等莫凡和穆白赶到现场之时，整个圣女大殿的主厅早已堆积了没过脚踝的黑色液体。这反射着邪光的物质，似水却又没有四处流动，而是如浆糊一样凝固汇集在了圣女殿之内。偶尔激荡起的波纹，却又如同水流一般灵动。更为奇异的是其凝聚成一团之时看着颜色犹如墨染，但飞溅起来的点点滴滴，又散发出微弱的紫色光芒。

莫凡和穆白都眼尖的看到了四散的躯干和有人倒在了这黑水之中。只不过因为相隔较远，具体什么情况还不清楚。

“等等，小心点，你别下来，我先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莫凡挥手阻止了穆白想和自己一起落下来的举动，先行降低了飞行高度，俯身试着用手指去触碰这外围的黑水。

一阵寒意顺着莫凡的指尖直达他的心脏。在寒冷的刺激之下，神火之心同时燃起熊熊火焰，反抗着着股力量。莫凡吃惊之下，瞬间收回了手，重新飞了起来。

“怎么样，你没事吧。”穆白伸出手，拉了莫凡一把。在他眼里，刚刚莫凡则是打了好几个寒颤。

“没事，我似乎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莫凡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后接着说道：“这玩意虽然长得和法老之泉完全不同，可里面蕴含的能量很相似。”

莫凡不是什么这方面的专家，他也只是猜测。不过既然面前的东西是一种魔法能量，那怎么也得让小泥鳅来尝一尝。只不过小泥鳅自从在华山地宫里吃了最纯正的地圣泉之后，口味日益刁钻，不知道面前这些黑不溜秋，看着就让人没什么胃口的东西，能不能入它法眼。

“嗨，别睡了，起来吃早饭。”莫凡敲了敲胸口这几天都格外安静的祖龙坠，同时再次降低高度，把坠子低垂下去，离得水面不足一寸。

小泥鳅微微扭了一下然后就再也没了反应。这样子活似数九寒冬早晨躲在被窝里的人，那意思在明确不过，这点东西，它懒得起来吃！

“我说祖宗，我知道现在这么多能量你已经看不上眼了，但你好歹帮我个忙把它们都吸光好不好？”莫凡摸着小泥鳅柔声说道。自从知道这祖龙坠大有来头之后，他交流的时候是更加的小心谨慎，生怕一句说错惹得小泥鳅不高兴，招来什么麻烦。

好在祖龙坠跟了莫凡这么多年，两人还有些情分的。纵然它现在并不太渴望眼前的这摊死水，还是卖了莫凡一个面子。随着青光闪烁，黑水之上出现了一道细细的龙卷，水流伴着紫光升起，又缓慢的吸入了小泥鳅之内。

在莫凡在处理黑水之时，张小侯和赵满延也分别带着阿莎蕊雅和叶心夏赶到了现场。上至诺曼海隆，下至每一位蓝星骑士。除了关键几个地方的守卫没动之外，所有的骑士也听从命令，同时跟了过来。

诺曼和骑士殿殿主海隆到了之后，迅速的看清了殿内形势。两人沉默的对着骑士们打了几个手势。所有的蓝星与银月骑士瞬间分成了两拨队伍。不管是有坐骑，翼魔具还是会飞行魔法，但凡可以飞的骑士的都到了空中，整齐的背靠背围成了两个套环。一环监视大殿外部，一环观察大殿内部。那些不会飞行的骑士，则散落在了地面各处，也看不清他们到底是怎么分配的，整整一队骑士，就这么隐藏在了山林之中，完全看不到任何一个人影。至于十二主神命名的金耀骑士们，则站在明处，以一到十二点钟方向，将大殿整整齐齐的围住。莫凡每将黑水的范围吸收得小那么一点，金耀骑士的包围圈同步跟着缩小一点。

“这样就差不多了，走，咱们下去看看。小心些，”莫凡终于将所有外泄的黑暗能量全部吸收，然后他指了指穆白等人，示意大家可以降落。

当众人冲进寝宫正厅之后，大家的目光就先被伊之纱那支离破碎的躯体所吸引。

“这，这该不会是伊之纱吧......”赵满延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

“还不能确定。”穆白说道。毕竟现在石体成了这个样子，谁也不能保证这就是伊之纱。

“那另一个人是谁？”海隆抢先一步，把另一具倒下的躯体翻了过来。

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之前不能确定是伊之纱的话，那么这一具，谁都可以确认，就是和帕特农有血海深仇的人“撒朗”。

“这......这不可能啊。”莫凡的表情尤为震惊，他比在场的人都要清楚内情。毕竟只有他亲眼见到黑暗王救走了撒朗。所以他也比所有在场的人都要疑惑，为什么这个本该彻底消失在这个位面的女人能凭空出现于伊之纱的寝宫，还被莫名其妙的杀了。莫凡的脸色还算平静，但其实他的内心不可控制的动摇。能悄无声息的杀掉黑暗王想要保护的对象，在他的认知中，无论是哪个位面都没有这样的存在。

莫凡抬头看了看周围，似乎只有他一人感到害怕。周围的众人吃惊是必然的，也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有带着些许欢喜，解脱和如释重负的表情。也难怪在面对一名死者的时候，众人会有如此反应。毕竟撒朗做过的事情，即便死上千百次也不为过。从博城到不久前的泰坦元年，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和撒朗有着深仇大恨。

莫凡匆匆扫视的目光，在叶心夏身上停住了。

她哭了。

只是那么一瞬间，泪就被心夏低头抹掉了。当她再次抬起头来，展现给众人的只有一脸的漠然。似乎眼前的这个人，只是一名罪恶滔天的红衣主教，仅此而已。

“穆白，你粗通医术，你和......你和海隆还有张小侯去试着收集一下四处散落的部分，看看能不能复原躯体和头部，方便我们确认死者身份。”莫凡说道。他此时迫切的想知道到底伊之纱的寝宫了发生了什么，那么确定另一位死者的身份至关重要。不过虽然他也知道要论对人体的了解，复原的任务必定是交给身为治愈法师的心夏更为合适，但一来这样的工作着实有些恶心，他可舍不得交给心夏来做。二是以心夏现在的心理状态，莫凡也不愿意让她参与到其中来。

可是莫凡没说，心夏反而主动要求道：“我也去吧。我对人体结构很了解，我能帮得上忙。”

“这......”莫凡犹豫间没有话说。

“神子阁下，撒朗似乎还活着！”离撒朗最近的海隆突然喊道。

“什么？”在场的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

叶心夏听罢，急急忙忙的越过了站在前头的穆白和赵满延，冲到了撒朗身边。手上治愈系的探知蝶比她本人还要先到，停在了撒朗苍白的额头之上。

“有呼吸？”叶心夏说着，同时闭上了眼睛，探知蝶在她和撒朗之间飞来飞去，传递着消息。

“有呼吸。”叶心夏肯定的说道。

“但撒朗还是死了。”说完，叶心夏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中的哀伤一闪而过，又恢复了之前冷漠的样子。

听着这互相矛盾的结论，在场的人面面相觑。

“我说叶圣女，这啥意思啊？”赵满延最先没忍住，开口询问到。

叶心夏显得非常疲倦，慢慢站了起来，背对这众人平静的说道：“这只不过是一句没有灵魂的躯壳，身体机能或许还能下意识的维持一段时间，但没有思想，没有喜怒哀乐，也对外界刺激不会再有反应了。这种状态，已经不能称之为活着。”

此时没人能看到叶心夏的正脸，而她转过身时，一切如常。

“没有了灵魂？”穆白这句话说的太急，差点咬住自己的舌头。撒朗这样的情况，让他想起了当年因帮自己觉醒诅咒系而失去灵魂的姜菡。

莫凡则和赵满延相互对望了一眼。他俩和穆白想到的东西完全不同。失去灵魂的情况，让他们不由得记起不久前才被红魔收走灵魂的赵有乾。

“穆白，你们别耽误时间了，赶快复原尸体。恐怕事情有些麻烦了。”莫凡此时可管不上穆白的小心思，急切的说道。

“心夏，你继续对撒朗进行灵魂探测。对，我知道撒朗已经没有灵魂。”莫凡看着心夏不解的表情，耐心的解释道：“但她脑中难免会有一些遗留下来零散的记忆碎片，我需要你帮我搜寻。具体要找什么，我现在马上再叫个帮手，她会给你详细解释的。”

莫凡单手扶额，集中精力，对着还在上塔塔课程的阿帕丝心灵通话：“别管什么狗屁礼仪了，你赶快过来，恐怕是红魔又在搞事情。”

（刚说一天一章，隔天就断更。这自打脸打得也是真起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