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脸堆笑，一面将我往叶和秀的院子引，一面感激道：“云姑娘不愧是姑苏捉妖第一把手！小女这次能恢复真是多亏您了！其实叶某昨天就想登门重谢，但姑娘您神龙见首不见尾，下人在城里问了一圈也没问着您的下落，谁知姑娘您今天就上门来了！”

我打断他的一通奉承之词，问道：“叶小姐现在如何了？”

他笑道：“小女自从今早醒来以后就与从前一样了，气色好了，也不说胡话了！见到展修也不哭着喊着要去寻死了。我刚去祠堂烧了高香谢列祖列宗的保佑啊！”我眉心一蹙，他见机又赶忙道，“当然最主要还是姑娘您法力高强，才能让小女恢复正常啊！”

到叶和秀院子门口，我示意叶员外别跟着，自己走了进去。

时已近暮，夕阳带着凉意薄薄地撒在院落里。叶和秀独自坐在院落里，面前摆了一局棋，素手抵颌，棋子闲敲，她唇角带着从容的笑意，心思大概在棋上，又不在棋上。我轻咳一声，她受惊抬头，见是我，抿嘴起身，眼中含着笑意：“云姑娘。”

“嗯。在下棋？”我走过去，见棋盘旁边还摊着一本棋谱。

她笑了，带点赧然：“不瞒姑娘，阿秀并不会下棋呢。只是今天小月不知怎么不在，无人陪我，便自己摆个棋谱打发一下时间罢了。”

“小月？”我想起来了，是先前她房里的丫鬟，与季展修私通的那一位。此时她看着竟似完全不知道这回事似的，我不由疑惑地皱起眉，“你不记得了？”

叶和秀眨眨眼，“记得什么？”

“……”先前叶员外也说她见到季展修也没什么异常，难道是都忘了？我眼光在院中一扫，看到她房门口先前被我破坏的踏脚石也换了新的。喉咙莫名发紧，我从净袋里掏出那枚石头，摆到棋盘上，问：“那么这个，还记得么？”叶和秀看看我又看看那石头，走近观察了半晌，纤纤素手探出，正要拿去，我心里不知怎么一慌，夺步而上抢过了石头，在手心攥了半天，才顿觉自己做了不妥的事，连忙又摊开手心给她看，望着叶和秀疑惑的神色，笑道：“云春说这些奇怪的话让小姐见笑了。路上随处可见的碎石罢了，小姐别往心里去。”

叶和秀点点头，又看了那石头一眼：“是随处可见的石头不错，然而看着却有说不上来的感觉。”纤巧的眉头稍稍蹙起，她眸光流至别处，若有所思道，“有些话阿秀不敢同别人讲……父亲说我昏睡了一天一夜，今早才醒过来。醒来重见天光时确似豁然开朗、重获新生，但我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丢了什么。”说着又微微笑起，她摇摇头，“又无端端的疑神疑鬼了，姑娘听过就算了罢。”

她这几句话却听得我心惊肉跳：她确实丢了什么，丢了非常重要的东西。我有股冲动想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给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