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炽侧眸看她一眼，白萝正巧也回头，两人四目相对，空气霎时沉默。

电视机里再传出别的声音，白萝都没有听见，她只是看着他隽黑的眸子，心情忽然就有点儿柔软。

因为她的一个电话，他在这深沉的夜里沉默而至，明明没有任何安慰的话语，可是她心中那种恐惧，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她弯唇，笑了，凑过去在他唇角吻了一下，蜻蜓点水一般，“谢谢你。”

陈炽顺势将她拉进自己怀里，鼻尖闻到她发间洗发水青橄榄的香。他垂眸，入目是她脖子上细腻白皙的肌肤，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电视机的光，让她的皮肤在黑夜里镀了点儿微光。

“梦到什么了？”他低声问。

白萝把头埋在他怀里，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说，“很奇怪，我之前也做过类似的梦，梦见我一个人站在黑沉沉的没有一点光线的森林里，最开始梦到的时候，能听见水声，后来就没有了，而是会出现一个男人，他提着灯，我看不清他的脸，他叫我十九，我想说话，可是根本没办法发出声音。”

陈炽沉默了一会儿，“你会被这种梦吓到？”

白萝身体一僵。

的确，如果这只是一个单纯的噩梦，她根本不会被吓到，但是梦中的那个男人，却让她恐惧的无以复加。

他伸出的手，是撒旦的邀请，死亡的共舞。

她害怕那个男人，即便她从来没有见过他。

而且她隐隐约约觉得，这些奇怪的梦，就是她遗失的那部分记忆的片段，她的潜意识里还残留着那些记忆的碎片，所以才会以梦这种形式出现。

她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看着陈炽。

有件事她一直很想问问陈炽，但是之前碍于她跟他的关系微妙，让她无法完全的信任她，所以她一直闭口不提。

可是如今，她想要弄清楚那些事了。

陈炽察觉到她的反应，问：“怎么了？”

白萝又垂下头，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我想问你，现在世界上，有没有一种药……可以让人遗失一部分记忆？”

陈炽沉默了许久，让白萝十分讶异。她看着他的眼睛，他眸中情绪平淡，“先不提药物，选择性失忆症也可以造成你说的那种状况。”

“那选择性失忆症达成的条件是什么？”

“脑部遭受伤害，神经中枢损伤，催眠……很多。”

白萝沉吟了一会儿，她觉得，陈炽说的这些，都不是她忘记那些事的原因。

她脑海中十分清晰的否定了脑损伤这种可能性，因为她艺人的身份，是要定期做体检的，如果有过脑损伤，她失忆之后一定会发现，至于催眠……

“现在的催眠技术已经能够让人选择性的遗忘一些事了么？”

“嗯。不过这点要做到很难。”陈炽摸了摸她的长发，“你知道，人的大脑很复杂，现在人类连大脑灰质的作用是什么都不知道，催眠也只是一种跟人沟通的方法，并没有那么神乎其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