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样说，她昏沉的脑海里却闪过陈炽离开时，对她说：“不要害怕。”

她当时并没有害怕，她已经不明白害怕是种什么样的情绪。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陈炽这样说，她却觉得很窝心，有一种久违的被呵护的感觉，尤其是他并不善言辞，也不会关心别人，却会对她说这样一句话，她觉得很满足。

后来她说：“四爷。平安回来。”

说那句话时她想起了陈炽的死亡，明知道没有这么快这么早，她却还是没来由的提醒他，要平安回来。

他是怎么说的？

他背对着她，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听到了他的声音，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带着点几不可察的笑意，说：“好。”

……

白萝闭了闭眼，唇被她咬出了了血，她尝到了自己鲜血的味道，是甜的。

陈炽，你说你会平安回来，我就相信你会平安回来。我已经等不到你来救我了，所以我会自己保护自己。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猛的将水壶砸向那人的头颅，带起的劲风被那人察觉，立刻就要避开，就是心口上冰冷的枪口冷的像冰，他听到了扳机被指甲划动的声音，他瞬间明白了这是她不动声色的威胁，动作便有了点迟疑，在这点迟疑的时间里，水壶已经重重撞向他的后脑勺，剧痛传来，他的头一阵阵发晕，感觉到后脑似乎流出了温热的液体。

白萝一击得手，却并不松手，咬牙用尽力气连续打了好几次，她怕自己在病中气力不够，不能让那人晕厥。

直到地面发出噗通一声，白萝才松开了水壶，她知道他倒下来了，却并不确定他有没有晕过去，大喘了几口气后，她爬过去摸索到那人的身体，触手有温热的液体，黏黏腻腻的，是血，她摸到了他的后脑勺。

白萝再次去打打火机，连续打了好几次，终于燃了，火光却很小，泛着蓝幽幽的光，但是这对于白萝来说已经足够了，她借着火光看清了那人的脸，遮着面巾，她就算摘掉了面巾也无法判断他是陈炽队伍里的哪一个，干脆没管，只是确认他是真的晕了后，便开始翻他的衣服口袋。

口袋里有一包香烟，一个打火机，还有一个小型的强光手电筒。白萝一喜，撕下那人迷彩服上的一块布蒙在手电筒上，让光显得弱一些，便灭了打火机，打开了手电筒。

做完这些，她已经筋疲力尽，但是她还不能停歇。

白萝将手电筒放到一块石头上架着，动手将男人身上的迷彩服扒下来，将布料撕成一条一条的，费力的绑住了男人的手脚，再把自己的外套撕下长长一条布料，用这条布料将男人绑到了一块大石头上，确认他是真的难以挣脱后，她才靠着洞壁喘息，给自己灌了一口水。

她想了想，又把男人的面巾扯下来揉成一团塞进了他的嘴里，爬过去把他之前丢出去的枪和军刀都捡回来，放进衣服兜里，握紧手中的枪，熄灭了强光手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