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想起那段黑暗的，肮脏的，如同炼狱一般的生活，白萝都觉得难以面对，每想起一次，心头都在滴血。

她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为了复仇而来，怎么还能奢望自己有良知善良这个东西？

她说金小烟脏，可她自己呢？

白萝仰头微微闭了眼睛，其实她自己更脏吧，完全被人操控的人生，她毫无办法摆脱，日复一日的堕入黑暗里，直到终于死去，终于解脱。

可是这些事她要怎么跟陈炽说？她能怎么说？她不想在这个男人心里留下一点儿关于她的不好的东西。

她笑了笑，“深仇大恨，一言难尽。”

陈炽并没有追问，月色下两人尽皆沉默，白萝的脸在月光中带着一种清冷颜色，像是被冷光包裹的羊脂白玉，细腻洁白，却冰冷遥远。

直到不远处传来说话声，白萝才侧头去看。

说话的是一男一女，正朝一颗香樟树下走，女人道：“说起来，刚才看陈四爷的样子，似乎对白萝很维护？”

男人轻轻笑了，“外界都说白萝是五少爷的女朋友，于我看来，倒是不像。”

女人又道：“为什么？”

“陈家的五少爷，似乎对她挺敬畏的。”男人琢磨了一会儿，“这事儿可能另有隐情，陈少以前那么多女朋友，也没见陈家在意过。”

女人也笑了，“不过我刚才下楼时看见那个穿黑裙子的女人，听人说是四爷带过来的？”

男人道：“那是孙家的大小姐。”

女人似乎回想了一会儿，“你是说做医药生意的那个孙家？”

“嗯。”

女人玩味道：“这么看来，这场戏倒是有了点儿意思。”

……

两人慢慢走远，声音消散在了夜风里。

白萝已然认出了这其中的女人是谁，李家的二小姐，李勤芹。那个她一眼看去十分熟悉甚至厌恶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的女人。

另一个男人是谁，她却不知道，便转头看着陈炽，等他解惑。

陈炽道：“李家三少爷，李津，听说是抱养的。”

白萝沉思了一会儿，“我怎么觉着这两人有点儿不对劲儿啊？”

陈炽以为她是从刚才那两人的对话中听出了什么，问：“怎么了？”

白萝摸下巴，“他们不会是要搞姐弟恋吧？虽然不是亲姐弟，但是名义上是啊，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陈炽：“……”

无意间听了个墙角，白萝毫无心理压力，等两人走远了，才步出花丛，朝一楼的宴客大厅走去。

白萝进了大厅，里面还是有很多人，丝毫不知道刚才在楼上发生了什么，但是也很奇怪为什么李家给表小姐办了这个宴会，表小姐只露了个脸就不见了。

白萝很快找到了陈小五和孙琦，招呼他们走了，一转头却见没了陈炽身影，她疑惑的四下看了一圈，发现他正一把拉住了一个小姑娘，引得许多人纷纷侧目却又不敢询问。

白萝凉笑，对陈小五道：“哟，这下子我信你的撩妹手段是跟你四哥学的了，这一转眼不见就开始勾搭小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