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夙默然。

他本来就不是巧舌如簧舌灿莲花之人，何况白萝说的是事实。

不知道多少次，若是没有陆淹的执意阻拦，他一定会动手杀了这个碍事的丫头。

南夙的神色有些怔松。

甚至不用去做DNA检测，他就知道，白萝是他的妹妹。因为陆淹不会说谎，相交多年，陆淹从来不曾骗过他。

白萝长得酷似南悦，可是眉梢眼角那几分凌厉的清冷，却是像极了记忆中的父亲，以前从来没有认真看过这个姑娘的容貌，此刻却越看越心惊。

那个姑娘眼睛里的戾气和野性，和南青涯如出一辙，全是不容世外之物阻拦前行脚步的傲然和不屑，甚至她冷笑的样子，那其中带着的三分讥诮三分鄙夷三分嘲讽，都是记忆中父亲唇边弧度的样子。

白萝扔下这句话后，径自起身，微微笑着看着陆淹：“陆淹，我一定会毁了你苦心孤诣经营至今的一切。我说的一切，包括你的家族，你的势力，你重要的人，你记清楚了，这是你上辈子欠我的。”

白萝没有等待南夙的回应或者陆淹的回答，她只是觉得很累了，一点儿也不想再留在这里。

记忆深处刻骨的悲伤和绝望，几乎让她承受不住，没有人知道她此刻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继续言笑晏晏，连放狠话都是一如既往的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她走到门口，拉开门，忽然听到身后一颗棋子落地的声音，清脆的像是谁的眼泪滴入静谧湖水，陆淹的声音静静传来：“小萝，我最重要的人，就是你了啊。”

白萝脚步顿住，很快轻笑着回答：“由此可见陆公子果然绝情狠心，对待最重要的人，也只剩下利用而已，利用了一世还不够，要利用两世。这才是你最后答应放我自由的目的吧陆淹，我求着你帮我抹除那段记忆，却没想到正中你下怀。”

陆淹没有说话，空气寂静的可怕，直到白萝摔上门，传来一阵巨大的响声，他才惊醒一般，俯身去拾起掉落的棋子，半边温润如玉的脸上，一片死寂，无波无澜。

……

白萝先去看了卡莎娅。

卡莎娅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领路的小女佣轻声道：“自从罗伯特先生来过之后，小姐就一直是这幅样子，谁劝也不听，您既然是小姐的朋友，帮忙劝劝吧。”

白萝点点头，小女佣叹口气，便退下了。

白萝走进房间，先打量了一圈儿周围的装饰，粉红色，粉蓝色，暖橘色，典型的小女孩儿喜欢的风格，十足的梦幻幼稚。

指尖抚过一只毛绒娃娃黑茸茸的鼻尖，白萝问：“你哭了？”

卡莎娅抬头，看见白萝，愣了一下，没有认出来：“……你是？”

白萝偏了偏头，“换身衣服你就不认识我了？”

卡莎娅猛的睁大眼睛，“你……”

初恋竟然瞬间变闺蜜，卡莎娅眼眶瞬间又通红了，恨不得拿根绳子吊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