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没有多大的兴致听这个连环杀手诉说衷肠，但是白萝突然间明白了，将心比心。

如果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能够救你的人，都不愿意施以援手，那么活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对于戴维安来说，白萝是他的信仰，如果连她也不愿意倾听他痛苦的过往，那么这个世界，已经失去所有的颜色了。

白萝能够理解那种一直孤单的想要找到一个同伴取暖的感觉。

大家都是活在黑暗里的怪物，给同类一点温暖，似乎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于是她对戴维安点了点头。

戴维安轻轻的笑了一下，这个笑容比他之前的所有笑容都要真诚，年轻人俊秀的脸上，仿佛突然间，有蓬勃的活力迸发。

“我是阿尔柯那家族的牺牲品，从小也没有得到父母的关爱，我独自成长，然后独自来到那个吃人的岛上……”

两个小时，白萝安静的听这个年轻人讲述，最后，戴维安站起身，轻声道：“请您小心顾守生和他身边的那个小姑娘，他们都是棘手的人物。”

白萝点头。

戴维安又道：“请您放心，离开这艘邮轮之后，我会到警察局自首。”

“杀害他们的时候，你有感觉到快乐吗？”白萝突然问。

戴维安愣了三秒，才缓缓的摇头，“没有。”

“但是我无法控制自己，您应该能够理解，那种迫切的杀人的欲望。”戴维安苦笑，“我的双手早已经沾染血腥，我自私的想要为自己报仇，所以我挑选了那些人。

即便我说我会去自首，我也并不觉得自己错了。那样的人渣，法律约束不了他们，警察不能逮捕他们，普通人就只能忍气吞声，被他们当作两脚羊一样的折磨，总要有人站出来，为这些普通人报仇——不，我这么说，将我自己衬托的太英雄化了，其实我只是一个卑劣的人，就像活在阴沟里的老鼠。”

白萝道：“你听说过一句话吗？我们都活在阴沟里，但还是有人仰望星空。”

戴维安一怔。

白萝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对自己的定义都是狭隘的，更遑论是对他人，如果在你的世界里，你是卑劣的，那么就努力的，仰望星空。”

“……多谢您，我明白了。”戴维安低声道。

目送他离开，白萝转身就对上了陈炽晦涩不明的眸光。

她笑了一下，“你在想什么？”

“在想……”陈炽想说什么，最后却变成了一句，“在想你。”

白萝笑出声，“我就在你面前呀，你想我干什么？”

“在想从前的你。”陈炽道，“还傻不隆冬的你。”

“话不是这样说的。”白萝佯怒，“我什么时候傻不隆冬的？我一直这么狂帅酷霸吊的好吗？”

陈炽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头埋在她的颈窝，闻见少女身上干净的柠檬香气，发出一声喟叹，轻不可闻的呢喃：“要是……我比陆淹先遇见你，多好。”

白萝勾住他的脖子，亲了一下他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