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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朝野峥嵘

幻城-无尽海 苍穹diedie 6602 2019-07-21 13:07

  

老冰王的住所自樱空释登王后就马上迁出了冰王大殿,现如今,他已经移至了刃雪城偏区,看似名副其实地养老撒权放任樱空释不管了。

此时,他正身心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望着水晶地面,雪白的眉眼和唇色绘出了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奈,昔日的光亮早已湮灭,空洞的神色已然失去色彩。

急促的脚步声渐近耳畔,一袭长袍的年迈长者来到老冰王身前,示意性地俯身作礼,随即疑问道:“不知道王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老冰王抬眼凝视卡梵,他能感觉到殿外来的杂噪,来的绝仅卡梵一人,但进来的却只有卡梵一人。他的眼里流露出几分欣赏,看来这个卡梵还是可以领会他的意思,没有声张虚势。

“卡梵,我找你来,是有一事要托付于你……因为我信任你。”老冰王站起身来,看上去面色凝重。他几步走近了卡梵:“稍后我的要求,你若同意是最好。若是你不答应……”

老冰王的脸色突然暗沉,他才想起自己已经彻底失去权力了,刃雪城当今臣服的对象是樱空释,而不再是他凛昭。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要提心吊胆地,偷偷摸摸地召见臣子。

“你不能不答应……否则,我就让你做不成长老之首!”

卡梵大惊失色,他完全没有想到老冰王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虽然好笑凛昭如今的权势,却碍于他是旧王,只好讪笑无奈道:“您想要我做什么呢?”

老冰王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如铿锵有力:“我要你发动一场大规模叛变,推翻樱空释。”

卡梵一顿,他瞠目结舌地看着老冰王,不可置信地倒吸凉气,努力按捺着莫名波涛的内心,假装惶恐道:“王!这怎么可以!”

“这怎么不可以!”老冰王激动起来,简直像疯了一样,他伸手握住卡梵颤抖的肩头,直勾勾地盯着他,狠厉道。

“樱空释本来就不应该是冰族真正的王,这件事情我想卡梵长老您早已心知肚明了吧…”

“可是……这……”卡梵踌躇不决,佯装害怕地摇着头,身形不稳杵着法杖一副难以站立的模样。他并非深明大义之人,哪有胆去挑战王权和樱空释那样强大到变态的存在。

老冰王眯着眼,在他从前的记忆力里,这个卡梵一直都是嘴上要为冰族赴汤蹈火,他根本算不上一个好臣子。

冰族世世代代例行世袭制。贵族门阀皆是如此,子孙里谁的血统最纯正,谁就是下一代的继承人。这和冰族王室无差。

在冰雪世界里,有一身高贵的血统比一切都重要。低贱的血统后人皆被人们数落为杂种。而在老冰王眼里,樱空释始终都是那个杂种,是他此生最想甩开和毁灭的污点。

老冰王沉思着。如今星旧也有了站在樱空释那边的趋势,自己这边却大厦将倾,再不做些什么一举扳回局面,只怕终会落定尘埃。

“长老……”老冰王的眼神幽幽,他接着道:“你有没有想过,樱空释那样的人,他若是真的掌控了整个冰族,您这个长老之首的位子不就不保了吗?”

卡梵一顿,也看向老冰王,眼睛睁的老大,那抹犹豫不决的眼底神色已经逐渐被他坚定,他低声狡黠地笑了笑:“您有话不妨直说——”

老冰王叹了一口气,深沉又无奈地道:“若你帮我夺回冰族,将樱空释逼下王位,待卡索王子当王,你必定会荣升为这刃雪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贵存在。”

作为曾经名扬三界以慈祥之心为称的冰王,此刻,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因为他的私心,他俨然被自私冲昏了头脑就,导致他说出了这样一番话。这番话却让卡梵瞬间双眼冒光。

原本,卡梵以为老冰王是在试探自己的忠诚,他才假扮出那番不忍的模样。现如今,如此丰厚的事成奖品摆在他眼前,那可是令人垂涎的权力啊。

卡梵脸上的褶皱越笑越深:“那我们该怎么做呢?”

老冰王陷入沉默,他紧紧握拳思索半晌后还输说不出什么。是啊,樱空释现在的地位,该用什么来撼动他呢?

卡梵那双邪恶的眼闪起光亮,他忽然低声一笑,道:“您若是不着急,不如给我一些时间。樱空释总会有弱点,等我们抓到他的弱点,再一举歼灭!”

老冰王闻言,认可地点了点头,然后深深叹气,让卡梵退下。卡梵满面春光,深深沉浸在了虚幻快感里,在幻想的未来,他即将成为幻雪帝国除了冰王之外执权最多的那个人。

他退出内殿,在门口被随他同行而来的大臣堵了个水泄不通。他们急切地看着卡梵,想要第一时间了解事情的发展。

“里面那位,托付我们去找一个适合的时机,逼樱空释下位。”

众人大惊失色,他们慌张地面面向觎,却又碍于权力泛滥的卡梵,不敢开口表态。

暴风雪狂澜的刃雪城里,一切命运图轨都在今日改变运行轨道,它们重新组合,为命运添置上了新的岔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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刃雪城前一共有七道寒冰拱门。中间那道拱门高耸磅礴,气势若龙,数十丈的高度强迫着一切神民抬首仰视它。其余六道分别由中心到两侧逐渐递减规模。

象征幻雪帝国的湛蓝旗帜,纹绣着华丽的暗纹和冰族图标,旗上印着的六棱状雪花似乎在寒风中被刮起,它在飞扬中张扬着雪之帝国的高贵。

这七道拱门,原本是象征着那七位远古圣者,可如今七圣却离奇消失,几乎所有人都相信他们命里要遭受此劫,早已被上天惩戒,是一种变相的死去。或者说,七圣强大,无所不能,他们只是去了另一片乐土,远离喧嚣罢了。

从前除了热闹节日才会开放的内城街道如今日日繁华,车水马龙,人群络绎不绝。

刃雪城在冰族复国后重修重砌,规模之宏伟更是在樱空释登基之后达到了到了似如神迹的地步。精湛的雕工和完美设计,人情温暖日日繁华的王城,才是三界巨国应该具有的朝象。

百丈城墙之上,绝色冠艳的女人敛着眸,眼神澄澈却又毫无兴味地望着眼前的一片醉人昌盛,冰凉的心境却依旧没有被撼动分毫。

她极少来爬上冰族城墙。从前是因为这里太过冰冷,在没有开放政策之前,这里给她一种在海底宫时的压抑和孤寂。那时的织夜,从具备学习能力开始就被安放在人鱼族最清冷,最没有人情味的那座宫殿里,日渐久远,她虽然冰冷,却打内心里抗拒这种冰冷的无助和孤寂。

有不少进出城门的人群关注到了城墙上那道绯丽的身影。即使故意挑选了偏僻的位子站着驻望,却因为太过耀眼而无法被忽视。

织夜将小半张脸都埋在雪白柔软的狐裘围领里,凛冽呼啸的寒风吹得她有些打颤,却依旧强撑着自己都不明白的傲骨,俯视众生。

裂歌垂眸看了看身前的人,只是凝驻片刻又黯然移开了目光。他习惯性地环臂不语,蓝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妖娆紫眸轻抬,眼角的花钿让天地辉芒都为其失色,那样的媚入骨血的眼波却是能将刃雪城的冬天冻住的温度。她眼中突然泛起杀意,急促地抬脚向前一步,视线锁定到了城下的一个人上。

那人一袭黑银长袍,兜帽掩盖下低低垂首,让人根本看不清样貌。他周身淡散出来的高贵气息夹杂着邪佞,是那样浓重缥缈。

整个幻雪帝国,除了樱空释,她再也没有见过周身能够铸就如此强大幻术灵罩的神祗。

织夜将那人上上下下打量一遍:修长如玉的身段,漆黑如瀑的长发微扬,生而所带的高贵之气,冷漠浑然天成。

裂歌注意到了织夜的突然的举动,他随着织夜向前一步,随着她的视线锁视了那人一通,深邃蓝瞳蕴含深意,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

织夜深锁眉心,她一瞬不移地看着那一袭黑袍的男子一步步靠近放行的关口,她要等那人摘下兜帽,看清他究竟是如何样貌。

织夜莫名地,极少地为什么事情好奇。冰族今日以来的严格督管和把关就是为了不让火族奸细混入。随即,如她所料,那人被守卫拦截了下来。

男子在守卫前极其缓慢地握住自己的帽檐,一把掀开的速度却和方才的犹豫截然不同。织夜微微探头,却只是失落地看见了一个长相极其普通的男子。织夜凝眸,他实在太普通,似乎让人下一秒就会忘记他的模样。

是错觉吗。

织夜微蹙眉心,回想着方才那人身周展露的冰冷幻术气息,如今再仔细瞧瞧,他又和他身边排队进城的人群有什么区别?

“公主,怎么了?”裂歌有些担心织夜,因为他在看到那男子的第一眼,就产生了敌意。他看着织夜忽明忽暗的紫眸,焦虑问道。

“没什么。”织夜轻弯唇角,她瞧着裂歌。“刚刚有人来报?”

裂歌微怔后立刻微微俯身道:“是的。侍从来报,冰王在政事厅里……要你过去。”

樱空释?织夜微微颔首想了想,自昨日午时到现在她都没有见到樱空释,两天的时间,难不成樱空释都闷在政事厅里。

“好。”她点点头,提裙转身下梯,却半途顿住,最后回头看了眼进城的那名男子,对着裂歌道:“裂歌,去安置冰窖的事情吧,我自己去政事厅就好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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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族政事厅。

湛蓝宫厥,端坐主位的樱空释一袭雪白王袍,代替雪岚圣冠的冰王额环彰弥权贵,秘银眼罩渗透寒意。

他右手置握笔杆,另一手在桌案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锁紧着眉心阅览着面前杂乱的政务,雪白的发从肩头披曳到臂弯上,随落款时的签字动作微微摇曳。

身旁的一干大臣面面向觎,他们看着面前这位年轻冰王只有在处理政务时才会出现的严肃神态,还有他蕴绕怒火的蓝瞳。

埋头勤劳苦干总比和那位面色雪铸的王对视要来的好。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是紧张地坐在那,一个个把手中卷宗阅览地飞快,不敢出声。

樱空释是极其无奈和疲倦的,他轻轻地阖了阖眸,随即睁眼将最后一行字仔细览过,合起放置身旁。他抬眸看向一众无言的大臣,眯眸不满,凛冽的樱花暗香四散迸发,靠樱空释最近的那位马上回过神来,将手中新的卷宗递给了樱空释。

樱空释看了看身侧满满当当码放的政务,瞳里流露出一丝难以捕捉的疲惫。从昨天到现在,他就再也没离开过政事厅,昨夜和这群人商讨政务,现在又要批改这些繁琐的宗卷。他甚至没有给自己留时间去策划或者解决即将到来的——叛变一事。

樱空释没有怨言,也不可以有怨言,这就是想高坐王位而要付出的时间和精力。若不然,他又怎么能戴上雪岚圣冠,披就凰琊幻袍,凌驾巅峰。

眼前满座大臣,他们都好像在认真的辅助他。但樱空释却深知,在这个强者为王的世界里,为什么这群人里对他不满的也不敢说什么,因为他有足够震慑人心的强大,谁又能拿他怎么样呢?

所以,面对樱空释这样冷漠的高傲态度,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但他们又不得不感叹樱空释负责和勤政。刃雪城夜半冰王大殿灯火通明的事情他们不是不知道,冰族军事基地樱空释时常监工他们也不是不知道,还有他亲自站在城墙上检查有没有混入城中的奸细一事,他们都可以知道。

一位年迈的长老轻轻叹气,带着胆怯地看向那位年轻王者,等待他批阅完那最后一份奏言后下达命令,通宵达旦的这场会议就可以结束。

“王,王后求见。”侍从进殿,俯身道。

樱空释眉毛都没动一下,他继续着手上书写的动作,神色漠然而冰冷。

片刻后,一阵衣角翻动的声音夹杂着珠帘的叮当作响充盈大殿。众人惊愕地朝门外看去,织夜正优雅地提着裙沿,缓步入殿。美丽的眉眼平静又澄澈,缥缈似同神迹。未过度修饰的蓝发曳在她的肩头,垂挂在臂弯两侧。

樱空释置闻动静,他轻轻抬眸,蓝瞳一瞬盈上柔情,不同于方才的烦躁和无奈的目光,笑起来时暖阳乍泄,冰雪消融。

“王。”

织夜轻轻俯身,她绕过厅中的长桌和众人走到了樱空释身旁,优雅地向着一众大臣浅笑,面容魄丽又澄澈,眼尾花钿妖娆,紫瞳纯粹的善意和几分初见生人的羞涩难以掩盖。

众人恍惚,这张美冠三界的脸,即使见过再多次,也还是会为之感叹。因为这张脸,这实在是天地间几乎不可能出现的奇迹。

樱空释轻弯嘴角,蓝瞳如同春日潺潺的春水般深邃。他复而收起那种柔情,轻描淡写的瞥过众人,清冷道。

“散会。”

蓝眸微阖,樱空释将左手支在桌案上,随即伸出指尖抵住额头轻揉。众人相视,没有要动的意思,织夜看了看樱空释,笑着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动作轻柔的开始帮他捏肩。

“是……王。”

他们一个一个在政事厅内离开,他们都胆怯地看了樱空释和织夜几眼,随后一阵又一阵的叹息声微弱响起。

唯独有一位臣子,他并没有在踏出殿外之后就离开,却是藏身在了政事厅外,就着门缝那点窄小的视野朝里偷瞄。

这一切他都做的从善如流,自以为掩饰完美的情况下却依旧被织夜一个余光就随便地捕捉到。她垂头轻瞥樱空释,在意料之中地和他四目相对,随即她妖媚一笑,目光似有似无地瞟过门缝,再移步向前靠近了一些,径直坐在樱空释王位旁的空位上,几乎是要贴在他背后的姿势,眼波流转,媚眼如丝。

樱空释一怔,却低头微动手中笔杆,行云流水的方正楷书带着狂野和不羁的笔锋,在纸上笔笔勾勒出江山般的壮阔。

指腹在笔杆上轻缓摩挲,很好地掩盖住了他的不自在。肩上那双手推柔的力道舒缓了他因为缺少活动和休息而僵硬的颈脖和肩膀。

樱空释没由来的心情愉悦,嘴角的弧度若隐若现,却是在织夜看不见的地方,她毫无察觉,只是继续完美地演着这场戏剧。

片刻后,肩头血液舒畅流通,僵硬和酸软也随之褪去。樱空释眼带玩味地看向门缝,冷冽面色让门外那人差点站不住身。

那人以为樱空释要出来,马上提着自己的东西就慌慌张张地离开了,却不为自己动静太大而感到担忧。直到门外毫无音响,肩上的柔软力道也戛然而止。

樱空释僵了僵,面色恢复了冰雪般的苍凉疏离,比方才商议政务时还要无情,只不过倦怠的眉眼让他看上去稍添几分温和。

“织夜。”他道,也没侧目去看她。“关于最近发生的事情,暂时不要让母后知道。”

织夜眸色一凝,疑惑地看向了樱空释。快速地思考过后,刚要出口的为什么被她自己咽下肚。

莲姬曾经为了樱空释勾结火族害死王子公主,现如今为了权誉还刺杀梨落的种种晦暗织夜早就领略,她一直都没有向樱空释提起这些事情不过是希望他不要再回想过去,看清当下。如今还可能要发生叛变这种大事。莲姬是深爱着樱空释的,虽然这份爱还夹杂着一个母亲的私心。泫榻一案,莲姬甚至疯狂到想要替释揽罪。好不容易当上了王,如今却又有人要对她的释不利,还要抢他的王位。

这些事情要是被莲姬知道了,她又怎能可能坐以待毙?

“那卡索王子……?”

“我更不会让哥知道的。”樱空释独眸暗沉,似乎脸侧脸秘银的眼罩都锋芒黯淡,让织夜完全看不清他的情绪。

“不能再让他为我担心了。况且,我还想给他自由,何必将他卷入这些事情中。”

樱空释的心结还是没有彻底解开,他心中唯一的神明,唯一的曙光——卡索。

[自由。]

织夜浑身一僵,自由二词就像一盆冷水一样寒透了她的心。脑海突然闪现出男子雪白的身影,她觉得鼻头有些发酸,望着樱空释簌簌挥动的笔尖就纷飞了思绪,唤也唤不回。

“没有我的把柄,他们是暂时不敢轻举妄动的。”樱空释嘴角噙着邪魅又玩味的弧度:“只需要一件事情,就能让这场叛变来的更早。”

身后的半晌无声,让樱空释下意识地侧目望去。织余光里捕捉到樱空释看她的一瞬间,她便回了神,神色迷离地望着樱空释,眼前的虚假幻象层层重叠,什么也看不清,只有一阵眩晕。

“怎么了?”

织夜怔住,紫眸云雾散尽的那一刻才无奈地笑了笑。“冰族贵族的纨绔子弟这么多,随便找个时机,送他们一场瓮中捉鳖。”

樱空释蹙眉,织夜的说法和他所想以致,但是以她的反应速度还有极其闪躲的紫眸,处处不对。

樱空释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织夜抢先。

“很累吧,回去休息?”织夜轻笑,她起身和樱空释拉开些距离,语调略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晦暗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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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对象=织夜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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