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用膳时，那人见他胃口不开，微微皱眉，只说：

穿越后的霍文清：我不会做药膳，东方，你体虚，须得好好补补，这药膳虽然味道差了些，但……

他定定看那人关心眉眼，一块参片囫囵吞下，颔首应：

魔教教主东方不败：也还好，只是……

那个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晚上还得再夜访一次小院的男子，也没有了，那人开始变得忙碌，待在他房里的时间越来越少，到访从一日一次，到三日两次，到三日一次……

渐渐的，那人与他见面的时间越发少了，再不会闲坐着陪他下棋，不会铺一张宣纸为他作画，不会抱一把古琴替他抚弦……

那个在他面前，总会不自觉地一直讲话，讲错话的男子，如今，只是安静地看着他发呆，墨色眼眸里透着的……是迷茫？

那人静静望着他的时候，若他说话，那人会讶异地问：

穿越后的霍文清：什么？

或者，是词不达意的回答，若他牵手，那人会很久才反应过来地用力抽回，然后，转身离开。

那人的心，不在这里，霍文清，你，终究是开始后悔了么？

其实，那人依旧是待他好的，拨来伺候的丫鬟，是小院里最机灵最漂亮的两个，梳妆台上摆放的，永远是舒兰坊最新出的最好的胭脂水粉。

每日的膳食，必然都是他最喜欢的菜色，备的食材珍贵而罕见，于他冰寒的体质甚好，还有四处搜罗的武功秘籍，话本儿小说，针织绣线，生怕他待在房间会无聊，真真是用着心的。

可……若那人一开始便只是这样待他，就好了，这样的用心，这样的好，寻常男子又有几人能做到，可惜，见识了更用心的，他终是无法满足于此。

但，他也只得满足于此。

他终是有着自己的骄傲，做不出女子那般撒娇求宠的姿态，那人收回的，他不会去求，那人不来，他亦不会去寻。

然……毕竟是小心翼翼捧出来的东西，如今遭了嫌弃，无可避免的，他觉得伤了，但杀了那人，他，舍不得，弃了那人，他，做不得，便是质问，他似乎也少了些底气。

原以为，是要与那人这样冷冷冰冰纠缠至死了，可惜，那人不见了，消失了，无声无息。

对于这种状况，其实东方不败早有预料，那人有意识地渐渐淡出他的视线，最终，全然消失，如此，心殇似乎都少了几许，该感谢那人的手段温柔么？

可惜，他东方不败不需要！

东方不败终究是不够相信霍文清，亦或是，不够自信，这些时日，他过得煎熬，思绪纷乱不堪，他不知道霍文清是如何想的，也不愿去揣测那人是如何想的，唯有梦境，会告诉他答案。

然，无一例外的是那人背诺，是他东方不败被抛弃，有的时候，梦中的霍文清脸会很狰狞，他不停质问：

穿越后的霍文清：东方，你为何不是一名女子？为何不能给我一个孩子？为何不在我还未泥足深陷时告诉我真相？你个恶心的阉人！

真是可惜了，他从来都不是一名女子，无法孕育子嗣，至于真相？

当初那人于己不过一个玩物，有什么资格让他道出真相，终究……是他的错么？

有的时候，那人望着他，面色悲戚，目光迷离，他说：

穿越后的霍文清：东方，我得走了……黄泉路，奈何桥，还是一个人行的好，那个待你好的霍文清走了，你要活着等他回来，那个待你不好的霍文清死了，你忘了他便好。

那个身影倏尔湮灭成灰，随风化作虚无。终究……是抓不住！

蓝凤凰知道小院儿来人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抓紧云阳！

卧槽！槽！槽！东窗事发了，教主发威了，替罪羊必须紧紧拽身边儿，关键时刻丢出去背黑锅，反正，反正云阳那小子应该也已经习惯了。

唉～想当年，她还是个单纯无知天真烂漫的少女，如今变得这般腹黑，都是霍少熏陶得好啊！

话说，难道她这次去是要给那霍小王八蛋当替罪羊么？麻蛋！必须是啊！

进屋的时候，蓝凤凰已经组织好了大部分语言，于是，云阳就见那只山鸡对着窗前的人喋喋不休：

五毒教教主蓝凤凰：东方姑娘啊，你不要怪霍少啊～

五毒教教主蓝凤凰：那个……同心蛊是我给的，那个……下酝霓是我撺掇的，那个……杨莲亭也是我去揍的。

五毒教教主蓝凤凰：但是，你要相信，霍少他一开始是拒绝的！

五毒教教主蓝凤凰：而且，我也是很无辜哒，都是云阳那个小贱人逼的哇！

云阳听前面儿还疑惑，这蓝山鸡是嘛时候儿去干那些缺德事儿的啊，听到后面，卧槽！槽！槽！他一无辜的围观人士，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啥啊！

哥哥，我要回家！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奸诈了，真的！十个就能顶你一个了！

等窗前的人转过身来，云阳就看见蓝凤凰腿软了，膝盖直挺挺跪下去了，外带洪亮的口号：

五毒教教主蓝凤凰：圣教主文成武德，泽被苍生，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然后，云阳发现……霍小王八蛋的未来媳妇儿变男的了，不，不，不，这一定是东方姑娘的哥哥！

就说木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可行吧，得，现在小舅子找上门来，那小王八蛋把他们扔出来顶锅了。

东方不败看着跪在身前的人，没有叫起，只是问：

魔教教主东方不败：什么时候知道的？

五毒教教主蓝凤凰：教主独闯小院之时，属下发现闯入者内力深厚，武功高强，当世不出三人，又加之气势不凡，必非籍籍无名之辈……

五毒教教主蓝凤凰：后来，霍少询问，那同心蛊在何种情况会种不上……又加之此地是黑木崖下。

东方不败略一沉吟，挑眉道：

魔教教主东方不败：如此你便什么知道了？

五毒教教主蓝凤凰：不，当时也只是猜测，真正确定是霍少让我去给杨莲亭那厮下药，咳咳，那混蛋居然敢调戏姑奶奶，我就顺便又揍了他一顿……

东方不败眸光闪了闪，凝视着跪着的人道：

魔教教主东方不败：喔？你是何时去下的药？又下的些什么药？

蓝凤凰偷偷瞄了瞄东方不败的脸色，看着不算太糟，才继续：

五毒教教主蓝凤凰：霍少是十六日晚说的，属下能力卑微，无法潜入黑木崖，杨莲亭身边又有紫衫侍卫保护，便趁他下崖到玉和楼寻欢作乐之际，扮作青楼女子近身，伺机下药。

五毒教教主蓝凤凰：霍少当初是拿出了许多药，但最后让我下下的药……只有一种，也不是什么剧毒致命的，就是……就是……

云阳看蓝凤凰面色为难，言辞闪烁，吞吞吐吐很有意思的样子，凑过去撞撞蓝凤凰的肩膀，在她看过来的时候，无辜地眨巴眨巴大眼，很感兴趣地问道：

云家二公子云阳：山鸡，到底下了什么药？你倒是说啊！

蓝凤凰狠狠瞪了云阳一眼，再看看东方不败，偏过头咬牙道：

五毒教教主蓝凤凰：就是……就是无欢。

云家二公子云阳：可……无欢是什么啊？

这是孤陋寡闻的云阳。

蓝凤凰瞄瞄若有所思的东方不败，下死劲儿狠狠拧了云阳一把，同时威胁：

五毒教教主蓝凤凰：再说话，姑奶奶让你也尝尝无欢的味道！

无欢，无欢，顾名思义，就是让男子一辈子不举，失掉鱼水之欢乐趣的药，所以，霍二霍其实真的素灰常仁慈，他都木有想过要杀掉杨莲亭耶！

东方不败听到“无欢”时微微一怔，他是如何也料不到那人竟小气至此的。

只是，那人竟在透露姓氏的第二日便确定了他的身份么，如此，那人这些时日改变的缘由是什么呢，又是因何才会不辞而别……

想通一些事，东方不败心中的愤怒巨减，余下的，便是对霍文清生死的浓浓担忧，如果那人没有后悔，那此般对他，可是真如他所猜想，不过是为了让他忘记，但这……可能么，那人明明是个死都不会放手的性子。

没再迁怒，蓝凤凰的膝盖得以解脱，当云阳得知东方不败叫他们来要说的，担心的，不过是因为霍文清不见了。

人作为二霍的老伙计表示：真的完全不用担心，霍小王八蛋神出鬼没的，随时消失个十天半月的，辣真是再正常不过了，人出门的时候从来没跟他们道过别。

蓝凤凰听完，直接给了云阳一个脑蹦儿，这特么性质能一样？东方不败出现之前，他们作为朋友，没见过霍文清的真面目也就算了，特么的，连名字都没听全过，这地位能一样？

而且，霍小王八蛋出门不跟他们道别很正常，但如果消失之前没跟东方不败报备，那绝逼不科学啊！

话说，小王八蛋在教主面前各方面都收敛了好多……教主不会到现在还以为那小王八蛋是个翩翩君子吧，艾玛吖～好虐，不知道看教主的好戏会不会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