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出一张火符,燃了,刚刚把它凑近灯芯,无意间抬眼一扫,刹那间一阵冷气从足下冲到头顶,头皮轰的一声麻了。
只见这间店铺的堂屋里,密密麻麻、摩肩接踵、挤满了整整一屋子的人,地上的还好,可怕的是空中还挂着些,风吹过,那可真是群尸乱舞。
蓝思追不由自主松了手,那盏油灯险些摔在地上之前,魏无羡将它抢救了回来,从容在他另一只手里还在燃烧的火符上一接,点燃了它,放到桌上,道:
夷陵老祖魏婴字无羡:这些都是老人家您扎的吗?好手艺!
众人这才察觉,这满屋子里站着的、挂着的都不是真的人,而是一大群纸人。
这些纸人的头脸、身体和真人一样大小,做得十分精致,有男有女,还有童子。
堂屋里还有一张桌子,桌上有几根长短不一的蜡烛,魏无羡将之一一点起,黄光照亮了大半个屋子。
这城里雾气再浓也进不来屋子,此时他们才能轻而易举看清对方的脸,备觉安心。
几个先前没见过魏无羡的少年都好奇地打量着他,十分好奇这人看着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为何能与含光君平辈相称。
世家子弟间就算关系算不得多亲近,但脸都是相熟的,也是这时,他们才发现蓝思追身边还跟着一人,只是这人一直不曾开口说话,竟叫他们都忽略了。
还有负手站在门边的绿衣姑娘,看着也不甚眼熟,但先前魏无羡曾说她能在雾中视物,言语间也隐隐有尊敬之意,真个叫人好奇,这姑娘看着与他们年纪相差不大啊。
散修中何时出现了这样厉害的人物,他们先前竟从未听闻。
魏无羡没去在意这些个少年的打量,转头问那老太太:
夷陵老祖魏婴字无羡:请问能否借厨房一用?
老太太似乎不大喜欢火光,几乎恶狠狠地盯着那盏油灯,道:
万能龙套甲乙丙丁亥女:厨房在后面,自己用。
说完,她便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堂屋,躲到另一间屋子里去了,她关门的声音极大,听得几人一抖,金凌道:
兰陵—金凌—字如兰:这个老妖婆肯定有古怪!
这老太太的古怪是个人都能瞧见,不需要金凌特意拿出来说,魏无羡不想听他继续哔哔,直接道:
夷陵老祖魏婴字无羡:好啦,别说了,我要找人帮忙,谁跟我来?
蓝思追忙道:
姑苏—蓝愿—字思追:莫前辈,我来。
蓝景仪依旧站得笔直,道:
姑苏—蓝羽—字景仪:等等,你们要去哪儿?我们怎么办?
魏无羡回头看了看那几个僵成板子的中毒少年,轻笑一声,道;
夷陵老祖魏婴字无羡:怎么办?继续站着呗,不让你动就不要动。
夷陵老祖魏婴字无羡:这屋子暂时是安全的,不过,就算不安全,有琼林和璇玑姑娘在,你们出不了事儿。
说罢魏无羡便带着蓝思追去了后边的厨房,金凌看看顾璇玑,又看看蓝思追,最终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一进厨房,就有一股恶臭霉气扑面而来,蓝思追一阵头晕恶心,却忍住了没冲出去,金凌跟进来,一进门就又跳了出去,拼命扇风道:
兰陵—金凌—字如兰:什么鬼味道?你不想办法解毒,来这里干什么?
魏无羡拉下蓝思追掩住口鼻的袖子,道:
夷陵老祖魏婴字无羡:怎么,蓝家没教你屏吸闭气之术?
蓝思追讪讪放下袖子,不好意思道:
姑苏—蓝愿—字思追:那个,一时情急,忘记了。
魏无羡又冲着门外的金凌道:
夷陵老祖魏婴字无羡:金凌,你来得正好,这里正好缺个帮手。
金凌也闭气进了厨房,四处打量一番,嫌弃道:
兰陵—金凌—字如兰:谁说我是进来帮忙的,我是过来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兰陵—金凌—字如兰:对了,刚刚那什么味道,不会是有谁杀了人忘埋吧!
魏无羡看金凌那嫌弃傲娇的小模样,真是好气又好笑,抱臂道:
夷陵老祖魏婴字无羡:喏,大小姐,你要帮忙呢就得听我的话,要是不乐意帮忙呢,就回去坐着,叫另外一个人过来。
金凌恶狠狠瞪了魏无羡一眼,想起这人虽是个少年壳子,内里却也勉强算得上他长辈,气焰莫名消了些,恶声恶气道:
兰陵—金凌—字如兰:谁是大小姐?你说话给我小心点!
兰陵—金凌—字如兰:说吧,要我做什么?
魏无羡打开一旁一只箱子,只见里面有一条猪腿和一只鸡,红色的肉里尽是绿色的霉丝,还有白生生的小蛆虫在绿色的翻滚蜷曲,金凌被恶心得出了门。
魏无羡合上箱子,提出来递给他,道:
夷陵老祖魏婴字无羡:扔了吧,随便扔哪儿,别让我们看到闻到就行。
金凌满肚子恶心又满腹狐疑,依言将箱子扔了出去,拿手帕猛擦手指,再把手帕扔了。
回到厨房时,魏无羡和蓝思追竟然从后院井里打了两桶水,正在清洗厨房,金凌觉得奇怪,问:
兰陵—金凌—字如兰: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蓝思追勤勤恳恳地边擦边道:
姑苏—蓝愿—字思追:如你所见,我们正在洗灶台。
兰陵—金凌—字如兰:洗灶台做什么?又不是要做吃的。
魏无羡擦完一片抬起头来,将抹布扔进水里清洗后继续,对金凌道:
夷陵老祖魏婴字无羡:谁说的不是?就是要做吃的啊,你来除阳尘,把上面那些蜘蛛网都给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