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到也知道，师兄从小孤苦无依，全靠着这个褚燕才能健康长大成人，这个江洋大盗，和他另一个结拜弟兄，可以说是这世界上唯二的亲人了，不可能光凭几句话就劝得动他，因此陈到打算趁着师兄尚未抵达洛阳，先收集这个姓褚的犯罪证据，等铁证如山，再抢在姓褚的之前和师兄见面，把证据摆在眼前，相信到时候师兄也就不会被姓褚的蛊惑了，还不乖乖跟着他们回并州。

“所以，你把我当了，该不会是……”

话说到这个地步，凤仙已经有预感陈到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果然，陈到一把拉住凤仙的手，以万分热切的眼神看着她。

“没错，凤仙，小生听说姓褚的一到洛阳就躲在闭月楼里，因此小生想找一个人在里面卧底，探一探他的虚实，顺便找到他的犯罪证据，而此次一起下山的师兄弟，除了负责跟踪师兄的一人之外，其他都是男人，因此，小生想让凤仙帮小生卧底闭月楼，伺机接近那个姓褚的。”

“我就知道！”

凤仙一早就猜到这货绝对没有安好心，果然是打着让她去伪装妓……“妓术人员”的主意！

看来必须要义正言辞的给他说明白！

“陈到，妾身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呵，你怎么可能没发现？”凤仙说着偷笑。

“发现什么？”陈到一头雾水，看着凤仙趾高气昂的样子，一脸疑惑不解的问道。

“嗯哼！”凤仙装模作样的轻咳一声，然后扬起双手，轻飘飘做出一个华丽的转体动作。

这是在干什么啊？陈到目瞪口呆看着她一脸虚荣的表情，好像是在等着夸奖似的，但是她是想让别人夸她什么？

见陈到没有立刻给出反应，凤仙的表情慢慢阴沉下来，他马上意识到，要是再不说什么，恐怕这事情就吹了。

不过好在是陈到啊，反应是真快，在刹那的迟疑之后，就从她的情绪里捕捉到了她想到的话。

“啊……哦哦哦哦哦！当、当然！当然！凤仙姑娘天姿国色，倾国倾城，找遍整个洛阳城，不，找遍整个中原都找不到第二个能媲美凤仙这绝世美颜之人，世传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而烽火戏诸侯，但如果换成了凤仙，别说是一笑，哪怕是看一眼，周幽王就算是把自己点天灯都在所不惜！”

“嗯嗯……继续！”

“啊？”继续？这么爱听啊！

“嗯？”

“啊！对对对！纣王为博妲己欢心，挖出叔父比干的七窍玲珑心，但要是换了凤仙，别说一个叔父，就算把自己家祖坟全刨了，顺便抻出来所有亲戚的肠子做卤煮都不在话下！”

“嗯嗯嗯！虽然有点恶心！但是妾身爱听！”

凤仙兴奋的不得了，而陈到的头上直冒黑线，尽管如此，他还是硬着头皮把这些肉麻的要死的马屁继续拍下去。

“盛传武皇帝爱妃李夫人一顾倾人国，再顾倾人城，要我说如果是凤仙，别说是一顾，再顾，就算是皱皱眉头，这大汉江山也天塌地陷！”

这直抵星瀚的冲天马屁足足拍了半个小时，此时都到了后半夜，陈到满头大汗，累的全身脱力，倒不是累身，而是累心，想他虽然“人设”上是风流才子，但说到底，也就是读过几本书的一介武夫，把之前从评书、小品、综艺节目里听来的那点前朝往事搜肠刮肚，再把所有他记得不记得的溢美之词一股脑的往凤仙身上安，也不管合适不合适。

最后她，总算是意犹未尽的点点头。

“虽然还不够详尽，但我……妾身的意思你明白了吧？”

“妾身……不对！小生当然明白，凤仙风华绝代，心灵剔透，这点小事……”

“是不能做的。”

“对，所以是……不对！什么啊！什么啊！”陈到终于不干了，“小生在这里口干舌燥说了半天，你怎么还拒绝啊！阿妹你就真的忍心这么对阿哥吗？”

陈到紧紧拉着凤仙的手，眼睛里噙满了泪水，这可怜巴巴的样子简直就像一只掉进泥水里的小奶狗。

“不是啊，不是啊……谁是你阿妹！”

凤仙一把将趁乱浑水摸鱼的陈到推到石头下面，让他在草地上打了个滚。

“可是、可是……”

陈到跪在地上，鼻子里呛着哭腔，泪眼汪汪的看着凤仙。

“别那么看我啊！我受不了这个，从你刚才说的话，说明你也是明白的，像妾身这样绝代佳人怎么可以去青楼那种地方卧底？更别说她们居然把妾身关在小黑屋里，太不尊重人了！”

“行行好吧，凤仙，今天下午去当铺提人的，是闭月楼里面我的熟人，就是因为怕你吃亏，才找个借口关在那个屋子里的，不然，难道你愿意去接待那些脑满肠肥的达官贵人，甚至那些宫里来的‘人妖天团’吗！”

听到陈到这么说，凤仙脑子里浮现出张让那个妖孽那张让人浑身发冷的面孔，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好吧，那这件事姑且不说，可是让妾身去卧底当妓……妓术人员……”

“不不不！其实凤仙是误解了小生，”陈到说着又坐到石头上去，“小生绝对没有要凤仙‘下海’的意思，其实是这样的，小生的熟人可以安排你在里面暂时担当实习歌姬的工作。”

“这工作还有实习的？”凤仙头一次听说“妓术人员”还有实习的，倒不如说，三国时代还有实习制度？

“当然，这有什么奇怪的？”

“不，没什么……”果然这个地方是三国的“世界”而非“时代”，凤仙再一次认清了现实的荒唐。

“因为是歌姬，所以是只卖艺不卖身，而且因为是实习的，平时主要也就是端端茶，倒倒水之类的工作，很简单的，你只要工作之余多注意一下那个褚燕就行了。”

“这对妾身有什么好处？”凤仙很实际，现在她觉得自己的首要任务去找刘备（其实那个人是曹操），而不是在这里帮着陈到玩什么“无间道”，再说，他师兄可是吕布啊！那个三国时代出了名的渣男！

“凤仙，其实小生已经观察很久了，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陈到一脸深沉的问道。

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有话就说呗！”

陈到长叹一口气，然后站起身，在她眼前来回踱步。

“凤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