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到一脸沉痛，手抬起却又放下，欲言却又止。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凤仙看他这样子，心里也不禁忐忑起来，他该不会是看出自己是从现代——不，确切的说，是从平行异世界穿越过来的吧？

“你……没有钱吧？”

“啊？”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先让凤仙舒了一口气，又让她再次错愕起来，“你，你说……”

“在十里坡我就看出来了，凤仙你虽然一副远行的打扮，但是却连吃碗酿皮的钱都没有。”

“不……我……可是……”凤仙想争辩，但陈到这句话算是说到了她的软肋，让她一时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她当然没钱了！不仅如此，她连这个时代，这个地方货币都没见过！打从蛋里面出来，除了那一碗酿皮，就只有今天下午被关在暗室里面时候喝的凉水和稀饭！早就饥肠辘辘了，只不过见到陈到之后太生气，暂时把这茬忘了而已。

一看凤仙不答话，陈到知道有戏。

他连忙趁热打铁开出条件，他提出了一笔自认为非常丰厚的奖金作为报酬，而凤仙不知道这笔钱到底是多还是少——其实如果陈到知道凤仙压根就不了解这个世界的物价之后，那他肯定会后悔拿出这么多钱作报酬的——但又不能直接问陈到，只是沉着脸不说话，而陈到却误以为她嫌少，于是又开出其他条件。

“我看凤仙虽然是个练武的奇才，但是似乎并没有得到过系统的学习，”不过刚才那一拳差点让他见阎王，“不如这样吧，这本是我师父家九代单传的武功秘籍，不如我就做个顺水人情送给凤仙吧。”

说着，陈到把一本不是很厚的，方方正正的巴掌大的书放在凤仙旁边的石头上。

“……《鸡，不是这样叫的》。”她拿起那本“秘籍”，想也不想的念出名字。

“啊！不……啊！”

陈到刚刚发现拿错了书，这是他今天在闭月楼对面的酒楼喝酒的时候，一个耳垂肉肉的女孩子推销给他的，嗯……“武功秘籍”。

他赶忙想拿回来，但误以为他是故意扯黄段子的凤仙气的卷起书本劈头盖脸的就照着他脑袋上砸了下去。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鸡不是这样叫的？你师父九代单传就这个！？好！那你就叫给妾身听！鸡到底怎么叫！”

“对不起！我错了！啊啊啊啊！对不起！”

陈到的惨叫声在洛阳城外回荡。

凤仙打了五分钟才收手，陈到抱着脑袋，小心翼翼的想拿回那本《鸡，不是这样叫的》，却不想，凤仙居然抢先一步放进怀里。

“呃，凤仙？”

“干嘛？”

“……不，没啥。”陈到不敢深究，他摸了摸袖口，抽出另一本书，确定这次没有拿错，才敢交给凤仙。

她随便翻了几页，让她意外的，这居然是一本关于戟法的武功秘籍，按理说这应该是她现在正需要的！不过里面的内容实在是太可疑了，尤其是尾页居然还有定价和出版信息……

她一脸怀疑的看着陈到，陈到急的额头直冒汗：

“真、真的啦，这真是师父的九代单传武功秘籍，只不过据说师父年轻的时候缺钱于是就拿去自费出版了，但因为内容太艰深，所以这些年一直没人能学的会……”

“你师父把家传的武林秘籍拿去出版？”

“关于这件事，师父也是追悔莫及，他老人家常说‘年轻时候不懂事，早知如此，就卖给渊师弟了，自己人还能多坑点钱’。”

凤仙叹了口气，好吧，既然能教出陈到这种徒弟，想来他的师父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先不说这本疑点重重的破书，现在她可确实是很缺钱。

仔细想想，就算现在能找到刘备又该跟他说什么呢？黄巾还没有开始闹事，董卓依然在西凉当他的“世纪末霸主”，孙权也不知道摘了尿布没有，吕布、赵云这些将来威震天下的武将此时不过是无名之辈，现在找上刘备，他也只是个卖鞋子的呀，跟他说“妾身要跟你干革命”他不当自己疯了才怪呢。

倒不如听陈到的，至少能攒下第一桶金，虽说青楼这种地方不怎么好听，但她既不是要真的“下海”，不是想在洛阳长久安家，而且自己不多处乱说，也没人会知道她在那种地方打过工，毕竟这里虽然有摩托车，有奇怪的机械马，有咖啡厅，有自动贩售机……

一想到这些东西，凤仙冷汗下来了，这个时代该不会有互联网吧？那也太疯狂了，要是真有互联网这种妖孽的东西，那她任何履历上的污点都要跟着她一辈子！

于是她试探性的问了问陈到，人们平时是怎么互相联络的，陈到不懂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但还是老实回答：飞鸽传书、写信或者千里传音术。

听到这个回答，她才放心的松了一口气。

“好吧，既然如此，那妾身就答应你了，但是我们先说好了，钱一分都不许少，而且要先付三分之一的订金！在闭月楼妾身只卖艺绝对不许让妾身干别的事情！把情报弄到手妾身和你的合约就解除掉！”

“那是当然！小生一定照办，决不食言！”

总之，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就算是内心是英雄汉的绝代佳人也不例外，虽然俗话说英雄不为五斗米折腰，但你要是连买一粒米的钱都没有，甚至于连该花多少钱去买一粒米都不知道，那除了“摧眉折腰事权贵”也没别的选择了。

当夜，凤仙在陈到的带领下偷偷返回闭月楼，好在之前的骚动依然没有平息，凤仙趁乱返回了暗室，并跟她约定以后每天的午夜都在洛阳城外老地方交换情报。

陈到走后，她看着这个连张床都没有破屋子，心情又开始郁闷起来，偏偏想起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东西，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虽然有兔道在，但是她又不知道厨房在哪里，只好窝在地上，把陈到送给她的那本书放在锦盒上，枕着书和锦盒，暂且先凑合一晚，明天再说。

大概是太累了，凤仙没多久就迷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