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保尔所居住塔楼顶端的隔板被推开，而这里的主人也也从中钻了出来，保尔通常不会来到这里，因为无论是阳光还是圣光都可以把他弄死几次，那怕现在是夜晚，但那依旧是危险的，保不齐圣光石的某一丝光线照过来他就灰飞烟灭了。

克萝尼娅也知道保尔在冒风险，诧异的看着自己的老师，有些搞不懂这个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克萝尼娅也从屋子里爬了出来，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尘，换在以往她肯定立刻就要开始抱怨和吐槽了，但现在她沉浸于先前的故事中，那辉煌文明陨落的故事中。

她一言不发的坐在了边缘的墙垛上，完全无惧身后就是高空，从这里摔下去肯定是不死即残，但克萝尼娅不在乎，似乎也想到这里一点，她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手，想象着血腥纪元的种种，尤其是当奥林匹克落下与核弹落下之时.......

“这里很美不是吗？”保尔突然说道，克萝尼娅楞了一下抬起了头，保尔背着手眺望着整座冬堡学院，这里虽然不是最高的建筑，但依旧可以将大半个学院收入眼中。

克萝尼娅有些没明白保尔的话，她现在思维有点跟不上，但还是点了点头，“是，很美。”

“血腥纪元结束后具体过了多久我也不清楚，那段记录基本上就是空白的，但就像无边的夜空中也总会有星星闪烁一样，光明和希望最终回到了这世界上。”

“人类开始重新出现在地表，他们各自建立自己的城邦，虽然偶尔也会爆发战争，但这种打一个下午就完事的战争和以前的战争比起来，就和玩一样。”

保尔笑着说，指着不远处的沙加城城区，“沙加城，古称奥苏安，意为希望之土，对于圣光的信仰在这里重新萌发，并且传遍了世界。”

“而在那时也诞生了如今的东临城和热那亚的前身城邦，整个世界的东部新的文明遍地开花，他们之间打打闹闹的战争没有摧毁这一希望的种子，反而促进了各邦的互相了解，互相对知识的认知，希望种子最终蒙发，你所熟知的学者，苏格拉特，博拉特等等都诞生于那个时代。”

保尔笑着看着一脸诧异和不解的克萝尼娅，她显然没太搞明白为什么保尔会给自己提这个，换在以为估计她能明白，但她现在脑子有些不够用。

“知识，艺术，音乐和等等美好的事物在那个年代复兴，直到今天也是如此，人们依旧在创造辉煌的文明，只不过重头再来罢了。”“但是.......”“但是也许终有一天我们也会和先人们发生一样的灾难？”

保尔说着坐在了克萝尼娅身旁的墙垛上，他当然不怕摔下去，他是血族，反正也摔不死，掉下去也能化作一团黑烟飞回来。

保尔笑了笑，揉着自己的手，“是的，也许的确会如此，但伴随着一个文明的陨落和新文明的诞生，有的的确会遗失，有的则会有新的突破。”

说着，保尔手一挥一团暗红色血液一样的液体出现在了他眼前，并且随着他手指的晃动，其也变化着不同的形态，时而规律，时而混乱。

“魔法，或者说，我们对魔能的熟练试用已经超越了黄金时代的人，那个时代的人还只能通过机械结构来提炼与运作魔能，而到了我们这会儿，我们已经可以独自操作魔能了，我们做到了黄金时代唯有复杂机械才能做到的事。”

克萝尼娅楞了一下，手掌一摊一团小火球出现在了她手上，火光照亮了她那漂亮的脸蛋，那翡翠似的眼睛也在火光中闪烁着绿光。

是的，她可以熟练的操纵魔能，使其幻化出各种形态，保尔也能做到，这座学院里的任何人都可以，而在黄金时代这是不可能的。

那时的人们还依赖于复杂而昂贵的机械来驱动魔能，而如今的人们却已经可以独自驱动魔能了，这何尝不是一种进步呢？毫不夸张的说，在这个方面当今的人类超越了自己的先祖。

“在城邦时代，法师数量之稀少，远非如今，但瞧瞧，现在光这座学院就聚集着多少的法师？”保尔说着手微微推出，那奇特的暗红色血液有幻化出了冬堡学院的大致轮廓，而另一边则是另一座学院。

世间唯二的两座魔法学院之一，高等精灵家园的卡勒多学院，用精灵最伟大法师名字命名的学院，在曾经，世间只有一座魔法学院，只有卡勒多，没有冬堡。

但如今人类做到了，人类取得了自己的突破，在技术壁垒上的，我们如今可以自己研究与使用魔法，教授我们的学徒使用与研究魔法，在多个世纪前，这是不可想象的。

“法师越来越多，我相信在未来，最终法师将成为一个很普遍的职业，魔法学院也将不局限于如今，以后没座学校，孩子们的学校也将教授他们魔法，如我们的先祖一样，那时我们便将达到我们这个文明的巅峰，魔法文明的巅峰。”

“我们的先祖花费数千年才掌握的魔能运用我们现在便以掌握，那么何人又可以否认我们能否达到那样的黄金时代呢？也许我们将比先祖们走的更远，发展出更加辉煌的文明。”

某种意义上如今的人类已经做到了黄金时代巅峰时期才达到的高度，虽然只是局部方面的，但这难道不足以证明人类文明的潜力吗？

但克萝尼娅还是皱着眉头手一握火种便熄灭了，“但如果在爆发一次血腥纪元，整个文明仍将陨落。”

保尔微微一笑，“我曾在科塔娜的资料库里了解到，早在黄金时代，研发魔能的先驱斯塔克博士就预见了未来可能的危机，那怕那时是整个黄金时代的巅峰，没人会想到之后的血腥内战，但斯塔克预见了。”

“这位创造了黄金时代巅峰辉煌的伟人提出了这样一句名言，“给文明以岁月，而非岁月以文明。”

克萝尼娅瞪大了眼睛，似乎被一语点醒梦中人一样。

是啊，文明与岁月，任何人们对历史和时间的认知都建立在文明的进程之上，与其为遥远的未来而忧愁，不如活在当下，创造出这个时代的辉煌。

这何尝不是正确的呢？如果因未来可能的危机与风险而拘捕不前，那么那怕未来是光辉的，充满希望的未来也将被断送前程。

向前冲刺的人也许会摔倒，但他也许也将抵达终点，但原地踏步的人永远都将位于原地，困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殊不知世界的广阔。

保尔笑着握住了克萝尼娅的手，微微将她的手打开，“你说的没错，黄金时代的末路可能也将在我们这个文明之中发生，那个时代的学者们尽其所能没有研究出解决方法，但这不代表我们做不到。”

克萝尼娅看着保尔有些惊讶，我们？

保尔朝她微笑着点头，予以了肯定，“是的，我们，你和我，也许未来还会有别的伙伴，如我们已经在魔法方面超越了先祖一样，我相信，在研究如何避免文明陨落的问题上，我们也将取得我们的成就，所以愿意和我一起来探索这一未知的领域吗？”

面对保尔克萝尼娅也噗呲笑了出来，似乎雨过天晴一样她的脸上再次绽放了缠烂的笑容，“当然，不然我找你当老师干嘛？”

克萝尼娅的手掌重新打开了，而那火种也重新燃烧了起来，在那漆黑的夜空中燃烧着，顽强的燃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