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的恶臭味遍布整个战场，尸体遍布整个山谷，人类的，半兽人的，但却只有少数几具血族的，很有趣不是吗？明明是人类和血族的战争，死的最多的却是半兽人。

联军士兵们跨过尸体，搜索着战场，寻找幸存的战友，杀死或者俘虏残存的半兽人伤员，但前者往往更多一些，这些怪物总是一心求死，哪怕受伤了，也会困兽之斗，无畏的向人类士兵发起进攻。

火炬三三两两，如夜空中的星星一般在黑暗中移动，而亮如银河的军营中，则是另一番景象，挂着红十字的医护营中，哀嚎声和惨叫声络绎不绝，绑着红十字袖标的护士将盆中的血水泼洒在帐篷外。

负伤的战士们，在战友的搀扶下来往于医护营中，有的坐在帐篷外的木箱上，等待着治疗，在帐篷外，那空地中，挎着武器的士兵将尸体抬到后面，用白布覆盖，是的，这里已经已然变成了白色的海洋。

来自教廷的修道士们，拿着圣训，念叨着誓词在马革裹尸的空地中，走来走去，“你们沐浴在圣光中，完成了你们的赎罪，女神已经在天堂的大门迎接你们，神的意志只因你们到达伊甸园，以圣父，圣母之名，你们得以安息，阿门。”

身后的修士挥洒这手中扫帚上的水，那些水滴溅落在尸体上，这是来自沙加城外圣河的水，据说在那儿，神皇，也就是圣父奥尔，在一块岩石上，向自己的追随者们，当年的极限战士，圣父在这里为他们受洗。

如今那块岩石也被称为戒石，每年的朝圣，来瞻仰的人总是络绎不绝。

伊凡大将背着手从营地边缘走过，伤亡较小的火枪兵和弓箭手担任着哨兵，他们警惕的观察着四周，提防着敌方摸黑偷袭。

头上缠着绷带的年轻新兵，看见大将走来，下意识起身向大将敬礼，“孩子，你叫什么？”伊凡将新兵敬礼的手拉下来，与之握手。

嘿，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伊凡大将啊！谁不知道，这简直就是至高的荣誉，和他交谈，便等于与国王交谈，因为伊凡大将也许是全军唯一一个，敢和国王对吼的将军了。

但老兵们却都知道，相比起其他指挥官的高高在上，伊凡则是更像一个大兵，他尝尝来到军营，和士兵们交谈，了解他们所需，他们所想，甚至他还会带头第一个完成拟定的训练项目。

我记得，曾经怒熊军团到北方，维京领地拉练时，要渡过一条不算深的冰河，但是那刺骨的冰水足以令人畏惧。

伊凡二话不说，直接跨入冰河，带头渡河，也正是因为指挥官都有这种闯劲，怒熊军团的士兵也是如此，但也许因为伊凡的影响，他们往往总是干出一些胆大包天的事来........

“亚瑟.图利。”新兵紧张的说道，他当然紧张，连话都说不清，伊凡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好小伙，亚瑟？你的父亲希望你成为如秩序之神一样的人？”

新兵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他希望我成为一名优秀的军人，就和那些炽天使一样。”伊凡微微点头，似乎非常赞许，“你可以告诉他，你比那更优秀，听过炮声的兵，和普通的兵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怎么说？我是说过伊凡善于鼓舞士气吧？我在次重申一次，他真的很善于鼓舞士气，就他刚刚那番话，就足以让这个新兵忘却伤痛，继续狂热的投入作战。

“你还是这样平易近人。”熟悉的声音说，新兵诧异的环顾四周，什么都没有，那声音就像是凭空发出，但伊凡却是微微一笑，拍了拍新兵的肩膀，“下去吧，好好休息。”

虽然不明白大将在干嘛，但他又怎么会不服从命令呢？敬礼后，新兵便小跑着离开了，而这之后，那火光照不到的黑暗处，某个人出现在了光明的地方。

“神出鬼没？真有你的风格，德古拉。”伊凡随意的坐在了木箱上，“刚刚打完一仗，大家都神经紧绷，我这时候从大门走进来，岂不是要被打成筛子？”

是的，可没几个人会辨别，半血族和血族的区别，尤其是在黑暗中，八成哨兵一个激动，一枪就上去了。

“我听说乔治负伤了？”德古拉坐在了伊凡身旁，这两人就像是打完仗的两个普通大兵，坐在一起聊人生一样。

“死不了，那家伙和古拉格打了一架，被摆了一道。”伊凡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中，“我以为你更想自己和他打。”见伊凡半天找不到火柴盒，德古拉默契的掏出火柴盒，递给伊凡。

后者倒是不客气，直接拿过火柴盒，掏出火柴擦燃，点燃香烟，淡淡的吐出一丝烟雾，“我承认，我一对一和古拉格打，就是找死。”

当然，指挥上伊凡也许是鬼才，一对一打虽然也不弱，但是那只是对于人类而言，他毕竟还是曾经的角斗士，往往一个角斗士，比一帮佣兵还能打。

德古拉也是少数几个知道伊凡往事的人，伊凡对他的信任，几乎无话不谈，毫无保留，而德古拉也从未让伊凡失望，忠臣和坚定的支持着这个朋友。

身后的火炬攒动着，炸出点点火星，这里没有哨兵，我不知道是可以安排的还是偶然，但显然，两人都很信任对方，伊凡没什么坏心眼，大家都知道，他是一个无比忠臣的人。

当御林铁卫时，他甚至有资格拿着剃刀给莱茵刮胡子，你要知道，如果他是个刺客，只需要一瞬间，就可以划开莱茵的喉咙。

这你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莱茵总是信任伊凡，就算伊凡和他对骂，他都会接受和理解伊凡的想法了吧？伊凡虽然性子直了点，简单粗暴，总是直来直去，但从来不会搞阴谋，他的方案往往都是最佳的选择。

“古拉格的进攻不是这里。”伊凡淡然的说道，似乎早就想到了一样，德古拉苦笑一阵，“你早就猜到了”

说真的，这俩坐在这里，简直就像是俩人类和血族特务接头，“我和他打了那么多次仗，我知道他的打法，他不是一个没脑子的人，这次进攻显然不对头。”

是的，血族突然杀入，又突然撤退，连古拉格也只是出来和乔治打两局就撤了，这明显不是一个主攻该有的，虽然兽人打的还是很狠，但那些兽人一直都这样，没脑族，就知道冲，但血族不会，他们懂得思考。

虽然南线和西线打的也是无比的激烈，但那也属于合理之中，毕竟前面就是首都永夜城，能不打的狠吗？

“我的部队在南线也在打，古拉格也不在哪儿。”德古拉说道，这就很奇怪了，南线也不在，这边也是打一下就跑，东线那边也没什么反击意义，那这老不死会在哪儿呢？

伊凡淡淡的吐出烟雾，似乎思考着，德古拉没有在说话，他知道，伊凡在思考，他们是老对手了，他们互相了解对方，对方的作战思维，性格，大家都很熟悉了。

就这样，沉默了几分钟，大家都一言不发，直到伊凡的烟已经快燃完，几乎就要烫到他手时，伊凡突然扔掉了烟头，起身看向北边，“更北边，那家伙的目标是亨利三世湾。”

“这场进攻只是佯攻，和消耗我的部队，让我无法继续北上，只能等待补充，而他的补给线比我短，进攻会更迅猛。”

“很不像他的风格，我想是有人给他建议的，但是现在这个是最合理的推测。”伊凡皱着眉头看着北方。

他知道那里的重要性，东线进攻力度这么大，就是为了先拿下亨利三世湾，建立防御地带，保证经济运作正常。

如果那里被切断，中央王国还能维持这场战争多久？那些热那亚的资本家会不会借此机会，把兽人改革开放以来的劣势，一举扳回去？

“需要我做什么？”德古拉起身，坦然的说道。

伊凡微微点头，他俩都很有默契了，“我这里已经调不动骑兵了，圣骑士现在过去也没意义，你去二线，告诉瓦连京，让他把阿德里安的骠骑调上来，和圣骑士一起快速穿插，截住半兽人。”

没有过多的询问，这已经足够了，德古拉缓缓退入黑暗，消失无踪，就像他来时一样。

伊凡抽出一支烟，依旧皱着眉头，“策划这计划的家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