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钰领着凌音进了春香阁，春香阁的大茶壶很快就来门口迎。

王钰在凌波城也算是个人物，平日里也没少出入春香阁，这大茶壶认得王钰，上来就谄笑着：“四……”

王钰赶在他喊出来之前，悄悄摆了摆手，指了指后面。

这大茶壶也是个精明的人，知晓王钰与春香阁之间也是又买卖的，看这情况是来送货来了，赶忙改口道：“是什么风把您这位爷给吹来了？”

王钰说道：“陈妈妈可在阁中？”

“在的在的，爷您大堂看茶，我这就给您叫去。”大茶壶笑眯眯地点头应着，转身便走了。

两人坐到大堂的空位上，这会还是上午的时候，春香阁还不算正式开张，也没什么客人，大堂显得很是冷清。

凌音皱着眉，小声地问道：“我们来不是找那飞天豹么？”

王钰回答道：“这直接问，人家肯定不告诉你。不过还请姑娘放心，这阁中的陈妈妈和我有旧，待我去问问她便好。”

这解释倒也挑不出毛病来，凌音也只好先等着。

等了不大一会，之前那大茶壶就回来了，对王钰说道：“爷，陈妈妈让您上楼上厢房一叙。”

“好。”

王钰起身，在大茶壶的带领下，带着凌音上了楼。

这楼上是这各个厢房，这春香阁的老鸨子平日里住在后院，不过白天还得在前堂待着，所以这楼上单独有这么一间厢房是给老鸨子留的，算是办公的地方。

大茶壶待着王钰二人就来在了这间厢房，谄笑着对王钰说：“爷，您自己进去就行，小的就先下去干活了。”

“嗯。”

王钰点点头，推门进去。

这厢房里头，分为两间，外头房间大，摆着香炉矮桌，墙壁上挂着字画，里面还有一间小房间。

王钰很是客气地凌音说道：“姑娘，你在这儿先坐一会，我进去和陈妈妈谈一会，打听打听这飞天豹在不在阁中。”

凌音本想跟着一块进去，可转念一想，这春香阁的老鸨子她昨天见过啊，若是一不小心被认出来了，可就有点尴尬，所以想了想也就答应了下来。

王钰自己一个人朝着里屋走去。

进了里屋之后，就见这春香阁的老鸨子陈妈妈坐在一张矮榻上磕着瓜子，边上还有这么两三个姑娘给她捏腰捶腿。

陈妈妈一见王钰，那张老脸就跟菊花开了似的，褶子都挤到一块去：“哎呦呦，四爷当真是好久不见，哪阵香风把您给吹来了。”

她端着桌上那碟瓜子：“来点瓜子？”

“我吃什么瓜子啊……”王钰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走上去抓了一把瓜子坐在陈妈妈身边一边磕一边说，“我来跟你谈笔买卖。”

“等会。”陈妈妈看向身边几个姑娘，挥了挥手说，“你们都先下去。”

“是，妈妈。”

几个姑娘都先退下去了，房间里就剩下陈妈妈和王钰两个人。

陈妈妈这才笑道：“我就知道四爷疼呵我，有生意都先想着我这家，要不是妈妈这么大岁数了，还以为四爷是看上我了呢。”

王钰这脸上有点挂不住，他岁数本身就不小，这陈妈妈更是能当他娘的岁数，这谁受得了？

不过这王钰和春香阁，确实不是第一次做买卖了，这做的还不是一般的买卖，做的是人肉生意。

王钰管着北龙帮的牙行，这牙行本身是类似中介所一样的地方，可也兼着人口买卖，哪家有实在没辙活不下去了的，便自己投身牙行，让牙行找个大户人家好投身为奴，好歹吃口饭。

有的就有点来历不明了，反正这年头花拍子（人贩子）也不少，一般牙行也不管这个，都照单全收，若是姿色好点的姑娘就卖身青楼或者看哪家老爷要，反正怎么挣钱怎么来。

王钰管着的这北龙帮牙行更厉害，不单单只是中介那么简单，他自己本身也就养着一帮花拍子坐这人肉生意。

所以王钰与这春香阁的陈妈妈，算是老熟人了。

他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然后对陈妈妈说道：“反正这人我是亲自送来了，你看着给个价吧。”

“那也得看看再说。”

“那是应当。”

陈妈妈走到里屋门口那儿，撩开幕帘往外观瞧，就看到外屋坐着个姑娘，岁数不大也就十二三的模样，可已经是水灵灵一个美人胚子，她一眼瞧见就爱上了。

哎呦，这可真好，这要是好好培养一下，可不又是春香阁一颗摇钱树了？

只不过……这姑娘看着怎么这么眼熟？

陈妈妈也只是觉得眼熟，并没有将凌音与昨天那个得了罗珊姑娘绣球的幸运儿联系在一块。

毕竟昨天晚上天色黑了，再加上周围又闹腾，其实陈妈妈也没仔细看昨天那人长得什么模样，现在见着凌音也只是觉得有眼缘，没多想。

她瞧着是满意，可面上没流露出来，只是含糊地点头道：“看着还成，不过这姑娘什么来历？”

王钰没敢说可能是大衍教的人，生怕陈妈妈不肯收，只是讪笑了一声说：“做我们这买卖的，哪管什么来历，不过看穿着打扮、还有谈吐，估计是大户人家的姑娘。陈妈妈您……呵呵，爽快地给个价吧？”

“一百两？”陈妈妈试探性地报了个价。

王钰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要往外走。

陈妈妈连忙去拦：“诶，有话好商量有话好商量，四爷您这是做什么。”

“我倒是好商量，可不是好欺负啊！”王钰摇头说，“一百两？那就是没得谈了，我去其他几家问问。”

“那四爷您报个价？”

王钰大嘴一努，伸出一只手来：“至少也得八百两。”

“这不行，这哪值八百……”

“那我走了。”

“等会等会！”

两人就这么拉拉扯扯地互相划价，最终定了个五百两银子的价。

两人对此都很是满意，不过陈妈妈还是有些不放心地说道：“四爷，咱们交情归交情，买卖归买卖，我得先跟您事先说好。这要是事后有人找上门来，你可得替我兜着。”

王钰自然是不推脱，拍着胸口说道：“陈妈妈您这就是见外的话了，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做买卖，有出过事儿的时候么？若真出了事，只管找我来。”

“好好，就等着您这句话呢，呵呵。”

陈妈妈上里屋自己那矮榻边上，打开一小箱子，从里头点出五百两银子来，交给王钰算是财货两清。

而王钰拿了钱，也不从外头走，直接从窗户那边出去了，也省得见着凌音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