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
也许是因为研究过刁连长他的阴险战术的关係,我是以恶魔的眼光来看他的,我心裡压根没把这位新连长看成是有为青年过。
其中一个原因是...
在他的带兵之道裡有一点能拿出来好好的讲一下。
那就是...
刁连长极度看不惯自己底下的排长们带兵...太过......有礼貌。
这是当然的了。
如果排长们带兵有礼貌的话,那座在战车裡的阿兵哥们谁会在战时愿意乖乖成为那两辆充当诱饵,先跑出去给北方佬打爆的倒楣战车啊??
刁连长不容许在他的战场上有这种事来发生。
因此战车营的排长们平时得要习惯勇于下令,号令阿兵哥们,往前冲。
可是不是每个排长都能这么会习于下令。
尤其是善面佛,钟会鸿,钟排。
以人命优先的善面佛,战时肯定不会执行刁连长的诱饵命令让自己手下的阿兵哥们去送死。
于是乎...
钟排彻底被刁连长给盯上了!
原因别无有他...
那招来刁连长极度不爽快的缘由就是...
钟排是连上的所有排长中,唯一会对弟兄们说"请、谢谢、对不起"以及使用敬语"您"这个字的排长。
钟排压根不理解,干部的嘴巴是用来对阿兵哥们下命令而开口的。
"请、谢谢、对不起、您"
这几个字眼是绝不能对阿兵哥们说出口的禁语。
刁连长受不了钟排的菩萨脸天天对着弟兄们佛光普照,钟排对阿兵哥们甚是慈祥又关爱的模样令刁连长极度的反感。
此事在连上,众人皆知!
但钟排那个活论语,偏偏不长眼,总喜欢在刁连长的面前日日傻呼呼的乐善好施普渡众生。
这两人脑袋瓜裡的成分,天差地别!
两个截然不同的观念,在两相碰撞后其结果是钟排被刁连长给骂翻。
统御无方、带兵不力、不知状况、得过且过...
刁连长常用各种理由在全连弟兄们面前羞辱钟排。
刁连长他的目的很单纯,只是想要钟排好好承担起身为装甲军团军官的责任不要再当善面佛而已。
不过钟排这尊佛就是...改不了佛性。
改不了自然就会天天被骂,事态演变成了连上弟兄们大家每天都可以看见刁连长斥喝着善面佛的场面在发生。
连上弟兄们每个人心裡都在估量着,这一回钟排会不会走进哪间厕所裡将自己给一枪爆掉,又或者是在营舍楼顶晒衣场的吊衣架上能发现到个上吊中的钟排,再不然每个战车掩体坑洞内的阴暗角落也都是处能举枪自裁的隐蔽好地点。
没良心的大家甚至还开了赌局。
这事的发展畸形了,它逐渐成为了连上弟兄们之间的日常寻宝小游戏。
连上的人每每会在钟排被刁连长骂完之后分头去各处找寻钟排的尸身,大家都想知道钟排会陈尸在营区裡的何处...
基于这个原因...
有一回在钟排受挨骂过后善面佛软弱的身影窝在浮空战车的砲塔裡被我发现到了。
哈~~哈~~
我高兴死了~!
那一日真是太好了,赌局开盘,小哥我小赚了几千元的赌金!
日正当中,大白天的。
钟排刻意找了个阴暗角落处躲起来疗伤。
那处,是我的射手座椅。
有赖于钟排让我发了笔小财,于是那天我告诉了钟排一些我老早就想和他讲的事。
我打开砲塔顶盖,进入幽暗的砲塔内,逮住钟排哭泣的时候跟他进补了"黑暗守则"。
"黑暗守则"
这是我所研发的当兵保命法典。
全是一些要如何在部队裡求生存的方法。
小哥我诚心诚意滔滔不绝跟钟排聊了很久...
尸身窝在射手座椅裡的钟排边听边点头,看样子他活过来了也能知道他有将话听往耳裡去,但有没有魄力与胆子敢去执行我告诉他的那些个黑暗守则呢?
这也许...也许...也许就有待往后在他自己服役的日子裡来应证了。
他与我不同,我是义务役的士官还剩不到三个月后就退伍了。他是志愿役的职业军官,是王国禁卫军从国立大学研究所裡挖来的青年才俊,才刚签下了志愿役服役合同的他得在军队内待上好几年哩~!
当前我该计算的是...
就事论事,用心眼来计算...
身为士官的我,在退伍之前....无可避免的...我还得与钟排一起揹值星...好几次...
所以对我来说...实际面是...
好坏都是同一队,我不能让身为值星官时的钟排当场软掉了。
他若硬不起来,心一崩,顶不住了。
没准...哪天真会走进厕所裡将门一关,在马桶上给自己发了便当再也走不出来。
举枪自裁,尸身倒在了厕所裡,上新闻了。
那全连上下,大家的苦难日子就来临了。
首先...
连长会被他的上级长官给狂飙。
然后各级长官都会来我们连上督导,这一督,大家会鸡飞狗跳全都不用休息了。
接着连长为求自己早日脱离上级长官们的关爱,会疯狂的加强部队的战力操演。
这意思便是,全连上下,人人都可能因为一点小事就被连长骂个臭头。
其中最有机会被连长骂到的,无非就是值星官与值星班长了。
也就是出于这原因,所以连上每位干部们大家才会在钟排每次被骂翻后便赶紧跟上去看护着钟排的尸身,防止钟排一时想不开,真的去举枪自裁来自爆。
游戏可以玩玩,赌局也能开开,大家都晓得钟排是颗大炸弹,他早晚会爆炸!
他这一自毁,炸开了,他自己是解脱了。
可是我算是站在爆炸点的内层圈,是靠的最近的关係人,揹着值星带身为值星班长的我到时必定会受伤...
我前想后想,这货,真是个大麻烦呀~~!
好吧!
战况危急,我怎能再给钟排机会去应证他自己不行。
况且我和刁连长的关係经营的不错,刁连长已经答应在荣誉假之外还要多给我几天退伍黑假了。
老妈的小店重新装潢开张在即,早想好要利用退伍假回家去帮忙张罗很多事而我本身也天天在官兵休閒室裡,作着今年重考大学的准备。
为保住在连上作威作福的特权,我的地位绝不能丧失!
再说,那些宝贵黑假是我为连上做牛做马的辛苦结晶。
是我该得的,我也很需要。
这成果得来不易岂能让钟排这货给半路杀出而毁掉。
若妄想钟排现在就能听劝靠自己振作去硬的起来...
哎呀~~糟糕~~
那是不切实际的想法。
在他硬起来前我肯定会先被他自爆给炸死。
唇亡齿寒,休戚与共。
几经思量后...
我定调了,我要主动出击展开自力救济。
于是那天我和钟排聊完天在我们走出了砲塔之后...
在连上弟兄们的身上经常的发生了不幸事件。
从那时起,连上便时常有阿兵哥不幸的被我抓来给身为值星官的钟排去当祭品。
我将阿兵哥们全推到钟排的身后作垫背的去了。
英雄们!
捐躯吧!
国家需要你!
任何事只要是善面佛忘记了或是不太敢对部队下的命令。
为了加强巩固善面佛的领导威信,我都紧盯着用三倍的命令补上去因此整个连几乎被我干翻掉。
坏人,我来当,反正我很擅长当坏人...
我不在意啦!
× × ×
「放心,不用怕~!不需发抖~!」
「手放下,放轻鬆,免敬礼,也不必跟我说班长好。」
「我保证大家不会死。」
我总是和颜悦色的恐吓阿兵哥们从不拉喉咙大声说话。
傻子才需要像军教影片那样用嘶喊的下命令...
我对操练致死没兴趣。
抓阿兵哥来只是要帮自己排忧解难而已。
「"大家"越快把任务完成,我们就越快稍息解散!」
老鸟们听了都知道我言下之意是指啥,他们会自动多拉些学弟们过来一起帮忙...
就这样,明明找的是老兵小猫几隻来的却是各排所有的菜鸟。
把落到眼前的火苗在最危急的当口给轻易的拨到别人头壳上烧,为何我会有这种特异功能呢?
谁可以给他爽缺,谁该挑起最狗屎的活,依地位与资历去对阿兵哥们分派任务。
当兵就这么简单~!
这种黑暗事有良知的人类是无法理解的。
只有体认过军中腐烂文化的老鸟,由菜熬到老才明白这箇中真理为何会历久不衰代代相传。
我也是其中一员蒙此恩惠的受害者与受惠者两端兼得眷顾。
毕竟若不是祖宗有庇佑仗着爷爷领有将军终身俸的关係,凭我这天生庸才根本进不了装甲兵学校成为战射士。
倘若不走偏门,那被使唤的就是我。
凡是能用的,都抓来保命用。
自己绝对是属于那种在绝境中才会激发出求生本能的邪恶小强!
反省着以往的种种恶行能知惭愧也会惜福但绝不说抱歉,若再来一次依旧还会照抓不误...
这是在当兵,不是在当好学生,更不是在当好人。
我有爷爷是我祖上有德,从进新兵中心起,王国禁卫军裡不知道有多少位星星将领们来探望过小哥我了。
本来人家星星叔叔伯伯们是主动安排我进禁卫军直属单位当爽兵的。
禁卫军直属单位内的义务役士兵缺额,在王国裡一般都是权贵人士子弟们服役时的内定第一志愿。
吃好、睡好、福利好、放假正常、安全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