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生离躺在药房里，他一睁开眼，看见了和煦的阳光透过纸窗照了进来。看来，他只是昏睡了一个晚上。他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看见合薇蹲在他旁边，她拿着一把杀猪刀，正在他耳边“嚯嚯”的磨刀。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问：“……你在做什么？”

“嗯？我看见少主你昏倒在这里了，见了这般情景，我怎能坐视不管呢？我刚刚才翻了几页医书，查了一下对昏睡病人的急救法。现在正准备用工具刺激刺激你的人中穴呢。”合薇一边说着，一边霍霍磨刀。

“……”云生离不语了一会，之后他才问：“你说的工具，该不会是这把杀猪刀吧。”

合薇用一副“没毛病啊”的样子看着云生离。

“有人拿杀猪刀刺激穴位的吗？一般不是拿针或直接用手的吗？你是想拿我的命吗。”云生离难以置信的坐了起来，用略微生气的语气对合薇说。

“嗯？可是，你现在很明显变得比刚才精神了啊。这都是多亏了我对你的刺激啊。这都是我的功劳诶！回头记得请我吃顿饭。”没想到合薇还有理有据的说了这番话。

“……”云生离并不想搭理合薇。

合薇忽然问：“少主昨晚在这里煎药，怎么把这里弄得黑灯瞎火的呢？好恐怖啊。”她忽然小声地问：“难道，遇到了妖怪？”

云生离回想起昨晚那两个妖怪童子。

他摸了摸塞在他腰带中的两只纸鹤，确认了那不是梦。

他的脑海忽然闪过她们说的话：不能告知任何人我们曾经在这里出现过。

他只是对合薇说：“昨晚似乎风有点大，把所有灯吹熄了。我正要去点灯时却昏倒在这里了。”

“哦~”合薇阴阳怪气的哦了一声。

“那群斩妖师怎么样了？”云生离问。

“他们今天也精神抖擞的去帮我们采药了。昨晚我看了看星韵姐姐和其他有疫病的斩妖师，感觉他们都已经好转了不少。哦，现在外面有好多人慕名而来看病，少主要出去看看吗？”说到这里，合薇打了个哈欠，似乎有点累。

“嗯。你先去休息吧。我这就去看诊。”

合薇听了，立刻高兴地奔向门外，正要回去休息了。而云生离也到庙外看看情况，外面确实如合薇所说，有很多外村的人正在求诊。

合薇正在一蹦一跳要回去房间的时候，忽然撞上了一个人。

“……谁？”那人问。

合薇抬头一看，看清了眼前的人是月舞。

“是我是我。”合薇说。

月舞听了，沉默了一下，问：“……合薇吗？”

“对啊。”

“……”

“怎么了吗？”合薇歪头问。

“我……刚刚听见你在星韵的房间给她喂药，你那时还对我说了话。按时间来说，你应该还在那里。合薇现在也还在星韵房里。”月舞冷静地这么说着，实际上内心焦虑无比。

在前一刻，是合薇叫她去药房看一看云生离。而合薇在忙着给斩妖师们喂药还有叫他们辨认对疫病有帮助的药物。

但是现在合薇却出现在这里。很显然的，现在出现了两个合薇。

“所以，你觉得我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吗？”合薇又歪着头问。

“对。我觉得你不是合薇。”月舞说。

合薇站在原地，天真无邪的看着月舞，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九夜千岁。”月舞叫到这个名字。

“嗯，一般世人都叫我九夜千岁。我已经观察了你们一段时间了。期间我扮成石子、花草、月亮、窗户、花瓶，当然，这个叫合薇的小家伙我也扮过好几次。但是，对你这个瞎子而言，这种皮囊表象反而无法骗过你。”

虽然他承认了他是九夜千岁，但是却依然用合薇的容貌和声音语气在说话。

九夜千岁又说：“我演得那么像，就算杀了那个真货，之后悄悄地取而代之，也不会有人发觉的吧。”

“但我知道了你的真面目。”月舞说。

“有用吗？反正你又说不出来。”

九夜说着，月舞咽喉处的符咒又显现了。那个禁言的诅咒仍然在生效。

九夜对她说，“我们都是戏子。谁也不比谁崇高，你如果不碍事的话，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

“……我不是戏子，不要拿我和你相提并论。”

“我和你真的不能相提并论。因为，我当戏子是为了寻别人开心，而你是当戏子是让别人来寻开心。你否认自己是戏子的话，那你为什么要装作对一千年前星韵的死一无所知的样子，还口口声声说自己的心愿是和她重聚，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九夜用合薇的样子，拉了拉月舞的裙角，犹如合薇平常的样子，他说：“你一个瞎子那么清楚星韵死了，唯一的解释难道不是……她是被你亲手杀死的吗？所以你才知道她一定是死了啊。”

月舞一怔，但她是否认的，“我没有。”

“你以为没人看见，就四处掩饰自己的罪行。但我看见了，一清二楚的。金弥也看见了。哎呀，时间隔得太久我都差点忘了，我才想起，那个水神千岁不也是你杀的吗？不是三人联手，而是只有你一个人动手了。”

“……”她不语，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看吧看吧，你果然是大戏子。我看见了，金弥也看见了。星韵看见了，水神也看见了。全部人都看见了。”她笑嘻嘻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