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霄星韵可是顶天立地的斩妖师，我不容许你这般污蔑。”星韵半躺在床上，显然因疫病在身而全身都缺乏力气，但她奋力地想要爬下床，去取放在床头前的斩妖剑，似乎起了杀心。

对星韵来说，妖怪不是人，不需要把他们当作人来对待。绝大部分的斩妖师也是这么认为的。

“为什么不肯承认你姓终？”月舞比她快一步拿起了那把斩妖剑，并快速将剑掷向墙壁，斩妖剑就这样直直的嵌在了墙上。

星韵不明白月舞所指，她恶狠狠地瞪住了月舞，又看向了自己的斩妖剑。

“……你病了。喝药吧，星韵。”她将药碗递了给星韵，又说：“忘了我刚刚那番话吧……我只是不小心把你当成了我的姐姐，她跟你同名，是个妖怪，她永远都不可能再成为斩妖师。但是，你们的声线并不相同。”

月舞又说：“即便已经一千年不曾与姐姐相见，但我忘不了她的声音。”

星韵听后，也仅仅是以极冷淡的语气说，“和一个妖怪共用一个名字，真是一种莫名的耻辱呢。”

“不是共用，因为她已经死了。那个口口声声要与我共赴黄泉的星韵，她已然落入黄泉。与她再见的心愿是永远不会被实现的。你不是我姐姐，我姐姐叫——终星韵。”

星韵看着月舞，心里有一种悲凉的感觉。忽然，她想起了一些事，于是她对月舞说，“……我曾经遇见过一个自称姓终的妖怪，她没有告诉我她的名字，而我也不想知道。”

“怎么可能……？”

月舞神色一变。终氏是斩妖师中的大族，是非常稀有的姓氏。而且……这个姓氏的所有族人，不论是谁，只要流淌着终氏的血，他们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会成为斩妖师。这是强制性的，不能选择的。

她立刻追问下去。

星韵说：“在一年前，我还没成为斩妖师首领的时候，就在花踪村的遗址遇到了这个妖怪。她衣衫褴褛，全身都是泥土和伤口，身上弥漫着可怖的妖气和怨气。”

“……不可能。”

星韵没有理会月舞的否定，她继续说：“这个妖怪行如野兽，饮血茹毛，甚至听不懂人话，但她被一众斩妖师围捕时却重复着那句奇怪的话，她不断说‘我姓终’。”

“……”月舞怔住了，又问：“你可知她如今在何处？”

“……我亲手斩下了她的头颅。”她冷酷的说，“我当时是唐国赤脚大仙麾下的宵小之辈，就在那一次，我被他破例提拔为首领。”

月舞听了这番话，又再对她进一步确认：“你杀了那个自称姓终的妖怪？”

“没错。”她冷笑，“我这个原本籍籍无名的斩妖师，在杀死那个终姓的妖怪之后，被赤脚大仙赐名星韵。”

“……”月舞冷静地思考了一阵，问：“……为什么赤脚大仙要给你这个名字？你原本没有名字吗？还有……为什么偏偏要赐星韵之名？”

“这与你无关。”她仍旧非常冷漠，“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件事，是因为那个妖怪可能就是你要找的人。但这以外的事，我没有义务告诉你。尤其是我的私事。”

星韵说完，将药一饮而尽。

夜幕也悄然降临，月舞又开始感觉到无数的视线在注视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顾不上思索星韵刚刚所说的那些事，她后退着，想要逃离这里。

“又是你……九夜千岁……”她很清楚这个注视她的人是谁。

星韵却丝毫没有察觉异样。

月舞走出了房门，却始终感觉有人在尾随她。那人不发一语，不断跟在她身后。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没有回答，只是站在原地冲着她咧嘴笑着，也没有做其他的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