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舞怔怔出神，说：“……这是上古的替身符咒。”

以符咒的念力辅以被咒者的头发，幻化出和头发的主人一样的替身。这种符咒，在几百年前失传。

“你看见了吧？星韵没有死。”云生离说：“对我而言，不管我是人还是妖怪，都只是一个名字而已。我……只要能成为天下第一的名医，其他什么对我来说都不重要。”这是他的真心话。

他对月舞说：“但你就不一样了。……你很想再见星韵一面，对吧？我不知道星韵身在何方，但你想要的这一切，只有你是人类的前提下，才能被实现不是吗？”

月舞抬头，默认了云生离的说法，迟疑着说：“你……愿不愿意，变成妖怪永远和我在一起？”

云生离毫不迟疑地说：“我愿意变成妖怪，永远和你在一起。”

忽然，天色异变，雷声不绝。

月舞身上的妖气不断散发着，弥漫着整座城镇，那些令人感到压迫的妖气，一下子涌进云生离的七孔，令他痛苦地嘶叫。虽然是如此痛苦，但是，他确实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变化。

眼睛能看得更远更清晰，耳朵能听见的细微声音变多了，鼻子能嗅到更细致的气味。

妖气在他身上弥漫。

月舞对他说：“如果你想要变回人类，必须等上一千年……”

云生离镇定地摆手，说：“我不需要再次成为人类。你说的对，人类拥有的力量太少了。妖怪的体格也绝非人类能够媲美……”他切身地感受到。

云生离走向床边，手扶着那枯萎的花朵，妖力竟使枯萎的花复生，开出更灿烂更娇艳的花。

如果他是人类，就绝不会有这样的力量……那么，变成妖怪，有什么不好？

月舞失去了妖力，她坐在一旁，想起了水神千岁。

她曾经问过水神千岁，有什么方法能够使他变回人类。

“既然，你不是自愿成为妖怪，那你就没有任何方法能再次变成人类吗？”月舞问。

水神千岁回答：“与其说，我不是自愿成为妖怪，倒不如说，我只是被动成为了妖怪。我想要再次变成人类，并不是那么难办到的。”

水神千岁想要得到自由离开湖底的话，就必须杀死一个失足落湖的人，让他代替水神千岁镇守湖水。如果，那个被杀的人想要离开湖水，也只能用相同的方法。然后，让同样的事一直轮回下去。

“那为什么你不那样做？”

“我为了保护族人而被活祭湖水，如果我杀死他们，来让他们镇守湖水，那我的死就没有意义了。成为妖怪对我来说没有坏处，我确实得到了人类无法得到的力量。这对我来说，够了。”水神千岁没有情感起伏地说着。

现在的云生离，就和当年的水神千岁一样……他们清楚成为妖怪就不被世人接纳，但他们迷恋了成为妖怪带给他们的力量。只有成为妖怪，才能守护族人。

金弥千岁在醉笙梦死楼里，插好了一瓶花。她面无表情，说：“月舞变成人类，就等于放弃了‘水神的祝福’，没有了水神的祝福，她就失去了和斩妖师周旋的唯一筹码，等同于死，真是愚蠢不堪。”她拿起剪刀，剪下了发黄的叶子，“眷恋、执念、愧疚，全都是人类的弱点，不被妖怪需要。”发黄的叶子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