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灵以为自己听错了，虽然对方说的是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普通话。
“您在说什么……”
女人却没有松开纪灵的手，继续用抖个不停的声音说道：
“我问小妹妹你想不想当明星，我是职业经纪人，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请您不要开玩笑了。”
纪灵打断女人的话，也用力抽回手。什么明星，我怎么可能当明星嘛，纪灵觉得这个女人也许精神不太正常，最开始对她的好感瞬间抹去了一半。
女人却依然认真，她顿了顿，从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纪灵。纪灵看见名片上的头衔与名字，这个人叫周雪，倒还真是个经纪人。
“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认识业内的一些人可以向他们确认，但我觉得你应该一个也不认识……总之我不是骗子。”
“好……好吧，我相信您就是了，可是您忽然说明星什么的……总之不可能了啦。”
女人摇摇头，重新拉住纪灵的手。
“可能刚才妹妹也听见我打电话了，原本和我签约的一个女孩，明天有一个牌子的广告要拍，虽然不是什么大牌，但是那个女孩竟然打算爽约，这样不仅我要支付违约金，在这个圈子里的声望也会一落千丈，所以只有小妹妹你能帮我了。”
“呃……为什么是我……”
女人低头看了一眼纪灵的脚。
“因为妹妹的脚很好看，明天要拍的是凉鞋的广告。”
“难道您就没有其他艺人了么……”
“没有了，我才转行做经纪人不久，那个孩子是我第一个签约的，想不到她会为了男朋友背叛我。”
女人说着摇了摇头，神情显得很是失望，于是妆容也掩饰不了她的老态。这时纪灵忽然觉得这个女人眼熟，好像在电视上见过。
“哎呀，您是不是……您是不是演过那个……”
听到纪灵这么说，女人的态度瞬间温和了不少。
“小妹妹也知道我吗？我以为妹妹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不会有人认识我了。”
“我小时候和妈妈一起看电视，好像总是看到您……”
“妹妹夸张了，我只是一个二流配角演员而已，而且早就不演戏了。”
女人的神情先是欣慰，接着很快变成失落，接着又变成了欣慰。这变化纪灵都看在眼里，女孩子的身体如此敏感，纪灵的第六感告诉他这女人绝对不是坏人。再说，她不是救了自己吗？
“所以小妹妹你能答应我吗？哪怕不是当明星，只要帮我度过这段时间的危机就好。钱我绝对不会少付给你的，拜托了！”
女人双手合十，纪灵有点受不住长辈对自己如此恭敬。他说：“现在我一个人决定不了，我是和男朋友一起来逛街的，我得去和他商量一下。”
“好，我也可以一起去吗？”
“当然，就在不远的饮料店，请跟我一起来。”
“嗯……”
回到娜娜那里，远远地就能看见娜娜惊讶的表情了。直到纪灵把整件事的经过讲给她听，她才点了点头，然后摆出纪灵男朋友的架势和女人打招呼。
“我也记得您，您曾经是非常有名的演员。”娜娜说。“我姐姐很喜欢您的电视剧。”
“别提了，都是陈年旧事了。”
“可惜您后来不再演戏了……”娜娜说着，忽然意识到这个话题不太对劲。当年，在尚不属于互联网时代的时代，这位周雪姐姐也算是准一线演员了。后来她和一个圈外人结婚，就淡出了圈子，现在理所应当在家里享福吧？怎么会出来做经纪人呢？
娜娜敏锐地意识到，这个女人的婚姻或许并不幸福。如果不是不方便，娜娜就可以立刻用手机查一查。那么她就会查到去年女人和丈夫离婚的报道。
虽然不知道这个消息，娜娜多少也猜到了，所以对相关的话题绝口不提。
重点不是女人的婚姻状况，而是她提出要让纪灵去当凉鞋模特这件事。女人说出一个品牌。不是很有名，也不是实体店品牌，是那种网购专属的牌子，一查倒也做得挺大。
女人原来签约的女孩，据女人说那孩子最近在工作时认识了一个男生，一直闹着要解约，然后去签约那个男生的经纪公司，这样两个人就可以一起工作了。
“我说过很多次，说她太天真了，一来刚认识男生怎么能靠得住，二来经纪公司也不会允许同公司的艺人谈恋爱，何况两个人年纪都那么小。但那孩子就是一意孤行，现在闹成这样，哎……”
“如果明天姐姐找不到人去拍广告，姐姐要赔偿多少违约金？”
“十几万吧。”
这个数字比娜娜想的少，但远比纪灵想得要多。他嘴巴都张大了，然后问女人，拍这个广告能挣多少钱。
“三千，一个下午就结束。”
“这么多吗？而且一个下午就够了？”
“因为那孩子很漂亮，虽然小妹妹你也很漂亮就是了。漂亮的女孩子行情总是很好的，尤其是有一双美脚的女孩。而且那孩子之前也拍过不少类似的广告，算是有点小名气的。一般淘宝的模特一天也就三四百块，这还不是每天都有工作。”
“原来是这样啊……”纪灵和娜娜同时点点头。他们偶尔逛淘宝，自然每家店都有模特样张，却从没想过这些模特也有等级之分。好的模特确实能赚到不少钱呢，待遇也和明星差不多，店主们都抢着要。
按照女人的意思，纪灵的脚很美，脸蛋身材也好，正适合明天要拍的鞋类广告。
“钱一般来说我和女孩**分，我四她六，现在如果小妹妹……”
“我叫纪灵，他叫娜娜。”
“哦……纪灵、娜娜……娜娜倒也是个女孩名字呢。”
“哈哈，可能我父母不小心弄错了吧，我确实叫娜娜，慕容娜娜。”
“嗯……”女人点点头，也没有想到这个慕容娜娜就是国内有名的房地产大亨的独子。她继续说下去：“总之，纪灵妹妹肯帮我这个忙的话，所有收入我全都给你，怎么样？就明天一天下午，除了妹妹你，这么短的时间里我也找不到别的人了，求你了！”
被人家这样说了，加上刚刚女人在卫生间帮了自己，纪灵不禁心软下来。再说明天也没有事情做，不如就帮她这个忙？纪灵眼睛看着娜娜，两人用眼神交流着，最后娜娜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对女人说：
“好吧，既然姐姐您帮过我们一次，我们自然也会报答您的。不过钱的事，我们还是按照原来的规矩分吧，我们不会占这个便宜的。同样，如果明天小灵表现得笨手笨脚，希望姐姐不要骂她，也帮着向摄影师之类的人说说，希望多给小灵一点耐心。”
“这个自然，只是钱的事……”
“您不用担心，我们不缺钱。”
“好吧，那明天中午前我们约个地方见面，我开车载你们去摄影棚。”
“好。”
三人交换了联系方式，正好新手机在这里派上了用场。纪灵和娜娜再三强调，他们明天绝对不会违约，心有余悸的女人这才点点头离开了。似乎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她走以后，娜娜这才百度了女人的身世经历，得知了女人婚后并不幸福，丈夫因为沾染赌博而欠债，两人离婚后女人虽然没有债务纠纷，但也囊空如洗了，再想回到演艺圈，这个狭小的圈子也没有了她的容身之地。
无奈这才转行做了经纪人，开始时在大公司工作，后来似乎是不喜欢那里的尔虞我诈的氛围，就独立出来专门做淘宝模特的经纪人。这个行业因为相对空白，所以倒也因此开拓出了一小片天地，靠的就是最近才背叛了她的那个女孩。
女孩的照片也能查到，确实很漂亮，但娜娜觉得还是不如纪灵。如果这种货色都能火，娜娜寻思，小灵在这个圈子里绝对可以做到大杀四方。
所以娜娜答应女人明天去拍照，除了有报恩的打算，也有一点恶作剧的意思，想看看小灵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圈子里不靠潜规则能达到多高的成就。赚点零花钱也行呀，纪灵总觉得花我的钱很过意不去，现在他可以自己赚钱了呢，这样岂不是挺好？
女人走后，两人又在饮料店坐了一会儿，聊着关于明天拍照的事。出乎意料的是，纪灵并不特别紧张。甚至刚刚被困在女厕所隔间的事儿更让他害怕。
新手机也是一个原因，这台手机比原先那台漂亮太多，速度也快，何况还是情侣款。
别的都好说，纪灵最感兴趣的就是这个手机的自拍功能了，忍不住拉着娜娜拍了一张合照。效果很好，看着就让人说不出地高兴。
“这手机真不错呀～”纪灵笑眯眯地说。“随便一拍就这么好看呢，真棒。”
娜娜见状忍不住想笑，问纪灵道：
“我说小灵，那还有那么多别的软件呢，你就光玩一个自拍啊？”
“一个一个来，急什么～”
“嗳嗳，真是越来越像女孩子了呢，明明说过不会喜新厌旧，这么快就把旧爱抛在脑后了啊？”
“也没有啊，旧手机我都会好好保管的，它们只是完成了自己的工作，退休了而已哦，嘻嘻～”
可爱的“女孩子”，就连得意忘形的样子都这么可爱呢，真让人羡慕啊。
这天傍晚，娜娜拉上纪灵去美容院做了一个全身护理。
尤其是纪灵的脚。白白软软的脚丫子就像糯米团子，拿捏在手里仿佛心都要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