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曹瑞故意声音很大地自言自语说：“不就是内衣和丝袜么，搞不懂那两个家伙干嘛那么喜欢穿……”
那两个家伙，指的自然是小阮和小瞳。
“我和他们可不一样，我不是变态，把这玩意拿回来是为了参考……”
但说着说着，曹瑞已经来到了窗户边上，严严实实地将窗帘拉了起来。
“真的，只是为了参考……初美也说要我好好站在别人的角度想想……”
拉好窗帘，曹瑞又去把房门关上，明明只有一个人在家，却神经质地上了锁。
“真的只是参考……”
他将内衣从包装袋里取出来，一套浅紫色的内衣，没有任何称得上花哨的部分，就是普普通通的内裤，普普通通的胸罩，唯独中间那里各点缀有一只小小的白色蝴蝶结。
“换位思考，换位思考……”
曹瑞一边念叨着，一边开始脱衣服。外套，内衣，最后内裤也脱掉了，接着他拿过三角裤，犹豫了一下后套在自己身上。
“如果我是女孩子……”
如果我是女孩子，穿戴这些东西就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了。所以先是三角裤，接着曹瑞又尝试去戴胸罩。可是他不会戴，虽然看过很多A片，里面却只教人怎么脱，没有教怎么穿的。
总算也不是多难的事情，他自己琢磨着，最后像穿背心似的从头上把事先扣好扣子的胸罩套进去，这样子穿到了身上。
也是奇怪，无论是胸罩还是三角裤，尺码都很合身似的，也许那个女孩子有点胖吧，因为曹瑞虽然年纪小，可一直踢足球，身上还是有一点肌肉的。
也正因如此，当他来到镜子前照自己的样子，他发现那一身肌肉非常违和，看着一点儿都不像女孩子的身体，也不像昨天被扒掉上衣的小阮与小瞳。
说实话，看自己的样子有点恶心，完全就是男扮女装的男生，没有一点女性的美感。而那两个人，无论是有胸部的小瞳，或是没有胸部的小阮，他们穿戴起女生的内衣，为什么就那么好看呢？是神态的缘故吗？还是身体动作？
曹瑞深深叹了一口气，觉得镜子里的自己真的很变态，若是再戴上假发，穿上外衣也就罢了，光穿着内衣像什么样子啊！
“真是胡闹，还是脱掉吧……”
这么一想，他伸手去拽胸罩，拽到一半却停了下来。
“不如试一下穿校服的样子？”
做事就做到底，曹瑞像体验一下那两个人的感受，这是彻底意识到自己错误的唯一方式，所谓伤人者必有被伤之觉悟。他去找来校服，上衣裤子都穿在身上，然后正面侧面都照了照镜子，发觉哪怕没有胸，光戴了这么一件胸罩，痕迹还是挺明显的。
“那两个人也不容易啊……而且这玩意好紧，怪不舒服的……”
想到那两个人，不，是所有女孩子都要戴着这玩意，而且是从早戴到晚，包括自己最喜欢的初美也不例外，曹瑞忽然有点明白了，但还不够。想要彻底明白自己所作所为的错误，光是这样还不够。
所以曹瑞亲手将校服的拉链拉下，模仿着那天自己对两人施加的暴力，只不过这一次是自己施加给自己。他跪在地上，看着镜子里半露出的胸罩罩杯，试图去体会那种羞辱感，那种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最私密的秘密暴露无遗的无助。
“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他更明白了一些，但是还不够。光是内衣，还不够触及到心底最柔弱最羞耻的部分。于是他想到了丝袜，便脱下校服裤子，将丝袜穿在身上。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穿丝袜，当然胸罩和三角裤也都是第一次。他没有任何久违了的感觉，不像小阮，也没有任何感动。总之他不是想当女孩子，穿上这些东西仅仅是为了感官上的刺激。
但这样就够了吗？不够的，光是内衣、丝袜，这样可不算女孩子，因为没有女孩子会只穿着它们就走出门去。而缺少的衣服，显然家里另一个地方可以弥补上，那就是那个女人的房间。
他不愿意管那个女人叫妈妈，也不承认她的美丽。也许她是真的喜欢父亲，毕竟女人和男人不同，男人最看重外表，只要漂亮别的都无所谓了，女人的爱情外表却可以排在很靠后的位置。
但他就是讨厌，讨厌这个只比自己大十四岁的女人。换一个心理学家，也许会说他这是出于对父亲的嫉妒。那也无所谓吧，随专家们怎么说，总之此时此刻，他想要更多女人的衣服，而那个女人的衣柜里就有。知道不应该，可是已经没有停下来的可能。也许青春期女孩都会偷穿妈妈的漂亮衣服，那么像我这样的男孩，他问自己，为什么也对妈妈的小裙子感兴趣了呢？况且不只是小裙子，还有各式各样的丝袜、内衣、高跟鞋……
就在同一时刻，曹瑞房间的正上方，初美正在想办法联系到小瞳。
她知道小瞳的班级，现在正在问自己的朋友，有没有人在那个班级有朋友的，然后那个朋友又有没有小瞳的电话。
不是为了别的，就只是想亲口道歉而已。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初美找到了认识小瞳的人，拿到了他的电话和QQ。
道歉是不可能用QQ的，那样毫无诚意。初美于是拨通了小瞳的电话，那时小瞳正和小阮以及纪灵逛化妆品店，店里提供试妆服务，小瞳坐在那儿任由美妆师小姐姐上妆。电话响起来，吓了他一小跳。看号码呢，则是完全陌生的，也不知道是谁。
“喂？”
“请问是叶瞳同学吗？”
“是我……你是？”
“我是曹瑞的朋友，我有些话想要当面对你说。”
“我不想听……”
“拜托你了！不然良心上我会很不安的……”
听着电话那头是个女孩子，而且哭哭啼啼的，小瞳心里软下来，答应了对方见面的请求，并说出自己现在的地址。
“我半个小时后过去，请一定要等我。”
电话挂断，小阮问小瞳什么情况。
“有个女孩子要来见我，说是有话对我说。”
“不会是要告白吧？”小阮笑道。
“不是，是那个人的朋友，多半是来道歉的吧。”
“原来如此……”
两人沉默，纪灵则在一旁努力重新调动氛围，给化妆师小姐姐使眼色，示意她继续帮小瞳化妆。同时嘴上问他，第一次化妆的感觉怎么样。
“也不是第一次啦……之前小阮帮我化过妆……”
“是吗？意想不到呢～”
“就是胡闹而已，那天我答应小阮随她怎么做都好，结果就稀里糊涂地化了妆了。”
“还说呢，”小阮不服气。“要不是小瞳你拜托我，我才不稀罕呢，好像你听我的话对我有什么好处似的～”
三人笑起来，包括化妆师小姐姐也笑了。氛围重新好起来，纪灵呢，则觉得这套化妆品的效果很不错，干脆都买下来送给了小瞳。就算他用不惯，将来小阮也可以用。女孩子和女孩子交往就是这点好，化妆品啊、衣服啊全都可以共用，省钱。
然后，半个小时后真的有一个女孩子走进店里找小瞳。是个个子挺高，很瘦很白的女孩子，头发不长，绑成一个低马尾，眼圈则红红的，不知道是天生那样还是因为来的路上哭过了，总之是一个让人心疼的美少女。
她自我介绍说她叫初美，和曹瑞是青梅竹马，这一次是特地来向小阮及小瞳道歉的。
“他做了那样的事情，真的让我感觉无地自容，虽然我的请求不足以让你们原谅他，但我发誓会让他好好悔改，有朝一日亲自向你们道歉的。”
初美的语气比她柔弱的外表更让人心疼。这样好的女孩子，竟然会喜欢上那样坏的家伙，这是纪灵所不解的，因为他只认识变坏以后的曹瑞，不知道曾经他和面前的女孩子一样，都是很好很柔和的人。
但不管怎么说吧，别人的错误不需要这个女孩子来买单，对她，纪灵也好，小阮和小瞳也好，全都采取非常宽容的态度。而且大家都有预感，那就是大家会从此成为好朋友。
而这里面纪灵又是大姐，又有真正的大姐提供的资金，所以纪灵决定请大家去吃甜品，边吃边聊天，这样有助于女孩子之间友谊的建立。这是他当女孩子四个月以来学到的最宝贵的经验：要想让女孩子开心，无论何时食物都是必不可少的，尤其是甜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