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护肤品都是纪灵姐姐的吗？”
“对呗。”
“好厉害，竟然有这么多……这个！这个不是超高档的吗？”
小阮指着雪肌精的蓝瓶子问纪灵，当真是见了宝贝一般欢喜。雪肌精美白效果最好了，尤其是它家的雪水，即化妆水。唯一的问题就是贵，330ml的化妆水专柜价360，130ml的乳液250，合起来买会有折扣，但也不是学生党负担得起的。小阮仅仅是想要而已，买是不可能买的。
“是挺高档的，”纪灵点点头，有点羞愧地说。“我对娜娜说不需要这么贵的护肤品，但娜娜说不行，既然有钱一定要买好的，就买了一套送给我了……”
“娜娜哥哥真宠姐姐呢，我也希望能遇到那样的男生。”
“哎呀，妹妹不是有小瞳了嘛？”
此言一出，小阮登时羞红了脸。
“他嘛……他自然是很好的，只是比不上娜娜哥哥而已……”
“也不是啊，小瞳对小阮的真心不输给任何人呢，这个我这个局外人都感觉得到，真的。”
“好像是那样呢……”
小阮笑笑，然后问纪灵这些护肤品是否真的可以由她使用。
“当然是真的了。”
纪灵也微笑，然后把选择权交给小阮，随她想用哪一瓶都可以，除了雪肌精还有别的牌子。
“嗯！”
见小阮那么兴奋，纪灵也是无比满足的。然后等她在涂乳液的时候，纪灵就去给她挑衣服。挑来挑去总觉得自己的衣服风格不适合小阮，突发奇想打起了校服的主意：不如让小阮穿一天自己的校服？
纪灵想起小阮说过想考入静修中学，就因为那里的校服好看，所以看起来是个好主意呢。于是纪灵把昨晚换下还没来得及洗的校服从衣架上取下来，先是谨慎地凑上去闻了闻，确认过没有汗味后才安下心来。
“也是，又不是夏天了，昨天才洗过的衣服哪有那么容易有味道。”
纪灵寻思，变成女孩子后，有一个很明显的变化就是身体没有汗味了，可能和女孩子新陈代谢稍慢，不容易流汗有关吧。
要么就是因为穿了裙子，所以更不容易出汗，总之是好事一桩。纪灵取了校服，又取来配套的西装外套和毛衣、打底裤，这样就行了，小阮一定会很开心吧？想到小阮妹妹满足的笑脸，纪灵真有一种做姐姐的快乐。
“假如我真有一个妹妹，或者万一万一我以女性的身体生了女儿，大概也就是这样感觉吧……”
这么一想，纪灵不禁有些向往。只是又觉得如此想法未免罪恶，于是提醒自己是男生，一连提醒了好多遍，才赶跑了脑海中养育女儿的画面，但其印象已经深深地刻进心里了，就像品尝过鱼的鲜味的猫咪，要怎么才能赶跑呢？”
不知不觉小奶猫也长大成喵了呢。
见到校服，果然不出纪灵所料，小阮显得无比开心。
“真的吗？我可以穿姐姐的校服？”
“可以呀，另外以后等小阮考上了姐姐的学校，随便怎么穿校服的可以了。”
“嗯，我一定会努力读书，将来成为姐姐的学妹的。”
“那样就好啦，有你陪伴我和娜娜会感到很有意思的。现在先来试试衣服合不合身吧。”
“嗯！”
已经做完护肤的小阮从椅子上站起来，这就准备脱衣服了，完全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体而感到害羞。
纪灵呢，他一来没有意识到小阮是男生的身体，二来也又忘记了自己的灵魂不是女生。近来这种情况越来越常见了，如果用语言来比喻，男性意识是母语，女性意识则是外来语，人的第一反应自然都是母语的，学外语也是先把外语在心中翻译成母语，之后才能理解。
但渐渐地好像纪灵的母语已经变成了女性意识，遇到很多事情时，一开始的思维完全是女性式的。每每惊觉如此，都是过后许久了，让纪灵又怕又羞，担心自己是不是再也回不去纯粹的男生了。
可要说这种感觉不好呢，倒也不是。仿佛男性意识是一门过于偏僻的母语，现在渐渐淡忘了反而是好事。
总之男女的事，纪灵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只是走一步算一步罢了，一切顺其自然，反正谁也不会一天到晚心里总想着自己是男是女吧？除非这人有人格分裂症，要么就是像小阮这样的性别认同障碍。
的确，每天有许多个时刻，小阮会想到自己的性别。每次意识到自己不是真正的女生，她都会很难过，也很恨命运对她如此不公。尤其是在街上看到特别漂亮的女人时，她是真的羡慕她们，哪怕自古所谓红颜薄命，小阮也愿意以牺牲生命为代价来得到女性的身体。
尽管如此，命运还是没有回应。幸好如今遇到了纪灵和娜娜，两个完全把她当女生看待的人，也算是一种宽慰了吧。
再加上小瞳，再加上今天认识的纪灵的妈妈，加上许许多多对自己很好的人，小阮的心还是很柔软的，没有愤世嫉俗，也懂得了命运对每个人都不公平，就看谁有勇气向命运挑战了。
穿上纪灵姐姐的校服后，小阮就觉得自己有了勇气，因为这身衣服很美，所以哪怕没有头发，镜子里的自己也是美丽的。
对女孩子而言，没有任何事情比美丽更重要。甚至爱情也不行，再说爱情本来就是美丽的衍生品，没有美丽哪里来的爱情呢？（你们男生就是看脸，别以为我不知道，哼！）
“还有这个呀，别忘了袜子。”
“哦。”
小阮吐吐舌头，把連褲襪也穿上。因为天冷了，不然她更想穿小腿袜来着。
“我好看吗？”
“好看呢，过来让姐姐拍张照片。”
“嗯……”
小阮害羞地站在那里当模特，纪灵拿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也让妈妈看了，妈妈也夸说很美。。
“如果有头发就好了……现在……”
“现在也很美，”纪灵的妈妈打断小阮。“当然以后头发留长了会更美的，这个妹妹不需要担心，阿姨我可以保证。”
“希望如此吧……”
小阮莞尔一笑。如果是在自己家里，她绝对无法这样发自内心地笑着。别人家竟比自己家更好，也是一种讽刺啊。
算了，别去想过去了，人还是要往前看。
待两人都梳妆完毕，和妈妈说了一声后纪灵就领着小阮出门去了。
一路走到地铁站，路上纪灵问小阮有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小阮回答说她很想要一只女性的包包，此外也想换掉现在穿的鞋子。
“我不想穿帆布鞋了，想穿带跟的鞋子，哪怕只是一点点……”
“我明白了，那我们就去热风吧，它们家两个都有卖的，价格也不贵。”
“麻烦姐姐了。”
“别说傻话，今天一天小阮都要乖乖听姐姐的话哦。”
“嗯……”
当初纪灵也是对娜娜百般顺从，想不到如今“咸鱼”翻身了呢，自己竟然也可以命令别人。如此他才体会到娜娜的**，明白了为什么她那么热衷于帮自己买衣服。到了热风门店，两人首先试了试当季的高跟鞋，当然仅仅是试试而已，那些鞋子都太成熟，起码也要上大学后穿才合适。
纪灵想帮小阮买的，是他之前穿过的那种粗跟的小皮鞋，这种鞋子分两种，一种是英伦风格的，一种是日系风格的，前者比较帅气，后者可爱更多。
一问小阮，果然小阮喜欢可爱一点的。
“最好是有搭扣的那种……”
小阮红着脸提出自己的要求。从刚刚试穿高跟鞋的时候她的脸就没停止过红润，心里寻思着：早知道今天会试鞋子，早晨就不偷穿纪灵妈妈的高跟鞋了。
因为吧，她穿过鞋子后忘了鞋子原本的摆放位置了，整整齐齐地摆在那儿会不会被阿姨察觉呢？
小阮喜欢的那种皮鞋，标准叫法是玛丽珍鞋，是一种很复古的鞋款，当然因为太好看了，所以最近才会又流行起来。
而且根据设计的不同，有些玛丽珍鞋子看起来也没那么土，年轻人穿也很好看的。这种鞋有两个特点，一是有跟，三到五厘米的粗跟，对脚踝很友好，走路超级稳定。二就是鞋面上的搭扣了，而吸引小阮的正是那条细细的扣子，总觉得其中好像蕴含了所有女人味的秘诀似的。
买了这样的一双鞋后，纪灵又帮小阮挑了一只包包。和他现在背的包包差不多，都是特别小巧的那种，只有手机大小，但额外放些卡片啊、现金啊、口红啊还是足够的。虽然比不上大包实用，小巧的包包毕竟可爱啊。小阮现在的情况正好是可爱余额不足，所以越女孩子气的东西越是她需要的。
除了鞋子和包包，纪灵寻思着最有女孩子意味的东西能是什么。这个问题本不难思索的，只要反向思维即可：我是男生，我觉得女生穿起来最可爱的东西是什么呢？
然而当纪灵试图这样做的时候，思绪竟然卡壳了，完全没有过去的感觉。反而当他试图想起一些让自己兴奋和憧憬的画面时，想起来的竟然是之前睡在娜娜家，有一晚娜娜脱了上衣时的背影，那么清瘦，那么……
纪灵想到的词语是帅气，这让他忽然害怕起来，怕自己入戏太深，万一真的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