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娜娜刚才去哪里了呢？”把书合上，纪灵问娜娜。

“这个呀……”

娜娜微笑起来，表情颇有些神秘。

“我发现了一个特别好的地方～”

“什么地方？”

“现在先保密，待会儿我们一起去吧？”

“嗯，行吧……”

纪灵见娜娜不肯说，也就不问了。她这个人，说是没有主见、随波逐流也行，说是飘飘乎如遗世独立也成，反正绝不纠缠，很干脆。

露露姐回来后，三人一起去了娜娜说的那个地方。

原来是家精品店，女性向的那种。

这就是说，店里不局限于某个品牌，或者某类商品，而是什么都卖：衣服、鞋子、首饰、香水、文具、老式唱片、CD、拍立得……

这种大杂烩式的店铺，面积却也不大，与其说贩卖的是商品，不如说卖的是某种氛围。

说它是女性向，因为女生就喜欢这种氛围：你走进一家装潢精美、店员态度恭谦的商店，不一定是要买什么东西，而是享受购物本身的乐趣。

购物确实是有乐趣的，就和男生打球打游戏一样，女生对此毫无抵抗力，所以纪灵一看到这家店复古的装潢，就“shiu～”地一声被吸引了。

“看起来真不错呀，国内就没有这种店呢。”

一句无心之言，倒是提醒了娜娜。

“对啊，国内很少见到这种精品店，尤其是大型商场，那么……”

娜娜忽然产生了想要开一家这样的店的念头。不一定能赚到钱，可是打理起来一定很有趣。没错，开一家出于兴趣的小型精品店……

娜娜的头脑里酝酿起了一场风暴。

她在想一个问题，当然不是关于开店资金，那玩意和爸爸妈妈借就可以了。她想的是，如果自己要开精品店，那么自己能够精心挑选的商品是什么。

娜娜想到了球鞋。

各个品牌的球鞋，可以挑选出自己认为最好看的，以及诸如限定款等等珍贵的鞋子，全都集中在一家店里卖，就算人家不买，进来转转也是好的。

当然这样一来，店就变成男性向的了。不过娜娜现在对漂亮裙子什么的，好像也不像从前那样感兴趣了。现在她更喜欢球鞋，所以……

这个想法久久萦绕，娜娜一时有点恍惚，直到纪灵晃了晃她的身子，娜娜才重新回过神来，两人手挽着手再加上旁边的露露，三人进店里逛了逛。

纪灵看中了一台老式胶片相机，佳能AE1。据店员说，这款相机非常有名，有极大的收藏价值。而且作为四十年前的单反相机，拍照的效果并不会比今天的相机差。

“所以不仅是收藏价值，实际拿来使用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店员如是说道。

“好棒啊……这台相机多少钱？”纪灵用英语问道。

“290美元。”店员回答。

“好贵……”

两千左右，纪灵拿不准是不是便宜，如果只有90美元她一定就买下来了。

290还是裸机的价格，店员说还有胶卷等配件，都加起来将近350美元了。

“那还是算了吧，太贵了。”

“别呀，喜欢就买呗。”娜娜在旁边说。

纪灵摇头。

“不行，买回来也不会用，还是别浪费钱了，而且这么好看的相机，应该有更懂它的主人，我这种摄影菜鸟有手机用就可以了。”

纪灵说服娜娜，不要浪费钱去买这台相机，最终也是什么都没有买。

不过乐趣是确实享受到了呢。接下来三个人一起找家小店喝了咖啡。咖啡因为炼乳变成了棕黄色，喝起来甜丝丝的。模特走秀结束后，纪灵终于可以放心地品尝甜食了，所以连咖啡渣都喝进了肚子。

“真好喝～”

看着仿佛小女孩的纪灵，娜娜和露露都笑了，而纪灵也拿不准该叫他们姐弟还是姐妹。

傍晚，天黑以前三人回到了普林斯顿。

纪灵累坏了，在火车上就靠着娜娜的肩膀睡着了。因此姐弟俩（还是这么叫吧）可以有机会好好聊聊。

露露没有为难弟弟，对性转换一事绝口不提。

娜娜对此当然很感激了，也知道这是姐姐独有的温柔。在姐姐身边，娜娜是从来不需要担心的。

“明天晚上你们就要回国了吧？”露露问道。

“嗯，明晚八点的飞机。”娜娜回答。

“姐姐会想念你们的，这次在一起的时间太短暂了。”

“那样的话，姐姐就赶紧回国吧，毕业以后就回来。”

露露摇了摇头。

“可是我喜欢这个国家，恐怕很少会回去了，不过这不代表什么，有机会的话，姐姐会去看你们和爸妈的。回国以后代我向他们问好。”

“我知道了。”

“小灵是很好的女孩，你要好好珍惜她。”

“嗯，我会的。”

“不要因为她笨手笨脚的，就嫌弃她了，在女孩子的事情上，她要是哪里不懂你就教教她。”

“姐姐，我……“

娜娜差一点就要把一切如实相告了，但露露组织了她。

“行啦，你什么都不必说，我基本上都明白的……其实这个样子也挺好，弟弟什么的，这样子娜娜也可以自由了。”

娜娜微笑起来，因为和姐姐心灵相通而点了点头。如果换成《闪灵》，那可就是恐怖片了。只是此刻，尤其是纪灵的睡颜安详，画面甜蜜得仿佛抹了一层砂糖，唯独有趣的是纪灵依旧穿着露露的高跟鞋。

从一开始特别抗拒，纪灵只花了半天时间就完美适应了被“调戏”的状态，而且即便是熟睡中，纪灵的坐姿也很乖巧呢，都不需要娜娜帮忙把腿合上。

娜娜特别喜欢看纪灵坐下来的样子，其中有一种满满的征服与成就感。

纪灵的坐姿，以每天坐地铁为例，她都是双腿紧紧并拢，因为腿很直，大腿又肉肉的，所以两腿之间没有缝隙，只有一条黑色的闭合线。

纪灵会把包包放在大腿上，这样整个的坐姿就特别乖巧，也特别拘谨。所以多数时候，纪灵会更放松一些，只有大腿并拢，小腿要么呈一个X型，要么右脚绕到左脚后面，这样坐着更舒服，看起来也更有女人味。

但一开始时，纪灵也不是这样的。是娜娜教会她这些，所以娜娜才会如此有成就感：自己可是把一个男孩子变成了女孩子哦，简直不要太爽快！

果然征服一个人具有极大的乐趣，而反过来，纪灵好像也在被征服的过程中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幸福。

要说为什么的话，果然还是因为被征服的人会感到很安全吧。把自己拥有的一切都交给主人，甚至不需要思考，这也是一种幸福。

纪灵还没有到这个程度，她不完全属于被支配型人格，但隐隐有这个倾向。如果面前有好几条岔路，她自己是无法决定的。但只要娜娜命令一句，再难的路纪灵也有信心走下去，走到底。

听小蝶说，写小说也是一样的道理。

小蝶写了很多耽美小说，从开始到现在，她都在为自己作品的价值而困扰。她不知道自己写的小说好不好、大家喜不喜欢看。因此，每个人的评论都至关重要，小蝶从中寻求安全感，其实和纪灵寻求被娜娜支配是一样的。

男作者是什么样子，小蝶说她不懂，但她写小说，如果不能定期收获好评，心情真的会非常低落，并且惊恐，心想是不是自己没有能力写出有趣的故事。

哎，女人的心情如此复杂，一方面努力要求平等，在工作层面不要有男尊女卑，另一方面在情感中，多数还是希望有个男人爱自己，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同时，自己也对他言听计从。

这些心情，纪灵什么时候才能懂得呢？

第二天，纪灵和娜娜告别露露姐，准备搭飞机回bj。

天气还是那么冷，昨天因为和露露姐玩换鞋袜的游戏，纪灵都冻得有些心理阴影了，所以今天穿了厚厚的褲襪。

而那双高跟鞋，最后露露也没有要回去。同样，她也没有把纪灵的平底鞋以及袜子还回去。

“小灵妹妹的袜子很香哦，多亏有它，我度过了一个很幸福的夜晚。”

“诶！！！”

“开玩笑的啦～我还没有到那个程度，不过如果是乳罩的话，我很有可能会抱着睡觉的。”

“……”

纪灵想起那画面，不禁又羞怯起来。话说，露露的胸型太漂亮了，自己以后再长大一些，胸部也能发育得那么完美吗？

等等，我这是在幻想些什么呀……

比起胸，还是屁股更让纪灵在意：要是屁股能小一点就好了，太大的话，总觉得穿裙子会顶起来，于是大家都纷纷看向自己……

在机场，露露和弟弟以及纪灵分别拥抱了下。

抱纪灵时，她在纪灵的耳边低语说，如果有女孩子身体方面不懂的问题，尽管问娜娜就好了。她已经叮嘱过娜娜，让娜娜好好照顾纪灵。

纪灵红着脸点点头，其实有点如释重负：总算除了自己和娜娜，有第三个人知道两人的秘密了。

而且这个人绝对不会泄密，就是有时候有点腹黑。

（啧啧，男主你这样想，不怕人家有读心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