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雨佳就这样静静站着等着我的答案，即使满身都已经是雪花了，也没有去拍打擦拭。

我的回答也很简单：“没有，但是喜欢过。”

我说话的声音不大，在风声呼呼的寒夜，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有听清楚。

也许寒风早就已经将我的话吹向了远方吧，也许大雪早就把我的话覆盖住了吧？

我只看见徐雨佳泪迹未干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可能是自我安慰，可能是得到答案后的释然，也可能是一种解脱后的放松。

可能答案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了，但是她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她不再说话，拉着两个行李箱，转身像外面走去。

风雪交加，没有打伞的徐雨佳就这样在积着厚厚一层雪的雪地上，拖着两个行李箱艰难的前行。

雪花飞舞着飘在她面前，拍打在她脸上，掉落在她衣领里。风也比刚才吹地更响了，像是黑夜里有人吹响了悲凉的号角，在夜空里来回飘荡。

雪地上是她艰难迈步留下的痕迹，还有四道行李箱轮子轧出来的浅浅印辙。但是很快的，都被大雪覆盖地变得不明显了。

徐雨佳的身影渐渐远去，她的背影里通透着一种悲凉，无奈。

也许相对于某些有钱有权的人渣来说，我们都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善良民众。

我们拥有着做一个平凡小人物的安详和幸福，也有着在昏暗世道里被人欺凌的委屈。

对于我这种只想过着稳定安静的小生活的人来说，我一点都不想和那些钱权者接触。

但是很多时候，生活总是不那么如意的。这不能说不是一种悲哀。

我就这样看着徐雨佳从灯光下，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向昏暗的远方，没入到一片风雪，一片黑暗中。

我不知道无家可归的她能去哪里，也不知道肚子里还怀着个小生命的她，最终会有怎么样的一个结果。

我只是看见了自己的青春和回忆，在满天大雪中全部飞扬，飘洒在眼前，被风吹向远方。

“啊，雨佳，我作业又忘写了，能不能帮个忙，不要把我名字记上去？……哎呀对不起呀，真的不是故意的，求你啦！…………好的好的，下次一定，谢谢谢谢！”

“雨佳，这次的作业好难，借我几本看一下好不好？……放心，肯定不会写一样的，我有经验……嗯嗯，我抄完就还给你。”

“雨佳，我刚好多买了一瓶饮料，这瓶给你吧，算是报答你一直提供给我作业的报答吧……不要？真的不要？别客气啦……好吧，那今天的作业本可不可以再借我看看？”

“风尘，你在班里喜欢谁？老实交代，不许说谎……哦，原来是徐雨佳呀，我就知道是她。”

“这次同学聚会，你来不来？徐雨佳也来了哦。我知道你喜欢她，我上一个电话就是打给她的。”

“风尘，你以前是真的有爱过我吗？”“没有，但是喜欢过。”

…………

回忆早就破成了玻璃一样的晶莹碎片，令人难以拾起，更难以拼凑。

有的时候，去回忆一件事情真的是很令人难过的事。因为它就像一朵带刺的玫瑰，让你在怀念的同时，总能狠狠地刺痛你。

远处的徐雨佳早就消失在了风雪中，和夜色融为了一体。而我却也一直出神地看着，忘记了时间。

洛璃见我肩膀上的雪花已经覆盖了厚厚的一层，小声地提醒我：“哥哥，雨佳姐姐已经走远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望着远处深深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和洛璃身上的雪花，带着她回到了楼上。

这天晚上，经历了一个大变故的我们两个，在被窝里躺下了很久都没有睡着。只是一直听着外面的风声，想着这狂风暴雪会什么时候停下来。

知道洛璃现在还没睡，我轻轻扭过头问道：“小丫头，你说哥哥今天这样做对不对？”

“哥哥，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雨佳姐姐好可怜。”

洛璃有些迷茫地望着天花板，涉世未深的她对人情世故这类东西真的还不是很了解。

她只知道雨佳姐姐长得很漂亮，说话也很温柔，还这么可怜。她还在想着为什么雨佳姐姐犯了个错，我就要把她赶出去，还发了这么大的火。

“那你觉得我们可怜吗？”我问道。

“可是哥哥和我在一起生活，明明这么快乐，怎么会可怜呢？”洛璃对我的问题很是不解。

“那如果哥哥进了监狱，要过上十几年才能出来，然后洛璃你被送到了孤儿院，永远不能和哥哥相见呢？”

洛璃惊讶地问道：“哥哥这么好，怎么可能进监狱呢？”

她还不知道，我们差一点就是这个命运了。

“好了，不说这个问题了。手上那几个地方还疼吗？”我终止了刚才那个话题，柔声询问她。

洛璃把娇嫩的小手臂从被窝里伸出来给我看，说道：“哥哥，已经不疼了，就是碰到的时候还会很痛。”

在一片黑暗中，虽然我什么都看不到，不过我还是伸出手，安抚着在上面轻轻摩挲了几下。

要不是为了欺骗徐雨佳，我才不愿意在洛璃洁白无瑕的小嫩臂上捏出那几个淤紫的小伤呢。

感受着我抚摸带给她的触感，洛璃很是高兴地说道：“哥哥现在不生气了，真好。”

我笑了笑，说道：“哥哥生气起来是不是很可怕？”

洛璃小声回答道：“嗯嗯，哥哥当时好吓人，说话很大声，还很用力地一巴掌打在雨佳姐姐的脸上，还把她的箱子给踢翻了。”

听洛璃这么一描述，我也觉得自己当时的确是发了很大的火。但说到底，毕竟徐雨佳说的话太让我愤怒了。

她说如果她生的是女儿，就把那个孩子送给我，就算是我按照萝莉养成计划把她养大，或者说把她关在家里，在她稚嫩懵懂的年纪就把她占有了，当做性.奴一样养在家里，她也会当做没看见似的不闻不问。

为了能继续留在我家里，她真的是用尽了一切办法，甚至出卖了自己的女儿。

她不知道她这样说，不仅没有让我答应她的请求，反而让我更加厌恶她，看不起她。

我沉默了一会儿，对洛璃说道：“以后哥哥尽量不生气，不过洛璃也要乖乖的听话，好不好？”

洛璃甜甜地应了一声：“好～”

洛璃的本性就是乖巧，在她看来，我让她乖一点其实说了和没说都没什么区别。

这时，洛璃突然问道：“那哥哥现在是不是已经不生气了？”

我很疑惑地回答她：“不生气了，怎么了？”

洛璃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道：“哥哥，那我可不可以生一下气？”

听到这里，我直接愣住了：“小丫头，你有什么好生气的地方？”

“哥哥又骗人。”

“咦？有吗？哥哥哪里骗你了？”我像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洛璃整个小身体往被子里缩了缩，这才鼓起勇气，用着很是委屈的声音说道。

“哥哥的牛奶……一点都不甜！”

……………………

经历了二十五号的一场风波，我和洛璃的生活再次恢复了平静。

早晨起来，和洛璃忙着收拾昨天没有来得及收拾整理的房间。

把地扫干净，床单什么的也都被铺展了，被子也整整齐齐地叠了起来，放在靠床头的位置。就连书柜上几本偏移了角度的书本，也被细心的我重新整理好了。

收拾完东西，洛璃拿着拖把很是认真地来来回回拖了一遍。

两个“涉事”房间已经被我和洛璃联手打扫干净了，特别是徐雨佳原来睡的那个次卧，已经恢复到了之前从未有人入住过的样子。

打扫完卫生后，洛璃就跑去看电视了，而我则是打了个电话给表姨报平安，告诉她我昨天晚上安全到家，不过因为太晚了，所以今天才打电话给她。

表姨说了几句以后，开始询问洛璃的情况。问我她感冒好了没有，在家里有没有哭，晚上有没有睡好，现在在干什么？

想想表姨也是对洛璃蛮关心的，甚至都让我感到有些惭愧，因为我到现在都还没想起来洛璃就在前天才刚刚生过病，去了趟医院。

我自然是老老实实地一个一个回答她的问题。

洛璃现在好的很，很有精神，一点也看不出来她生过病，看情况感冒应该是已经好了。

昨天和我睡在一起自然是睡得很好，也没有哭。只是她昨天睡前说的那句话但是让我有些哭笑不得。

“哥哥的牛奶……一点都不甜！”

小丫头未免也太记仇了吧。

我看了一眼看电视看得入迷了的洛璃，然后跟表姨说，她正在看电视，看得很高兴呢。

听我这么说，表姨才放下心来。然后她又嘱咐我，过年的时候，一定要把洛璃一起带到她家去吃团圆饭。

表姨这么热情，我自然是连连应允。

她又嘱咐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我走到墙边，把日历又撕了一页，露出了一个新的日期，下面用另一种字体，印着一行字，十二月二十六。

“哥哥，还有几天过年呀？”洛璃见我在看日历，很是好奇地问道。

我告诉她：“还有三四天就过年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的十二月是没有三十号的，也就是说今年没有大年三十，大年二十九的晚上就成了除夕夜，变成了今年的最后一天。

接下来的两三天一直都是很平淡的度过，我和洛璃两个人基本上都是宅在家里。

洛璃想买东西的时候我会带着她出去走走，不过更多时候我们都是待在暖暖的空调房，窝在被窝里看电视。

年货，零食，玩具，新衣服这类东西早就都已经准备好了。

我除了表姨外，就只有几个和父母生前关系亲密的几个叔叔阿姨那里要去拜访下，所以年货准备的也不是很多。买回来后直接放在了一楼的小储物间。

零食玩具倒是准备了不少，基本都是洛璃喜欢的。两大袋零食放在电视机桌下面，估计能吃到回湘城。至于玩具……洛璃买回来之后几乎没玩过，放在床头柜上面不闻不问，就任由它吃灰了。

我原本就给洛璃准备了一件新衣服，因为陆怀仁送给洛璃的衣服已经给了羊羊，所以这件衣服有幸能够在新年的第一天穿在洛璃的身上。

做好了过年的准备后，我和洛璃就开始变成了宅男宅女。

她整天玩玩具看电视，我则是有时候玩电脑，有时候陪着她一起看电视。

值得一提的是，洛璃居然也对我玩的游戏十分感兴趣，一直很安静地看着我打英雄联盟。

忙于操作的我有时候还要洛璃来提醒我。

“哥哥，下面来了个人啦，快跑呀！”

“哥哥，他的血没有了，快打他！”

看着洛璃这么努力专研游戏之道，我不禁有些疑惑，难道我家洛璃是个不出世的游戏天才，有着百万人群中收割敌人首级的强大能力？

于是我心血来潮，建了一个自定义，设置好5V5，给她选了一个同样是小萝莉的英雄——安妮。然后让洛璃操控着安妮打中路。

直到我回来后，看到洛璃已经很努力地把敌方三个英雄送到超神，己方几乎全线崩溃后，嘴里嚷嚷着要“报仇”的洛璃被我从座位上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