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兵们给你们投放的那玩意叫‘LH31’，学名和构成物质我这个伪医生也记不清，我只要知道它有什么用，并且什么时候用就行了。”DR.陈将本子收回医疗箱中，因为符光霁说把其他人格都杀了，所以他这本本子目前似乎就是一叠废纸，“要解释这个玩意，就得先从使用它的原因开始说起，比较通俗易懂。首先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一个人活着，最基本的需求是什么吗？”

“水，食物。”符光霁没打算往深说，简单提了提，继续保持自己的83号半文盲人设。

“以你的知识水平，也就能答这两个了。人活着，最基本的需求除了水和食物，还有呼吸、睡眠、生理平衡、分泌……和性。这是马什么什么理论里头说的，也是有足够的实例支撑的非常科学的理论。”DR.陈接着说道。

是“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将人类的需求像阶梯一般从低到高分成5层，最低一层就是生存需求，也就是指一个人“活下去”的基本需求。当时符光霁从书上看到这个理论时，还因为对“生理平衡”和“分泌”不了解，又专门又去找了两本关于这两个名词的分析的书籍来阅读……

不过这些，符光霁都不会告诉DR.陈知道。

“水、食物、空气、睡眠，还有调节生理平衡和分泌的合理规律生活，我们都可以轻松做到……唯独是‘性’，让我们伤足了脑筋。我们必然不会为了一群奴隶而去专门抓捕‘异性’，但是又不想看到我们的矿洞变成基佬集中营，那太恶心了……进行物理或者化学**嘛，失去雄风的男人对力量的依赖会逐步降低，那会让劳动力退化，这也是我们不想看到的。所以我们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短暂性化学**……符光霁心中已经根据目前的信息给出推断。虽然这么做其实已经违反了基本需求，影响到了生理平衡和分泌这两点，但如果让他来当管理者，也想不到更好的选择。

“‘LH31’这个药物是从化学**药物改良而来的，原本叫‘LH30’，添加在食物里面……但是我们发现放在食物中药的剂量很难控制，并且经常有搅不匀和药物自发沉淀、食量等问题导致每个人食入的药量不一致，产生其他问题……后来我们的老板就找技术团队对‘LH30’进行改良，变成喷雾式的‘LH31’……别问我怎么研发的，我也不是技术研发人员，不懂。”DR.陈说道，“‘LH31’的使用周期是3天一次，这样即能压抑劳动力们的性冲动和性渴望，又能保证他们还是个‘男子汉’。”

“我不觉得这个药有消除记忆这种效果的必要。”符光霁淡淡说道。

“诶，83号，这算下一个问题了。”DR.陈摆了摆手，一副对方出老千被他抓住，并且十分嫌弃对方手段低劣的模样，“接下来到我发问了。”

没等符光霁有任何回应，DR.陈已经接着说：“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的其他人格‘复活’？”

“为什么要‘他们’复活？”符光霁有点感兴趣DR.的想法，83号不再人格分裂，对他们矿洞来说是一件大好事不是吗？

“啧，83号，你这是犯规……”DR.陈指责道，但是样子看不出来有不高兴的样子，“不过我可以送你这个问题，因为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心理学是我的业余爱好，而你是我见过最令人惊讶的人格分裂患者！你的脑子创造了一个独立的虚拟世界，你的世界观很饱满，各个人物很鲜活，还带有玄幻色彩！如果那个世界就这样被你毁了，我觉得太暴殄天物……”DR.陈的眼神在发光。

这位DR.陈才是有心理病的家伙吧？符光霁瞬间明白为什么83号在这里做了那么多人神共愤的事情依然没有被扔进海里喂鱼，怕是这家伙极力担保的吧……然后把83号当成他的收藏品，或者宠物？总之达到研究和娱乐的目的。

“我不知道。我想……如果我消失了，他们有可能重新出现。”符光霁坦白说道。

就算他不这么说，对方也很容易想到这点。在对方的眼中，符光霁这个人格完全占据了83号的身躯，不难想到如果把符光霁这个人格杀死，其他人格就会有再次出现的可能。符光霁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告诉DR.陈一个他一定也能想到的推测，这样他们的问题交易接下来才不会出现你欺我瞒的情况。

到目前为止，符光霁都相信DR.陈说的话不是谎言，能符合他对事情经过的还原，没有矛盾点，他不想改变对方老实对话的心态。

况且这个推测告诉DR.陈也无妨，因为这事无法做到。要杀掉他很容易，要杀掉他这个人格，非常难。

“我也这么觉得。”DR.陈喃喃自语，“但是符光霁是83号的主人格，如果杀了这个人格他的整个世界观很可能会崩塌……而且我也不愿意符光霁这个那么有特色的人格消失。不过，我觉得扭转符光霁人格对现实的理智看待，或许能使得其他人格重新复活……因为其他人格本就是符光霁人格创造出来，他只要回归他自己的幻想世界中，其他人格总有一天会慢慢重新诞生……”

“承你贵言，我也很想回到我的‘幻想世界’中去。”符光霁自嘲道，“接下来你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即可。”

“失去记忆是吧？这个……”DR.陈花了点时间才从自己的深度思考中回神，接着说道，“其实‘LH31’的主要功能只是抑制，或者说划去‘性’这个需求。但是它似乎作用在下垂体，还有脑子不知道哪个地方，切断了短时间内某些神经元的联系……总之，丢失记忆片段这个功能不是我们故意做出来的，只是药物产生的一个副作用。发现这个副作用后，我们发现可以用它来做很多方便我们管理的事情……所以我们也就不去做调整删除这个副作用了。”

确实如DR.陈所说，这玩意的副作用对于他们这些上位者来说，太有用了。

到现在，符光霁基本把所有事情都理顺。他的记忆丢失不是人格替换，而是因为那该死的短暂性化学**……搞半天竟然是因为这么无聊的原因，导致他烦恼了一个多月，他真是觉得郁闷了。

但他明白，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才会更让他郁闷。

“好了，我们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我满足了你的求知欲，你也满足了我的疑问，各取所得。这是一场非常愉快的谈话，下次见！”DR.陈见符光霁良久没有说话，他也没什么想问的了，于是站起身子，朝符光霁道别。

铁门再次关上反锁，DR.陈和佣兵不约而同通过铁门上的方形栅栏往内看去，符光霁就这么坐在地上，沉思着。

佣兵把手枪的保险栓扣上，塞回多功能马甲的枪套中，跟着DR.陈一起往外走去，边走边说：“DR.陈，你告诉他那么多秘密，是不是不太妥当？”

“当然，特别是一个有计划逃离这里的人，这非常不妥……”DR.陈理所当然道。

“法克，就知道你肯定又要加大我工作量……我去拿‘LH31’过来。”那佣兵似乎已经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了。

“拿十倍量过来。”

“DR.陈，十倍量？会死人吧？还不如我现在过去给他脑门崩一枪来的有效率，不要浪费我们的药剂……”

“试试吧。说不定能把他回归现实的记忆洗光，如此一来……那些被他扼杀掉的人格说不定就会回来了……”DR.陈眼中闪烁着病态的痴狂。

“见不得一个疯子不疯，我觉得你才是一个疯子。”走出通道口，那佣兵吐槽了一句之后，才走向和DR.陈不一样的方向。

DR.陈无所谓地笑了笑，取下了口罩，一路回应主动和他打招呼的旷工们，明显看出他在这里的人缘似乎很不错。

他最终来到厕所的通道内，站在一条木柱前，细细看着上面留下的痕迹。

从第一次符光霁向DR.陈提出知识累积问题的时候，DR.陈就已经吩咐佣兵们平日多注意83号，所以当符光霁在这柱子前逗留的情况早就被佣兵们回馈给DR.陈了。不过DR.陈没有更多的指示，佣兵们也不多做什么特别的事情。

直到现在，DR.陈明白不能让83号继续按他的节奏把他的计划继续下去了，非但失去的人格回不来，而且还对管理层产生了危机……DR.陈取出医疗箱中的一把小外科刀，轻轻把上面的痕迹全部清除掉，嘴角露出奸诈的微笑。

……

一阵天旋地转，符光霁慢慢清醒过来。

这里是哪里？符光霁看着陌生的黑暗的小空间，一脸疑惑……同时传来的恶臭不断灼烧着他的鼻孔，让他无法集中注意力。

上一刻他还和“守冢人”在拼斗中，怎么一阵白光之后自己会在这里醒来？

“哦，你醒了？”一个样子和蔼的华人蹲在他面前，用温和的语气表达自己的善意。

“你是谁？我怎么在这里？”

“我叫DR.陈。你一个多月前大喝一声‘九转归一’然后把脑袋给撞破了，我今天是来检查那次的伤害对你有没有造成什么后遗症。”DR.陈笑道。

“我撞坏了脑子？”符光霁冷笑地回复，一个多月前他应该还在学校里过着休闲的养老一般的生活。

但冷笑只维持了一小会，因为他发现自己一点修为都感觉不到了。

“嗯，这次我就不多说什么了……经检查你没有什么后遗症，休息一会就可以出去干活了。你要好好保持你的自我啊，我会静候‘他们’重新回归……”DR.陈很满意地拍了拍符光霁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提着医疗箱离开了。

符光霁默默看着DR.陈离开，外面一个陌生的壮汉利索地关上铁门，并且反锁上。

禁闭室内只留下他一个人眉宇深锁地沉思……

“结果不错……剂量太大导致他身体有些虚弱，而副作用却导致他把记忆清除到了脑震荡之前。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听我说人格分裂的事情，所以我相信他的其他人格都会重新被创造出来的。”DR.陈朝一起离开的那个佣兵笑道，连步子都轻快了许多。

“你真的很变态。”那佣兵由衷说道。

“别这样……83号是我唯一的乐趣了，如果他不人格分裂，你让我怎么打发时间？”DR.陈说完高兴地笑了，那笑声让佣兵不寒而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