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愧吗？

符光霁好像多少明白之前自己面对耿千云和皇甫静夏难受样子所产生的不知名感觉。好消息是，至少像涂山灵所说的，良心未泯。

“哦，对了，她们会对萌萌产生犹如痴汉的反应，也是受萌萌的灵气影响，不自觉喜爱灵气十足的玩意嘛。”

涂山灵这次的话符光霁只同意一半，毕竟皇甫静夏的表现说明，她似乎本来就是个痴汉。黎句萌也有些不满，毕竟被称之为玩意是谁都不会高兴的。

“再顺道一提，我也是灵气之源，所以很受欢迎哦！”

“你受不受欢迎我完全不想知道。”

“我也很喜欢缠着你，但并不是因为你的灵气，只是单纯喜欢捉弄你哟！”

“谢谢你的说明，但是你的诚实只会让我更不爽！”

符光霁心底再次告诫自己要冷静，再生气下去只是遂了他的意。

他转向今天花了很大代价才折服的黎句萌，掏出了一张黑色的不明材质做成的卡片，其实他的主要目的也只是在于这张黑色的卡片上。

“黎句萌，你们祝融氏作为最古老的存在之一，应该能看明白这玩意吧？”

“我看看。”黎句萌接过那张黑色卡片，在她认输那一刻起，她就认命了，在没有任何出格的要求下，她都尽量尊重能战胜她的胜利者，这也是他们荒火教一个潜规则。

其实并没有规定，比试败的一方要无条件尊重对方，只不过荒火教的性子都率真热情，比试输了就尊重对手虚心学习，不需要多说什么。只是落到了符光霁这里，好像严重变了味，搞得黎句萌觉得自己像半个奴隶加半个喽啰，互敬互爱的气氛完全没有。

“这是……这是最古老的妖魔的文字，现在很少看到了，普通妖魔已经将这类文字简化，就算让我们来看也相当艰深晦涩……还好，这只是一封邀请函，写得比较简单，不然就看不懂了。”黎句萌看了许久才说道。

符光霁没去深究为啥荒火教里头一个十二三岁丫头就要学习苦涩难名的古老妖魔文字，总之他确定黎句萌确实能看懂就行了。

“什么邀请函？”符光霁问道。

一边问，还一边拆下之前戴上的老土厚眼镜，抽出一张令符，双指夹着在空中划动了几下，突然一道鲜红的火焰喷向了黎句萌。

事发突然，火焰来得快去得也快，黎句萌没想到符光霁会突然朝她喷火，等反应过来火都消失了。

“再看一遍，还一不一样。”符光霁接着说道。

“符前辈，你这是……”黎句萌脆落落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峨眉微皱对符光霁的捉弄十分不解，但这个凶巴巴的样子依然十分可爱。

“他在检查我有没有在上面施加幻觉。”涂山灵倒是好心好意帮符光霁解释一下，“原来你拐那么大个圈只是看这么一张妖文，拜托我岂不是更简单？”

“你觉得我可能问你？”

符光霁的话意思很明确，连有他在场的时候都担心他做手脚了，何况直接问本人？骗他这只是一份给妖怪看的金拱门外卖单这种事情他绝对做得出，至于目的，只要捉弄到符光霁能看到符光霁一脸懵逼地问“沃特，妖怪还有专属外卖单？”的样子就很有趣了。

黎句萌后知后觉的嗯了一声，重新看向手上的邀请函，仔细看了一遍，内容没有变。

“敬请，奥匹德萨斯和尊夫人，一起来参与‘狩猎游戏’……时间定在‘月隐之夜’的‘地陷之城’……冥蝶，在此恭候。”

古老的妖魔文字，说是文字，实际上是一种图像。但又和一般写实图像不一样，画出来的图案复杂混乱意义不明，并且代表着各种意义的图案层层重叠，没有间隔开来，组建成一种妖魔的思维才能看懂的“文字”。黎句萌将内容看明白后，大约转换成人类能明白的意思，讲述出来，其中有些无法翻译的东西，她只能直接音译了。

“冥蝶？哪位大仙的名谓？”

符光霁自说自话，但涂山灵知道这货其实是在变相问他，有心情的话涂山灵也不介意给他解解惑。

“冥蝶，我只听说过的‘地狱冥蝶’。关于它的来历，有一说是人间亡魂的怨念幻化而成……你这个不相信鬼魂的家伙定然不会信这鬼话。另一说，是地狱的使者，派来人间追捕不愿离去的亡灵……你这个不相信轮回一说的家伙定然也要否决这种说法……唉，和你聊天很没意思。”涂山灵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默默接话道。

“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废话放在肚子里带到十八层地狱去就行了。”这种程度的嘲讽不足以让符光霁有任何情绪波动，如果只是这种程度他就要火冒三丈，早在几千年前就气死了。

“嗯，好吧，我不知道。不过我推测这是一位以‘冥蝶’为名的妖魔，并且有点能耐。妖魔的世界是一个以强者为尊的世界，没有点能耐这种邀请函早被撕了，谁会当回事。”涂山灵接着说道。

符光霁无所谓地耸耸肩，将眼镜重新戴上。对方什么来头他其实只是随口一问，在他眼中也不过是妖，只要能砍就行：“挺好，我对这个‘狩猎游戏’很有兴趣……”

“嗯哼，对于你来说，确实是个不错的‘狩猎游戏’。”涂山灵帮符光霁愉快地总结。

明显，这是妖魔界举办的一次聚会活动。既然是聚会，那么当然有大把大把的妖……再不济，也有个“冥蝶”在恭候大驾光临，对于最近无妖可杀的符光霁来说，真是久旱逢甘露啊。

……

随后符光霁离开学校回了家。

他站在自家的天台之上，对着暗淡的月色发了一会呆。

自从离开太虚观之后，他很久没有有意识地去想过上古八门的事情。

当初，他从太虚观离开的时候很决然，也很冷静。

从太虚观只剩他一人的时候，他已经觉得太虚观与上古其他七门的恩恩怨怨该到此为止了……只是没想到，今日和黎句萌纠缠上，又令他心情紊乱，思绪纷飞。当初和各大门派的那些恩怨，又一幕一幕在他眼中上演……

此时，符光霁深深觉得自己又要和他们扯上关系了，这或许本就是他的命运吧，上古八门之间的羁绊，或许轮不到他说断就断。

符光霁稍微推算了一下，最近的一次“月隐之夜”在这周日，无论邀请函上说的是不是这一天他都必须吧它当做是这一天。今天已经周四了，留给他的时间已不多，看来在逼不得已之下，他得找涂山灵帮个忙……毕竟这个忙也只有他能帮了……但是欠这货的人情真让人心情低落。

……

同一时间，符光霁的房子里，客厅的大电视前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人。

一人穿着纯白色的熊猫连体睡袍，一头长发被卷着塞入了连体服的熊猫造型帽兜里。熊猫帽兜扣在头上，上面还有两个可爱的熊猫耳朵，看起来萌萌哒。帽子遮挡住了他的前额，帽檐下方是一双明亮的眼睛，正反射着电视的动态光线，眼珠子一动不动盯着电视。

当看到他卷着身子坐在沙发上双手还握着一个游戏手柄，大家也就明白他之所以专心致志盯着电视的原因了。只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夜幕降临后的客厅十分黑暗，他却没有开灯，只有电视机的光线笼罩着他们，看着渗人。

另一人也坐在沙发上，不过坐得端正多了。他穿着一套深色工作服，头上还戴着一顶鸭嘴帽。被电视机反射光照耀着的脸并无特别，就是眼睛比较细长小，这种大众脸丢进人群中或许再也找不回来了，和另外一人的绝色天香完全无可比性。

“我说……你整出来的这个‘友人社’，到底几个意思？我不信你只是想用美女战术困住那个面瘫太虚，如果是这样那真是无聊透了……所以，你是不是又偷偷去‘窥视未来’了？”眯眯眼也很专注地看着电视机，手中的游戏手柄摁得噼啪作响……不过他玩手柄的时候，响声非常怪异。

他遥控手柄摁动出来的声响非常简洁快速，声长要比正常人玩手柄时的声长短很多，听起来很不舒服。如果常玩游戏的人或许能听得出来，那是因为他的“手速”太快。

“讨厌，我哪有，那可是要付出修为倒退的代价的好吗……大约在好几年前去看的。”熊猫连体睡袍的家伙好像自言自语般地嘀咕了几声，声音充满了轻柔的磁性。

“那还不是去看了啊啊啊！！”小眼睛没忍住一下子喊了出来，马上用手捂着嘴，“好吧，你看到了什么？你这种能窥视未来的怪物简直就是BUG。”

“每隔几十年他‘重塑’后我都会去看一下，有什么好奇怪。”熊猫袍男子将自己做的事情说得比每天吃个早餐还要简单，“你真的想知道看到了什么？”

“十分好奇……不过如果要收费那就算了。杀人可以，杀什么玩意做代价都可以。”眯眯眼忽然笑了笑，眼睛变得更小了。

“行啊，就杀这只‘历战暴恐龙’（怪物猎人）了。”熊猫袍男子换了一个姿势，因为BOSS已经发现他了，他必须认真起来。

“行行行……就当我这次陪玩时间白送你，不收费了。说吧。”眯眯眼觉得这个代价还过得去。

和这一位打交道起码比在天台发呆的那货打交道来的舒服，起码价位一下子就能谈拢。

“我看到的其实也不多……只不过看到了现在‘友人社’里面的三位美少女，在未来会一一和‘面瘫太虚’相遇………而且感情都不一般哟……”

“哦，原来如此。所以你直接让他们早些接触，然后看面瘫太虚沉浮在白学的修罗场中的笑话……”

眯眯眼的话没说完，熊猫袍男子打断他的错误补充接着说：“再后来，她们一一死在了他的面前……无力和绝望，再一次摧毁了某人……上一次，他还有‘那个信念’制止他，但这一次……却制造出一位疯魔，君临大地，魔卷九州……”

咻……啪嗒……

眯眯眼被熊猫袍男大喘气后边的话吓得手柄失控飞了出去，待自己那口气喘回来之后连忙跑过去捡回手柄，这么点时间的不作为令他在游戏里头控制的人物已经被送回去复活了，可见他们此时在游戏世界里头打着的那个BOSS脾气有多暴躁。

“然后？”眯眯眼控制复活的角色重新奔赴战场，现在他可不如一开始的时候专注了，从他的角色时不时会跑偏就能发现端倪。

“然后？然后就试试让他们早一些相遇呗，看看能不能逆转未来啊。毕竟那个家伙入魔之后，变得一点幽默感都没有了，完全没有意思。”熊猫袍男子撇了撇嘴，而他控制的游戏人物已经非常没有志气地开始逃跑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独立勉强还不如先和眯眯眼汇合再和BOSS硬肛，这才是理智的做法。

“我就先不吐槽没入魔之前的他哪里和‘幽默感’这个词能扯上关系……切入正题，你就不能先将那些杀掉她们的玩意给解决掉，不就一了百了了吗！麻烦你正视一下可能发生的世界末日好么！”眯眯眼给出一个非常有建设性的意见。

“你说的做法有点难……因为干掉她们的人，是我。”熊猫袍男子抽空回了个头，朝眯眯眼笑了笑。

那个笑容看不出笑的感觉，反倒有种让眯眯眼全身毛孔缩紧的危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