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疯子……！！就为了把你的觉悟证明给我看吗！”

在这样的极近距离的自杀式攻击下，羽岚俨然已经躲不开了。卓月手中举着的手榴弹，毫无悬念地在众人面前爆炸了。爆炸的碎片从其中飞散出来，将卓月的半个身体都几乎要炸飞的同时，重创了羽岚的身体。

这种手榴弹属于碎片手榴弹，其爆炸的时候会附带大量的铁碎片，命中人体后会产生可怖的杀伤力。也正是因此，几乎被炸飞了半个身体的卓月奇迹般的没有丧命，但余下的身体也被飞迸的钢铁片几乎撕碎。

“疯子……！去死吧！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因为有金属义肢帮忙防御，羽岚尽管受了重伤，却依然有行动能力。他举起手枪对着倒地的卓月打了好几枪，但都全部落了空。只有地板上的那双带血的眼睛，不知是死是活地对他死死瞪着。

“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羽岚抬起脚，要对着卓月的头直接踏下去，却被某个人影用力撞倒在地。他正是方才在恐惧当中迟迟不敢反抗的权贵之一，两人立即在地上搏斗撕打起来。

“我们自己的生命！要用我们自己的手来保护！”他用满是颤抖的声音，像是哭，又像是在咆哮着，对着羽岚发动了以命相搏的攻击。

“一群……蠢货！”

即便是身负重伤，羽岚的战斗经验还是要比尸位素餐的“高等人”要强的多，再加上金属义肢的力量，这场搏斗没有几秒就分出了胜负，这位第一个站出来反抗的勇敢者，立即就倒在了羽岚的枪口下。命中头部，一枪致命。

然而，羽岚的败局，从上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我们的生命靠自己来保护！”

“敌人只有一个！所有人一起上！我们能活下来！”

“横竖都是死路一条！与其像个懦夫一样原地等死，不如当一个真英雄！哪怕只有几秒！”

羽岚迅速开枪再次射倒了两三个人，然而，他的枪膛已经不得不填装新的子弹了。

“你们这群疯子！全被疯子给感染了！混蛋……”

然而，他再也不会有填装子弹的机会了，最后的几名西服男子还是冲到了他的面前，并且，竭尽全力地一拳将其砸倒在地。

（我羽岚！……竟然被这些小角色们给！）

“干掉他！他气数已尽了！”

“救人要紧！先救人！所有男人都把衬衫脱下来撕成条状拿来止血！”

“喂！能听到吗！还活着吗！……好像还有意识！救救他！这个男人是英雄！他拯救了我们所有人！”

（啊……好疼。）

卓月感到自己的脑袋里渐渐变得混沌一片，耳畔的声音也逐渐模糊不清起来。唯独只有一种感觉，就是刻骨铭心的疼痛。

（我……赢了吗？我这样也是英雄吗？）

（好困。但是不能睡……如果真的睡着了的话，可能就再也醒不来了……）

试图挣扎了一番之后，卓月终于放弃了。在自己的手中引爆手榴弹，怎么会有活下来的可能呢。

他突然想到，人死亡之前，总该有些回马灯之类的东西吧，回顾一下迄今为止的人生之类的。然而，当他转头看往自己的过去，突然发觉，他仿佛度过了空白的二十多年似的，普通地重复空白的每一天。按照父母的指示和期望，普通的学习，普通的考试。普通的想要当一个医生。

普通。

普通。

普通。

真的很普通。

然而，这一切也最终成为了泡影。唯独记忆鲜明的，是和某个男人相遇之后的一系列冒险。

（时零啊……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真是抱歉了。）

好乱。感觉好乱。明明迄今为止都没有对人生有任何留恋，却因为这些回忆，头一次产生了想要活下去的欲望。

（我就知道，我不该逞什么英雄的。普通人就该过普通人的生活，普通人就该……好困。）

（……晚安。）

卓月，男，21岁，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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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盒饭诶。咦？有人听我说话吗？喂——？

——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