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幻想言情 最强机师的逃亡之旅

8.拉普拉斯之船(下)

  

死人了。

毫无疑问地死了。这种伤势之下,不是已经死了,就是正在去往死亡的路上。

“杀人……杀人啦!”

“妈呀……”

“呕……呜!”

赌徒们早已陷入混乱,而周围的侍者仍然无动于衷,但这并不代表这艘船的主人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不多时,荷枪实弹武装到牙齿的一群私兵从四面的门外涌了进来。

他们各自手持霰弹枪,这种距离下可以把任何一个人打成连完整躯体都不会剩下的碎片。

“把手举起来。您已经违反了拉普拉斯之船的法律,请配合完全公正的审判。若行动鲁莽则罪加一等。请三思。”

南瓜灯头套的侍者上前,深深地鞠了一躬。招呼两侧并列的私兵队,给羽歌套上了手铐。

手铐不是通用的机械锁,而是一旦被破坏就会对被拷者造成致命伤害的魔术拷。上面透着绿光的魔术回路正说明了这一点。

几个私兵带着被抓捕的羽歌,正打算从一侧的门退去。他们当中的一个,给羽歌套上手铐的时候腿肚子不住地发抖,弄得全部人都紧张兮兮的。

跟在后面的人见了,不耐烦地对他屁股上来了一脚,发抖马上就停止了。

阿零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壮汉,那是怎样的一副扭曲表情呢?

血污几乎覆盖污染了整张张开的嘴,眼睛还有着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迷茫。

脖子那边的血洞依旧边缘清晰,轮廓像一朵血玫瑰。血液喷涌已经止住,但整块地毯恐怕都废了。

阿零想起来当初在军校的时候,全体学员组织观看枪决犯人的情景。

一条水沟。

几个身着迷彩服的人。

一个五花大绑的人从车上揪下来,领到水沟旁边跪下。带枪的兵给犯人塞根烟,点上,两人聊了一会。

犯人表情很释然,好像知道该有这么一天。最后那个士兵告诉他,“上路吧”,对方就简单地回了一个字,“好。”

枪响身倒。阿零当时差点和旁边的人一起吐了。白色的脑浆和红色的血液混在一起哗哗地涌进水沟里。脑袋左边,枪口所对的位置就一个小小的弹孔,右边却形成了毁掉了半个脑袋的大洞。那时候他才知道开脑洞还有这种方法。

于是剩下几个兵跑过去,把尸体拖进一旁的小黑屋,开始手忙脚乱帮着刨腹部,把一堆器官捡捡挑挑塞进画着红十字的小冰箱,余下的一滩塞进黑色袋子里,装上卡车拉走。

人的生命就是这么脆弱。

阿零突然转头,喊住了要离开的私兵们。

“等一下。”

阿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不这么做就有些怪怪的。

“带我一起走。我是那个孩子的……呃,监护人?”

“……您想做什么?”

周围的私兵们立刻进入警戒状态,得到的是一句不痛不痒的回应。

“啊……那个啊。因为那孩子怎么说呢……总之,如果需要负责任的话,让我来吧。”

(我在说什么呢。)

在这里赶紧甩掉这个大麻烦,简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不觉得遗憾吗。

没什么可遗憾的。不欠她任何人情,在机甲靠岸的那一刻就还清了。事到如今,这孩子只会添麻烦而已。反复抱怨反复吵闹的都是她。

……不觉得遗憾吗。

她根本就不像个人类,她是个怪物,今天她能赤手空拳把别人的颈部挖出来,下一个也可能是你时零啊。

…………所以说。

不觉得遗憾吗?

(可恶……)

阿零最终还是被自己打败了。

“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很抱歉,请让我来负起责任吧。”

经过一番思想搏斗,这是他最终的选择。

要问为什么的话,首先,不能有遗憾吧?

楼上突然响起了掌声。

众人都抬头仰望看台之上,一位衣着华贵的老妇人稳稳地坐在轮椅上,静静地抽动嘴角,好像在让自己提起一抹笑意。她的身边站着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男子一只手上戴着皮革手套,扶着自己的眼镜。黑发在脑袋后面绑作团子状。

“根据拉普拉斯的法律,恩,容老朽想想……杀人者,就要负起被人所杀的觉悟。这位小姐下一刻就会被判处死刑,毫无争议。你说你要负责,那么……”

老妇人的眼里突然闪了一下光,对身旁的年轻人耳语了一两个词语,才继续用苍老的声音说下去。

“……你来代替她去死,怎么样?呵呵呵……老朽开玩笑的。”

“我觉得,您故意把后半句话拖长点,会更戏剧性一点。”

阿零紧紧地盯住老妇人,不知道她想玩什么花招的状态下,一定要小心对待。

“小哥长得不错。可惜了……”

他憋住自己原本要问的“什么可惜了”这句话,转而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问到:

“坦白的说,您应该不是专程出来和我斗嘴的吧。”

重头戏要来了。

老太婆……呸,老妇人微微地露出一丝喜悦的表情,又对身边的男子耳语了两句。他心领神会地招呼了下面的人,私兵队们将他们两人一同带上二楼。

“墨三。交给你了。”

留下这样一句话,老妇人的轮椅逐渐退回二楼内部。看似是在称呼那个西服男子。

“阿零。”

“别吵,我来处理。”

阻止了羽歌进一步说下去,阿零已经预感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已经有侍者在收拾地上的尸体了。同样,那些筹码被一个不剩地没收。等到出门以后他们才发现,原来走廊里有上楼的台阶,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由于进来的时候光线太暗,所以根本没有看见。

登上台阶的过程中,突然传来什么人粗重的喘息声,好像隔着一堵墙壁,隐隐约约的样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粗重的喘息声转而变成了令人心惊胆战的尖叫声。

然而,登上台阶后,除了那做轮椅的老妇人,以及之前那位叫做墨三的西装男子,再无一人。这两人的声音都与之前听到的惨叫截然不同。

目的已经很明显了,只要看到面前的绿底赌桌大概也就明白了吧?

“不错的小哥,可惜了……呵呵呵呵……”

老妇人身着深红色的礼服,脸上的皱褶很深,饱经风霜仍然风韵犹存。她现在阴阳怪气地笑着,盯着阿零上下打量。

“您眼力不错啊。”

就算打死阿零,他也不会去问“为什么可惜了”这种蠢问题。

“可惜了啊,小伙子。”

“嗯。”

“可惜了啊……没什么想问的?”

“没有。”

完全让人没法接话,场面一度十分尴尬。老妇人一时被阿零的话噎了很久,半天没回过神来。

“……你确定你不问一下‘为什么可惜了’?”

老太太似乎有些着急,因为迟迟等不来这句提问,不由得摆出“ntm到底会不会聊天?”的表情。

“不问。”

阿零的回答一如既往地干脆,要是问了就输了。

“很容易……和老朽来一局吧。要是赢了的话,就免除那孩子的死刑,要是输了的话……呵呵呵呵。”

船舱底下又传来长久的惨叫声。这回听得真切了,确实是在上台阶时听到的那个声音。

“他本来是个大学教授……”

待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过后,老妇人再次幽幽的开口: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阿零毫无表情变化地一边碎碎念一边捂着耳朵。

“……最后实验室也垮了,负了一大笔债……”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知道老朽是怎么对他的吗?”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娘西批。墨三,给我上。”

忍不住爆粗口的老妇人,直接命令身旁的青年男子摁住阿零的双手和嘴,好把自己说的话一个一个字地灌进阿零的脑袋里。

“……我在他的身上放满了蚂蟥,同时又让年轻姑娘在他面前一遍又一遍的撩动身体。呵呵呵呵……等到那玩意立起来以后,蚂蟥又会聚集起来咬他的那玩意……不过你如果输了的话,老朽还会加倍照顾你的……懂了吗?”

阿零抬起头,冷汗浮上了他的脸庞,隐藏着一丝惊恐的神色。

他诚惶诚恐地抬起头,回答道:

“不懂。”

仿佛听到了什么人玻璃心破碎的声音。

老妇人沉默许久,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娘西批。老朽就不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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