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逐渐西下。阿零与卓月二人的战斗已经来到了第二回合。面对着和以往不再相同的卓月，即便是阿零，也不得不在进攻前犹豫一番。

普通的刺穿攻击没效……当时的那一剑，阿零刻意避开了要害。现在那里尽管只剩下一个空洞，还有它周围环绕的那一圈半透明的淡蓝色细胞。淡蓝色的细胞渐渐融合到一起去，很快就补全了卓月心脏处所开的洞。甚至连一滴血都没有流。

“……你，现在到底是什么东西啊……”阿零不由而然咽了咽口水。

那些半透明的淡蓝色物质，阿零以前确实见过。那是羽茗为了救下卓月，从而用身体的一部分包裹住了他的残肢，从而使他长出了新的肢体。

“在成为了病毒的受试者之后，我便发觉到了，这些细胞实际上比我拥有更好的能量吸收与应用性。打个比方的话，我就是提供能量的电源，而这些来自于羽茗的细胞就是良好的用电器，并且能够听我自由指挥。除了强大的再生能力之外，它还拥有变形能力。”

卓月当着阿零的面，让自己的双手再次化为了透明的细胞，紧接着，那些细胞不断增多，并且变得细长。最终，化为了两只闪着金属光泽的巨爪。

“……！”

“我不会留情的。放马过来。”

阿零终于是意识到了现在的卓月是个棘手的敌人。想要不取他的性命而成功从这里逃生，已经成为了非常困难的事情。那双巨爪虽然不怎么灵活，但却能在大楼顶层这样狭小的环境内对他步步紧逼。

更何况，现在的他还有异于常人的再生能力，普通的伤害也只会在转瞬之间恢复原状。若是想要取胜，就必须打出致命伤害。

阿零一边用夺过来的光剑牵制攻击，一边思索着相应的对策。

心脏吗？……总觉得不会太过奏效。经历了刚才的场景，破坏重要器官的方法可能已经不奏效了。现在要对付的已经不是卓月本人，而是超乎常理的生物。

想想看。羽茗将自己的细胞附在了卓月身上，但那些细胞由于脱离了羽茗，或者说脱离了某个核心，从而便失去了自主的行动能力。

说到正常人类的核心，只存在一个，就是人类的大脑。

那么，如果真的直接把他的脑袋砍下来，会怎么样？

……也许他会死吧。谁知道呢。

阿零头一次对即将可能要杀死某个人而感觉到恐惧。回想迄今为止所对付的敌人，即便强大恐怖如羽曜，他都从未有过退缩的想法。

“等一下，我认输。到此为止吧。只要我乖乖地束手就擒，你也就没有和我互相厮杀的必要了。选择大家都能活下去的和平方式解决，不是更好吗？”

阿零松开手，将光剑丢到了地上。从中喷薄而出的赤色电流随即湮灭，不留一丝痕迹。

“……你疯了吗。束手就擒的意义，就是被以实验品的身份所处理掉。所以，你必须要在这里杀掉我才能活下去……”

如同阿零所料，卓月的行动在他的刺激之下，立即变缓了。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不择手段通过厮杀活下去的人。

“是啊。我选择认输。我决定把这个机会，让给应该存活下去的正常生命，而不是留给我这样复制出来的虚假生命。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察觉到了些许真相的阿零，完全无视了卓月张开的两只金属光泽的巨爪，仅仅以血肉之躯一步步向前对他逼近。

“……别过来。”

像是经历了长久的挣扎，卓月从牙缝里硬是挤出了这句话。就仿佛一只被看破了诡计的狐狸，仓皇地掩饰自己的局促。

“现在就是动手的最好时机，我已经把武器丢掉了。来啊，怂包。”

阿零一再向前逼近，始终一副冷峻模样的卓月，终于开始露出了马脚。

“我告诉你！再靠近一步！我就把你立刻干掉！”卓月喊了出声。

“就凭你也想来考验老子我，还早了几百年呢！”

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变形作异常形态的卓月便被阿零拽住了核心部分的身体，同时以关节技的方式控制住了他的身体主体。几乎只是轻轻一折，他便瞬间失去平衡而倒地。

“主体果然还是人类啊……如果打击效果不行的话，就用这种方法。”

“……你……”卓月瞪大了眼睛，看着阿零仿佛不要命一般的行径。

“你什么你！”

话还未说完，卓月的脸上便结结实实地挨了阿零一拳，身体便要向后仰去，将要栽出大楼之外。而阿零则一把将其拽了回来。

“自以为是又擅作主张！你明知道动起真格来根本不可能赢我，还在这里嚣张个什么劲！以为这种方式漂漂亮亮的去死就很伟大吗？啊？”

阿零已经发现了卓月的最终目的。自始至终，他都在强调“必须杀死他”这个词语。实际上，若是能抢夺到他手中的钥匙，根本就没有特意杀死他的必要。而卓月目前为止的一举一动，都是为了防止阿零在不杀死他的情况下取得钥匙。换而言之，就仿佛是在特意寻死一般。

“我这个人不是很会讲大道理。但如果你有空考虑怎么精彩地去死，不如站起来去锤爆命运的脑壳。”

“……你是不是想说扼住命运的咽喉？”卓月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小声抬头问了一句。

“我觉得差不多，总之把命运干死就对了。”阿零松开了抓住卓月的手，把他丢在了地上。而卓月变形成刀刃的肢体，很自然地顺势恢复了原样。

“……所以呢，接下来你想怎么办？对你来说，已经一无所有了。”卓月对阿零问道。“无论是联邦还是帝国，得知了你是个复制人的事实，谁都不会为你提供安身之所。”

“这个嘛……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阿零立起身体，单手叉腰站在卓月的面前。

“不管别人的看法如何，我仍然是我，不是任何人的复制品。既然我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就一定有我活着的意义。既然我这个被复制出来的实验品都这么说了，为什么你这个原生的人类还在自暴自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