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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 无妄之灾

  

这时候老师们才七嘴八舌的盘问起杨磊来,陆老师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受伤的?!是谁用刀捅了陆老师?!其实若非专业人士,是分不清楚枪伤和刀伤伤口的,也没听到枪声,所以老师们还以为陆建轩胸口的伤是利器造成的,更何况伤口冒血又被杨磊用外套包住,根本看不出来。

但杨磊却是知道的,因为他之前见过子弹造成的伤口是什么样,可他真不知道陆老师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中枪,更不知道是谁开枪打伤了陆老师。面对老师、学校安保反复的询问,满身是血的杨磊只能反复说不知道陆老师怎么受伤的,他一进会议室的门,就看到陆老师倒在血泊之中了。

在场的老师们、安保们都不相信,甚至有人怀疑伤人的就是杨磊,还在那里反复盘问。

陈嘉扬简单处理完老陆的急救,看到许雪婷发来的短信,随手回复之后,见几名紧张的老师还在逼问杨磊,忍不住吼了一句:“现在先救人要紧!调查询问应该交给警方!这位同学要是凶手,不早跑了么?还会这么卖力的救人么?!”

听了陈嘉扬的话后,老师、安保们才清醒过来,又七手八脚的开始凑热闹救人,就像一群没头苍蝇一般。这也不奇怪,这年月学校很少发生这种恶性案件,谁也没有处理这种情况的经验。

便在这时,几条街区外传来了沉闷的爆炸声,燃起的冲天浓烟在学校门口都能看见。大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议论纷纷,今天可真够乱的。

几分钟后急救车赶到,陈嘉扬立刻将陆建轩送上了急救车,但他没有离开杨磊,而是留下来看着他。老陆那边有急救医生抢救,暂时也用不到自己。陈嘉扬自问胸外科手术并不算他的强项,还是让明阳人民医院的医生救治老陆吧,至少陈嘉扬知道人民医院第一把刀的胸外科手术就做得很好,把手术交给他们做,陈嘉扬是放心的。

这时候警车也赶到,一共来了三辆警车,杨磊作为赶到案发现场的第一人,自然是要带回警局问话的,陈嘉扬以朋友身份陪同一起前往。

刚坐上警车,杨磊和陈嘉扬便听到了车载通讯器中密集的呼叫声。

“汇祥路发生汽车爆炸,附近巡逻的警员请立刻赶到现场处置!”

汇祥路?离这里不算太远啊,只隔了数条街道,杨磊和陈嘉扬此刻还不知道许雪婷在爆炸中受伤了。在学校门口的三辆警车中,立刻赶过去了一辆,另外一辆留在学校勘查现场。

杨磊、陈嘉扬乘坐的这辆警车开动后,护送他们的三位警员回复了警方的调度中心,从调度中心得到的消息令人担忧,说汇祥路的爆炸现场很多伤者,需要大量警力支援。三名警员商量之后,决定先去汇祥路,留下其中一名警员增援现场,其他两人带着杨磊两人回警局。

于是,警车来到了汇祥路,杨磊在警车上看到了满身伤痕、昏迷不醒的许雪婷被警员从一辆翻到的出租车内抬了出来!当时杨磊就像疯了一样,不顾一切的想要冲下警车,被陈嘉扬和另一位警员死死按住。要不是陈嘉扬和这警员都还算体格健硕,还真不一定能按住杨磊。

“警官,求求你们,让我下去看看,那是我……我朋友!”杨磊挣扎着哭喊道,今天亲近的两个人接连出事,让杨磊饱受刺激。

“你别去,她已经有人救护,你去了也没用!”陈嘉扬死死按住杨磊,大声吼道。

见许雪婷也被送上急救车后,杨磊才渐渐安静下来,警车这时候也离开了现场,杨磊转身趴在后车窗上,呆呆的目送那辆急救车拉着婷婷离开,眼眶一红差点流下泪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婷婷?为什么会是她受伤?”杨磊安静下来后,低头呆愣着喃喃自语起来。

陈嘉扬朝车上两位警员解释道:“青梅竹马的朋友,关系比较好,所以情绪有点失控,对不住啊,两位。”

两位警员倒也没责怪杨磊什么,只是其中一个皱眉道:“咱们明阳多少年没发生过这样的事了,汽车当街爆炸,真是让人想不到啊。”

“路上经过被波及的车辆才是倒霉,好好的遇上这场无妄之灾。”另一个警员感叹了一句,之后就没再有人说话,警车上气氛都很沉重。

过了片刻,杨磊忽然道:“警官,我想给刚才那朋友的父母打个电话,通知他们一下可以吗?我那朋友现在送去医院急救,她需要人照顾!”

两位警员互望一眼后,便都点点头同意了,杨磊便迫不及待的掏出手机来,给母亲魏秀英打了电话,让她通知婷婷妈妈王丽芳,说婷婷受伤送往医院去了,但也没说怎么受伤的。

陈嘉扬并没有阻拦,许雪婷遇上这么大的事,不通知家人是不可能的,就算杨磊不通知,到了医院后,警方、院方一样会想办法通知家属。

到了警局之后,杨磊和陈嘉扬分别带到单独的询问间进行询问笔录。对于陈嘉扬的询问也很简单,陈嘉扬是恰好路过,发现学校门口有伤者,作为医生就下车救治,其余的事请不知情,一切合情合理。

可杨磊就惨了,被几名警官反复询问,毕竟是他第一个发现受伤倒地的陆建轩,警方当然要仔细盘问清楚。

询问了一个小时后,杨磊反复说了事发前后的情况,警方得到了一个重要讯息,陆老师在受伤被发现之前,是和一个叫祁玥的女人单独在一起。然后警方得到了祁玥是开一辆宝马车来学校的信息,跟着很惊讶的发现,这辆宝马车就是一个多小时前在汇祥路爆炸的那辆汽车。

杨磊倒是很聪明的没有说陆老师是中枪受伤,你一个高中生怎么能判断出伤口是枪械造成的呢?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杨磊选择了大多数老师认为的那样,说陆老师被什么东西刺伤,倒在血泊之中。

不过警方很快从医院那边得到消息,陆老师是受了枪伤,而且汇祥路爆炸现场发现汽车并非车辆自身原因爆炸,在汽车内发现了爆炸装置残骸!

起初这起学校老师受伤的案件,警方还道是普通的伤人案,但现在发现事情并不简单,涉枪涉爆,警方意识到了案情的严重性,而且开枪伤人的凶手很有可能死于汽车爆炸,两起事件一定有关联。于是明阳警方立刻上报了省厅,一个小时后,警方经过电话会议决定成立专案组,立刻从省城派遣人员支援明阳警方。

在这期间,杨磊也没能获准离开警局,陈嘉扬倒是可以先离开,毕竟他只是路过顺手救人而已,和案子关联不大。

陈嘉扬本想留下来陪陪杨磊,但杨磊却红着眼睛道:“陈医生,你替我去医院看看婷婷和陆老师吧,我很担心他们俩,我在警局配合警方调查,自己能行的。”

陈嘉扬也觉得杨磊在警局没问题,也实在担心老陆和许雪婷两人的伤势,便答应下来,自己先赶去医院,杨磊留在警局配合调查。

陈嘉扬走后,已经快两点半了,有警员给杨磊送来了盒饭,让他在休息室内吃了顿午饭。可杨磊哪里有心情吃午饭?随便扒拉了几口,就如鲠在喉,再也吃不下去了。

警局里一片忙乱,本来上周在山里和毒贩交火的案子就还没办完,现在又来两宗大案,加上这几天临发的案件,的确让警员们忙得焦头烂额,也没人来管杨磊,只是让他在休息室等着,等到专案组从省城赶来,还要接着询问。

好在杨磊的妈妈魏秀英在秦霏的陪同下,很快赶到了警局,警方倒也没有为难,让魏秀英和秦霏在休息室陪着杨磊,毕竟杨磊还算是未成年人,有监护人在场陪同会好一些。

见到满身是血的杨磊时,魏秀英差点瘫软在地,杨磊急忙扶住母亲,连连解释说身上的血不是自己的。魏秀英抓着儿子仔细查看后,确认儿子真的没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秦霏到警局外的街上买了套衣裤回来,让杨磊换下血衣,魏秀英安慰了杨磊,才问起发生了什么事。杨磊将事情说了一遍,魏秀英才松了口气,案子和儿子真的没什么关系,只是凑巧被儿子碰上了。

两个多小时后,省城赶来的专家会同明阳警方成立了专案组,马上展开了调查。侦查的方向自然是以祁玥为首要嫌疑对象,毕竟她是最后一个和陆建轩接触的人,而且她的车还发生了爆炸,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车内那具烧焦的女尸是否就是祁玥,但警方还是要逐个排查清楚。

第一个到达案发现场的杨磊自然再一次接受了盘问,而这次盘问他的便是省城来的刑侦专家、女警官孟凌了。

这次杨磊没再被带到瘆人的询问室进行询问,孟凌带着一位记录员就在休息室做了询问笔录,而且准许魏秀英和秦霏在一旁陪同。到目前为止,警方还没有向他们透露爆炸车辆就是祁玥驾驶的宝马车,案件还在调查中,一般警方是不会随意透露的。

和其他火急火燎,一副公事公办的男警员不同,孟警官一上来先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很贴心的先安慰了杨磊几句,令杨磊对她印象很好。

“小伙子今天吓坏了吧,不过你很勇敢,能尽力救助自己的老师,是个男子汉。要是换做别的同学,只怕没你这么冷静。”孟凌的声音很柔和,让杨磊紧绷的神经开始渐渐松弛下来:“你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待会儿需不需要我们警方安排心理医生疏导?”

杨磊很感激这位孟警官,感觉她和陈嘉扬一样,也是很好的人,当下摇摇头道:“谢谢你,孟警官,我不需要心理医生,我现在很担心我的同学和老师,我想尽快去医院看看他们可以么?”

孟凌点点头道:“可以,等我们尽快做完询问笔录,我亲自送你过去。”

这次的笔录孟凌问得很详细,重点也转移到了对祁玥的调查上来。从祁玥今天为什么会到学校,其间发生了什么,祁玥平时和什么人接触等等,都做了详细的问话。

魏秀英和秦霏也跟祁玥有过接触,因此也做了一份笔录,但综合下来,得到的信息少得可怜。不过警方还是掌握了祁玥是许建国聘用,给女儿许雪婷做生活助理这条信息,于是开始联系许建国夫妇,希望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些有用的线索。

联系上许氏夫妇后,得知他们已经赶到了明阳第一人民医院,孟凌便即决定带着杨磊母子和秦霏一起去医院,同时专案组也赶去医院,本案的受害人陆建轩还在手术。

这时候距离案发已经五个多小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多。赶到医院的时候,陆建轩还在进行手术抢救,子弹射入了胸膛,还好没伤及心脏和主要血管,不过肺部受创有些严重,手术已经进行了几个小时,估摸还得等几个小时才能结束。

许雪婷也已经转移到了重症监护室,头部创伤,两处骨折,加上多处玻璃造成外伤,伤者还在昏迷。当杨磊跟着孟凌来到重症监护室门口时,他见到了婷婷的父母。

许建国扶着流泪不止的王丽芳,两人像雕塑一般站在重症监护室内间的窗口前,呆呆的看着监护室里的女儿。王丽芳自然不用说,哭得泪如雨下,只是不敢哭出声来,生怕打扰了里面医生对女儿的救治。许建国则双手紧绷着,目不转睛的盯着监护室病床上的女儿,下颌牙关紧咬,隔着面皮都能看出牙关突出的形状来,显然他内心虽然同样的难过煎熬,但在妻子面前却不敢表露出来。

王丽芳今天回娘家探望母亲和弟弟,想不到正在吃午饭,就接到魏秀英的电话,说女儿受伤入院,怎么受伤,伤情如何,魏秀英也说不清楚。王丽芳当即火急火辣的丢下饭碗便往回赶,路上通知了许建国。许建国正在和人吃午饭谈事情,听到女儿受伤的消息,也是丢下手上的事就往明阳赶。

三个小时后,夫妻俩总算在医院汇合,在许建国几个秘书、助理的陪同寻找下,总算找到了刚转移到重症监护室的女儿。但他们还不能进入监护室,只能在外面看着,这一看就是一个多小时,直到一个熟悉的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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