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少办公室内，张康乐一口气喝了一大杯二锅头，吐了口寒气，身上才稍暖起来，看着面前玉少面孔的少女，不由得浮起一个笑容来。

“你最近做得很不错啊，我在帮会里的亲信被你一扫而空，剩下的人都成了你的拥趸。”张康乐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笑道：“既然你都掌握了局面，看来我也不得不就范了。”

许雪婷倒了杯威士忌喝了一口，皱眉道：“人与人合作的基础是信任，先前你用哪种手段逼着我帮你做事，那不叫合作，那叫胁迫。”

张康乐一摊手笑道：“你认为是胁迫么？要不是我那样做，会有今天坐在我面前的玉少么？”

许雪婷没吭声，只是冷冷的盯着这大葱鼻子，只听张康乐续道：“其实我现在已经很信任你了，否则我不会让你在乾坤帮胡作非为。”

“既然这样，那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了么？还有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许雪婷缓缓说道。

张康乐微微笑道：“有时候知道太多秘密，反而不是好事，知道太多的人，容易被灭口。你确定要知道这一切么？不会后悔么？”

许雪婷冷然道：“都有人要杀杨磊了，我不想这么稀里糊涂的下去，我要知道一切！”

张康乐继续追问道：“假如知道了这一切的代价，是要你放弃对国家的忠诚和信仰呢？”

许雪婷微微一鄂，张康乐笑着续道：“你现在还是国内公民的身份，自小接受的教育都是长大后报效祖国，会唱的国歌也就一首国歌而已，你确信能放弃十多年建立起来的国家认同感和民族信仰么？”

许雪婷心头突突直跳，看来张康乐是真打算和自己摊牌了，当下假作惊讶的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的身份还牵涉国家和民族不成？”

张康乐不答反问道：“你愿意做美国人么？放弃对国家的一切牵挂，成为一个真正的美国移民，从此就不再是国人的身份？”

许雪婷假作不耐烦的道：“这和你我之间的信任有何关系？”

张康乐笑着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酒，盯着许雪婷，一字一句的说道：“我需要你的明确答复，假如你很难放弃对国家的认同感和民族信仰，我觉得事实的真相还是不告诉你为好。”

许雪婷沉吟半晌，假作思虑很久，才咬牙道：“阿磊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我不希望他出任何事，为了他，我愿意放弃国内的一切，你告诉我事实的真相吧！”

张康乐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许雪婷，咂咂嘴后，轻叹道：“你真是个奇怪的女人，表面上看起来愿意为杨磊做任何事，但真正的情感上，似乎又很排斥他，有时候我都看不透你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许雪婷没好气的道：“你哪只眼睛看我对杨磊排斥了？”

张康乐笑着摆摆手道：“别介意，我只是好奇而已。嗯嗯，既然这样，那我就告诉你实情吧。这件事，要从杨磊的父亲杨广宁说起，记得我和你说过那只令你变异的火螈来历，它就是杨磊父亲杨广宁创造出来的……”

上次张康乐将许雪婷身体变异秘密揭破的时候，说起过火螈的来历，讲述过程中提到过一个国内生物学家，虽然当时许雪婷知道这生物学家就是杨广宁，但张康乐当时却并没有说出他的名字，直到这个时候，张康乐才将整个实情说出。令许雪婷惊讶的是，张康乐的讲述远比她从国安内部得到的资料要详尽很多！

“杨广宁和拉尔特公司生物基因研究中心的主管，美国生物学家迪亚特斯，还有拉尔特公司的现任老板波菲特.拉尔特，他们三人曾今都是美国哈佛大学生物系的高材生。早年间，他们三个人就致力于研究人类基因的改造，后来杨广宁回国，继续这方面的研究，并在几年前写出了他的研究理论。根据我所得到的情报，杨广宁发表了这篇人类基因的论文后，他是主动和波菲特联系的，然后波菲特专门提供了一大笔资金，并且请来迪亚特斯一起完成这个项目。”

“于是，三年前，杨广宁通过电子邮件、视频通讯等方式，远程和迪亚特斯密切联系，两人合作制造出了火螈。这一切都是杨广宁主动参与的，否则迪亚特斯不可能只通过一篇论文，就能将火螈创造出来……”

听到这里，许雪婷满脸惊讶的神色，起初她还以为杨广宁是迫不得已，才去美国参加这项基因研究，原来这一切其实都是杨广宁主动发起的。不过细想一下，这样才能解释杨广宁狠心抛弃妻子、远赴重洋的行为，一个为了能实现自己理想和科研成就的人，或许什么都可以放弃的吧。

“拉尔特公司的这项基因研究引起了美国情报部门的注意，很快他们就注意到了杨广宁，并且和他进行了接触，希望他能够提供相应的基因实验数据。”

说到这里，许雪婷打断张康乐的话问道：“这基因研究究竟有什么价值？美国政府都这么感兴趣？”

张康乐笑了笑，指着许雪婷道：“你就是最好的价值说明啊！你看看你自己，被火螈咬了之后，身体变异，不论体质还是智力都大幅度提升，远超同龄常人。而且你没发现么？自从你体质变异后，都几乎不生病了。”

许雪婷嘟囔一句道：“痛经算不算生病？”

张康乐愣了一愣，随即笑道：“你真不像国内女生，基本的腼腆都没有。你经常痛经么？”

许雪婷咬牙切齿的道：“反正每次都不舒服！”

张康乐耸耸肩道：“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有机会你自己去问杨磊的父亲吧。总之，杨广宁这个基因研究的初衷是改善人类基因，让人类获得更强壮的体质和智力，并且提高免疫机能，能自动免疫大部分的疾病，甚至还有延长寿命的功效。要是这个基因研究成功了，你说有没有价值？”

许雪婷点点头道：“的确很诱人，价值不亚于一场人类进化的变革。不过既然这个基因研究是造福全人类的，那应该全人类共享啊。”

张康乐嗤之以鼻的笑道：“你的想法真是幼稚！现在地球能承受的人口都快达到极限了，其实疾病和寿限一直在控制着人口增长，要是全人类掌握了这项基因技术，人不会生病，寿命还延长了，那地球能承受那么多的人口压力么？到时候能源、资源都不够，势必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这才是问题所在！”

许雪婷沉默了，的确要是这项基因研究成功了，人人都获得变异体质，免疫大部分疾病，寿命延长，那人口将会出现一个非常可怕的激增时期，人口多了，而地球资源就那么一点，一定会引发战争的。

可反过来想，杨广宁这项研究的初衷似乎又没什么错，人类几千年来，和疾病作斗争，不就是想活得久一点，活得好一点么？可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假如人类真的有一天摆脱了疾病的困扰，似乎又带了新的困扰，人口的大幅度激增！

举个简单的例子，全球每年死于心血管疾病的人数在1500万左右，但如果体质变异后，这1500万人口存活了下来，那么他们将占据多少资源，他们的后代又将成几何倍数的增长。而这仅仅是心血管类这一项疾病的人口数据，要是算上其他各种疾病死亡率，那这个数字就更加庞大了。

“假如这些原本应该得病死去的人，都存活了下来，严重违反了自然规律，我想最后大自然是会惩罚人类的吧！”张康乐的话很刺耳，但却是现实：“方舟天使的人，就是看到了这种局面，所以不惜一切的想要破坏这个研究计划。”

许雪婷叹口气，这种人类生存和自然规律的辩证关系，从人类诞生之日起就一直存在，随着科技的进步，这种矛盾越来越突出。除非人类将来掌握了移民其他星球的航天技术，获得更加广阔的生存空间后，或许这个问题才会得到根本解决吧。

“那既然如此，为什么美国情报部门还要获得实验数据呢？”许雪婷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她还是问了一句。

张康乐又笑了笑道：“这就是人类自私的天性在发挥作用了，美国政府不希望这项技术普及，但并不影响美国人希望得到这项技术，用以改善本国国民的体质。你试想一下，要是整个国家的国民体质都成了变异体质，那将会变成什么样？”

历来国家的崛起和本国人口素质提高是分不开的，想想国内建国后，经历了教育、新生儿医疗等等数十年的改善，国民素质提高极快，每年大学毕业的人口多达几百万，有了高素质的人才，方能支撑起国家的崛起！

许雪婷其实已经知道了，每个国家都希望得到这项技术，这样就能改善本国国民的素质，继而让本国软实力得到飞速发展。每个国家自然不愿意其他国家得到这项技术，只希望这项技术掌握在自己国家手中。

“既然美国政府知道了这项研究的存在，那为什么不采取强制措施获得实验数据？要知道区区一个拉尔特公司，在国家机器面前，也不算什么吧。”许雪婷又问了一句。

张康乐笑了笑说道：“这其中有些复杂关系在内，拉尔特家族在美国不但是大制药商，而且他们还参与了美国很多的商业项目，军火交易、药品交易、石油交易等等，而且他们家族中还有人担任国会议员等职务，所以……”

许雪婷明白了，美国政府投鼠忌器呗，也不用往下问了，什么拉尔特公司为什么不将数据主动提供给政府，人家可是公司，要赚钱的，美国保护商业利益，从没无偿提供这种说法。所以只能由中情局出面来干这种龌蹉事，记得上辈子曾任美国中情局局长的佩蓬奥，曾今在一次采访中形容过中情局，他说：我们撒谎，我们欺骗，我们偷窃。这就是中情局的所作所为，一点也不稀奇。

“我现在大概明白了，那就是说，你的身份是美国情报部门的人了？”听完张康乐讲述基因研究计划的真相后，许雪婷继续发问道。

张康乐这时候面色从容的缓缓点点头道：“不错，我的真实身份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的特工，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保护杨广宁的家人。因为我们和杨广宁又私下协定，保护他的家人是协定的内容之一，而且是最重要的一条。”

许雪婷松了口气，终于让这大葱鼻子承认自己的身份了，真是不容易啊，随即故作疑虑的又问道：“中情局？你真是特工？”

张康乐面色严肃起来，缓缓说道：“每个特工都会极力隐藏自己的身份，能表露自己的身份，说明极其信任对方。小丫头，老子连身份都和你说了，这份信任足够了吧。”

许雪婷连连点头赔笑道：“足够了，非常够。”

张康乐旋即冷冷的瞪着许雪婷道：“可我没感觉到你的信任！”

许雪婷也猜到张康乐下一步想说什么，但却装糊涂道：“我也很信任你啊，你说什么，我都照办了。”见张康乐面色不善，许雪婷嬉皮笑脸的道：“哦，你是怪我把你在乾坤帮里架空了啊，没问题，稍后召集大家开会，把权利还给你，我退出就是了。”又见张康乐还是一脸冷然，许雪婷皱眉道：“难道要我还钱？那可不行，我的钱都投资买股票了，要不你把你的钱也给我，我帮你投资，保证明年翻倍给你赚回来！”

张康乐最后哭笑不得，咬牙切齿的道：“少给我打马虎眼，只有两种人能知道我的身份，一种是死人！”他目光冷峻，语气森然，令人不寒而栗。

许雪婷假作害怕的颤声道：“那还有另一种人是什么？”

张康乐冷冷的道：“还有一种人自然是自己人了！我可以给你个机会，让你成为我们情报局的一员！假如你不愿意，那你就去做死人吧！”

许雪婷心花怒放，真不容易啊，张康乐终于要让自己加入中情局了，可自己却不能表现得太过热心，否则他会怀疑的。当下许雪婷故作迟疑的道：“加、加入你们美国情报局？这、这我要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