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张康乐的这些话后，许雪婷一脸震惊的样子，都说不出话来，张康乐缓缓继续说道：“我再和你交个底，到目前为止，戴维只知道你是变异体质，但杨磊也是变异体质的事，我都没告诉过他！中情局到目前为止，还认为变异人只有你一个！”
许雪婷轻轻啊了一声，张康乐吐了口带着血丝的吐沫，看着一脸惊讶的许雪婷道：“很奇怪么？难道你想不到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么？”
许雪婷恍然大悟道：“因为杨磊是魏阿姨的儿子，你是为了魏阿姨才这么做的。”
张康乐深吸一口气后，脸上浮起满足的神色道：“就是这样，杨磊是秀英的命根子，保护好他，才能保护好秀英……”
许雪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张康乐竟然还是个这么痴情的人？真是有些想不到啊。
沉默了片刻后，张康乐继续说道：“还有戴维也不知道乾坤帮的玉少就是你假扮的，我告诉他，玉少是我的另外一身份！只是偶尔我不方便出面的时候，才会让你假扮几次玉少。戴维对此深信不疑，目前他打算让你加入中情局，然后一起继续负责杨广宁的案子。小丫头，我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假如我们俩能联手的话，相信我们俩都能很顺利的达成各自目标！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呢？”
许雪婷还是看不透张康乐这人，想起他对付苏镇南的手段，就有些不寒而栗，但转念一想，张康乐这个人的行为平时就很大胆、疯狂，说他是个疯子也不为过，他真有这样疯狂的主意，一点也不奇怪，疯子和天才果然只有一线之隔啊。
“对了，如果你还不相信我，我还可以给你们国安送份大礼。”张康乐说着从怀里掏出几张照片来，递了过去。
许雪婷借着昏暗的路灯看了几眼，发现照片上赫然是上次在酒吧里遇上的那几个江南帮的人，其中那披着长发的韩昆给她印象很深。照片上，韩昆等人正和张康乐坐在一起谈话，看背景好像是在一座竹楼之内，竹楼外却是一片芭蕉林。
“这个披头四名叫韩昆，不知道你见过没有，他是江南帮的人。”张康乐指着照片里的人说道：“是你让他们来缅北找我谈合作的事，我就顺水推舟，在缅北我自己的秘密基地内，和他们见了面。韩昆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我们乾坤帮在省内的势力，要想通过省内路径继续从缅北走毒，就必须拉上乾坤帮一起。所以他来缅北找我谈合作走毒的事，我就先答应下来，还谈好了合作计划。假如你们国安能够接纳我的话，我会把整个计划都告诉你们，然后你们国安和国内警方就可以顺利的将整个江南帮走毒的网络给一举端掉。这就是我送给国安的见面礼，你觉得怎么样？”
许雪婷瞪大眼睛，这张康乐果然厉害，自己当初忙着对付田依云，也没想到这些。是啊，江南帮为非作歹太猖狂，是该铲除了，完全可以利用乾坤帮跟江南帮假意合作，然后摸清楚江南帮的一切，最后便可把江南帮一网打尽。
但转念一想，当时自己也不知道韩昆他们是想找乾坤帮合作，还以为他们是来找自己算账的呢，谁能想到江南帮会想找乾坤帮合作走毒呢？
不过张康乐的这个主意的确很不错，要是江南帮和乾坤帮合作，只要筹划得当，说不定还真能把江南帮走毒的网络全部铲除，这的确是一份厚礼。是想要是双方合作走毒，忽然另一方彻底出卖对方，这可是比派出警方卧底收集对方情报要快很多啊，而且证据什么的也都会非常齐全！
“可、可我做不了主……”许雪婷这才说了实话，心里也感到有些沮丧，要是自己级别再高一点就好了。
张康乐点点头道：“意料到了，你这个年纪要是能做主，那才是见鬼了。我看你也是个才初出茅庐的小特工，要不是你变异体质厉害，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许雪婷小脸拉了下来，不带这么埋汰人的吧。张康乐没理会她的脸变得臭臭的，继续说道：“你把今天我和你说的话，原原本本的转告给你的上级，然后尽快给我个答复！”
许雪婷嗯了一声，有些不忿被张康乐瞧不起，试探着问道：“你就不怕我把这些话告诉戴维么？”
张康乐哈哈笑了笑道：“我才不怕，你说戴维现在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你？就算真的不相信我，他也不会就凭你几句话来对付我，最多也就是不让我再跟这个案子，到时候换个人来对付你，那就有你好受的了。”
说到这里，张康乐捂着胸口站起身来，道：“小丫头，我先走了，假如你们不接纳我也没关系，我还可以选择俄国。不过你们国安损失可就大了，你们还不知道中情局在国内已经建立了分支机构吧，他们的规模可不小呢，渗透了很多地方部门！小丫头，告诉你的上级，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了。”
见张康乐捂着胸口，许雪婷不由得微有些歉然，脱口说道：“你的伤没事吧？回到会所，让姜黄泽好好给你疗伤。真对不住，刚才下手重了。”
张康乐呵呵笑了笑道：“你和我一样的残忍腹黑，正是看中你这一点，我才会跟你合作。对了，还有一点，小丫头，其实你对自己人是很好的，这我知道……”
说完张康乐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许雪婷看着他离开后，撒腿就往家里跑，心里祈祷着，老妈可千万别这时候起夜啊。
还好偷偷摸摸回到家里，一切如常，许雪婷蹑手蹑脚的关好门，回到卧室里，换了睡衣后钻进被窝，立刻拨通了邓谷的电话。
“邓局，事情就是这样。”在电话里许雪婷将张康乐的事汇报了一遍，随后说道：“邓局，我们怎么办？能相信张康乐吗？”
邓谷沉吟片刻后道：“小丫头，看来应该启动我们的第二计划了，行动代号‘置之死地而后生’！”
邓谷说出这几个字后，许雪婷一颗心也沉到了谷底，唉，该来的总会来，看来这回是躲不过去了。回想起去年和邓谷第一次见面，听到这个计划的时候，自己也是非常吃惊的……
去年才开学没多久，邓谷扮作老校工，在分发校服的时候，约许雪婷在教学楼顶楼天台见面，那时候邓谷还是副局长，现在他已经转正了。记得当时邓谷勉励了自己一番后，便说起了这个第二计划来。
“要想成功打入中情局内部，是很不容易的事，此前我们只尝试过策反或是收买对方特工，但都没有成功。至于派我们自己的特工打入对方内部，迄今为止我们尝试了很多次，但很快都失败了。”
邓谷站在天台上对许雪婷说道：“事后我们也总结了很多经验，发现要让我们自己的特工成功打入对方内部，似乎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假如出现身份被识破的情况，也不要轻易放弃，而是继续尝试让对方来策反你！”
许雪婷惊讶的道：“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我做反间？”
邓谷笑了笑，点点头道：“你很聪明，我们需要你做反间，假如出现暴露身份的情况，你可以假装投降变节！我研判过，你是变异体质，对中情局来说很有价值，而且你最近表现出来的特征就是爱财如命，这很符合中情局收买的标准！所以，假如你的身份败露，他们一定会策反收买你，到时候你可以装作被他们策反收买，背叛出卖我们，这样就能顺利的打入中情局内部了！”
当时许雪婷被震得外焦里嫩，这个计划真是无间道的高级版本啊，要是弄不好，自己两头都不是人！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启动第二计划的时候，应该先按正常卧底的行动策略进行，但我先要跟你交代清楚，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的。”邓谷也管许雪婷同意还是不同意，继续说道：“首先，从现在开始，你要继续伪装成很爱钱的样子，呵呵，不过我看你就不是伪装的吧，而是本色演出？”
当时邓谷还调侃了自己一句，见自己有些恼怒，邓谷才笑道：“小丫头，别生气，本色演出是最好的，不过你得瞒着你师傅，张康乐那里给你多少钱，你就收多少，花钱大手大脚最好，就算不属于你的钱，你也要表现出想要占有的样子来。这样才能让对方相信，你是个可以收买的人！”
想想这方面自己做得的确够像，或许正如邓谷说的，自己是本色演出，而且这种借着任务做借口，明目张胆贪钱的，国安里可没几个人能有这种待遇。
所以，在元旦的时候，许雪婷大着胆子贪了杨广宁一大笔钱，陆建轩不知道内情，还替自己向邓谷求情，邓谷是知道第二计划的人，当然是选择包庇自己，否则就算陆建轩面子再大，自己的什么卵子再有研究价值，国安也不可能对自己这种巨贪特工网开一面的！
“第二，对方除了采用金钱收买的方式之外，还可能用你的家人来威胁你。这点你可以放心，一旦第二计划启动后，我们会对你的家人进行严密保护，只要在国内，我们可以保证他们的安全。”
整个第二环节的所有计划之中，最让许雪婷担心的就是自己家人的安全，当时邓谷详细和自己说了，计划启动后，国安会如何保护自己的家人，这才让许雪婷松了口气。感觉国安的计划还是靠谱的，而且邓谷说的也对，那时候自己已经上了张康乐的贼船，要是不继续下去，就算张康乐不收拾自己，国安也会对自己动手。
骑虎难下的许雪婷当时就决定冒险搏一把，或许事情到了最后没那么糟糕呢？
“第三，整个第二计划启动后，我是你行动的直接负责人，你只和我一个人保持联络。为了取得对方的信任，在第二计划启动后，允许你出卖一些我们内部的情报，换取对方的信任。不过事前你必须向我汇报，要提供哪些情报给对方，经过我确认和规避一些风险后，你才能提供。”
“不过以你的级别，到时候只怕也提供不了什么太机密的情报。我想对方也不会为此报太大希望，他们策反你，应该是更看重你变异体质的潜力。”当时自己还被邓谷调侃了几句，自己又被小看了一回。
好吧，当时邓谷的判断没错，刚才自己又被张康乐鄙视了一回，认为自己年纪轻，级别低，做不了主。相信戴维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他还能沉得住气。
“第四，假如对方策反你成功后，我们国安会暂时不承认你的身份，你会被其他同事误解，包括你师傅陆建轩。但你要记着，一定要沉住气，忍辱负重，才能成功完成任务！”
“第五，第二计划的核心目标是挖出中情局潜伏在国内的分支机构，有情报显示，中情局已经在国内建立分支机构，人数不详、规模不详，我们必须要铲除这个分支机构！”
记得当时自己还问了一句：“邓局，我们行动五处不是主办生化类案件的么？这不是行动二处反间谍部门该做的事么？”
邓谷当时语重心长的说道：“因为杨广宁的案子，你现在是最接近中情局的特工，国安的特工每个人身上都肩负着反间谍的重任。假如是我的机会最好，我也会顶上去，而不是分得那么清楚。小丫头，你记好了，只要是关系国家利益和人民利益的事，就都是我们国安的事！”
然后邓谷又和许雪婷交代了一些细节，比如计划启动后，如何联络，如何应变等等。都交代完后，邓谷告诫许雪婷，要骗过别人，先骗过自己，回去后就当没这个第二计划，一切的表演都要想着没这个第二计划来表现。
回想到这里，许雪婷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只听邓谷继续在电话里说道：“张康乐不管是不是真心跟我们合作，现在我们暂时还不能相信他，最坏的打算就是中情局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所以启动第二计划是很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