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别的东西来偿还？什么东西？”听了陆建轩的话后，许雪婷隐隐觉得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迟疑的问道。
陆建轩轻咳一声，脸上也颇有些尴尬：“是什么东西待会儿再说，我先跟你算算第二笔账！”
许雪婷吓了一跳，第一笔账才算过，自己就损失一千万美金外加被打了一顿屁股，怎么还有第二笔？当下少女紧张的道：“师傅，我就贪了那一千万美金，没贪第二笔！”
陆建轩嘿了一声道：“第二笔账是说你和陈嘉扬，知情不报、隐瞒上级的问题！”
此话才出口，许雪婷顿时脑中一片空白，惨了，惨了，老陆果然察觉了那件事，自己该怎么办？这会儿许雪婷已经明白，陆建轩跟你正面摊牌的时候，一定是拿捏到了十足的证据，你要想混赖是赖不过去的，倒不如坦白从宽，争取宽大处理。
“师傅，这件事不关嘉扬哥的事，是我让他帮我隐瞒的。”当初陈嘉扬出主意隐瞒这件事，是为了自己好，可不能让人家成了背锅的，于是少女主动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接着楚楚可怜的道：“我就是担心，上级知道了这件事后，为了基因实验，会把我当成试验品……”
陆建轩抬手打断许雪婷的话，冷笑道：“你和陈嘉扬倒是都讲义气，你也不用为他说话，我已经和他谈过了，他承认是为了帮你，所以出主意隐瞒了这件事。”
许雪婷愣了愣，没想到陈嘉扬竟然自己坦白了，顿了顿嗫嚅道：“师傅，嘉扬哥是为了我好，您就别处罚他了吧。”
陆建轩哼了一声道：“我自有分寸！倒是你，是不是觉得我老陆就是个不讲情面的人？不值得你信任？所以你宁肯和陈嘉扬一起隐瞒，也不愿意找我商量？”
许雪婷慌忙道：“不是的，师傅，你这人虽然看着平时不正经，但做事认真，而且也是真心对每一个下属着想，我们都很信任你的。但毕竟你是领导，有些事你知道了，会让你为难的，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难做。”
陆建轩心下微感欣慰，笑了笑道：“原来如此，小丫头，其实你不用顾虑那么多，做我的下属一天，我就会护你一天。嘉阳、秦霏他们跟我的时间也不算长，或许还不了解我。但你想一想，为什么我干了这么多年，还只是行动五处的副处长，你就该明白了。我是个有担当的人，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下属。”
许雪婷若有所思的轻轻颔首，老陆说的没错，以他的能力，干了这么多年，不应该只是个副处长，或许就是因为替下属背锅太多，才会这样的。
“此前我就怀疑你对我有所隐瞒，只是找不到实据，这次杨广宁重新和我们合作，向我们透露了这次他回国的主要原因。就是为了促成你和杨磊的婚事，好让他的变异人繁育试验能进行下去。”陆建轩的话虽然轻，但好似闷雷在耳边炸响一样。
许雪婷呆呆的看着陆建轩，心下暗道：“这个杨广宁还真是什么都交代清楚了，看来这次他和国安合作，还真是多了几分诚意。”
“师傅，我、我还不想……”许雪婷呼吸急促起来，立刻想要说什么却被陆建轩微笑着打断了。
“我知道你的心思，我还是当初让你加入这个任务时候，说过的那句话，你和杨磊将来怎么样，结婚也好，分手也罢，我们尊重你的意愿，不会勉强你。”陆建轩声音柔和了很多：“我劝过杨广宁，说你和杨磊的事最好不要干预，让年轻人自己做决定。杨广宁也同意我的说法，他会耐心等下去，要是将来你能和杨磊结婚生子是最好，即便没有也不会再强求。”
许雪婷却有些不相信，老陆是没亲眼见过杨广宁那副狂热的嘴脸，他是不会轻易放弃自己感兴趣的研究课题，他答应老陆，多半也是权宜之计吧。
陆建轩续道：“杨广宁这人的真实想法虽然我也拿捏不准，但只要你还是国安的人，我们就不会同意让他对你做什么。这件事我和邓副局长商量过了，邓副局长赞同我的想法，所以你就放心好了。”
许雪婷稍稍松了口气，嗫嚅道：“谢谢师傅，我知道师傅为了我做了很多事，可我还是有些担心，毕竟杨广宁的研究非常有价值，我担心有一天上头会抵挡不住这些价值的诱惑，来逼着我就范。”
陆建轩微微一笑道：“你和杨磊是变异体质这件事，现在已经是我们国安内部最高级别的机密之一，你也不用担心被外人知道，将来给你的生活带来影响。现在国安内部知道这件事的人，不会超过十个。我们曾今讨论过，会对你们俩进行保护，更不会强迫你们做什么试验。”
说到这里，陆建轩表情渐渐坚定起来：“话虽如此，但我也知道，有些时候人的野心是很可怕的东西。你担心的事，其实我也担心过，要是将来知道这件事的人中，有人为了自己的官位和功勋而改变立场，我也会竭尽全力替你周旋！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就不会让任何人强迫你做不愿意做的事！”
字字震耳发聩，许雪婷心头暖意融融，感慨万千，适才想要给老陆下泻药的念头，也就打消了。
“那我们说回一千万美金的事，邓副局长的意思是，假如年底你还不上那些钱，就提供一些卵子，为将来的繁育试验研究做准备。”陆建轩深吸一口气，才将话说了出来：“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
没想到老陆话没说完，许雪婷却长长出了口气打断道：“原来是这个要求啊，师傅你早说呗，我倒觉得这个要求不算过分。”
这回轮到陆建轩瞪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看着许雪婷，他忽然发觉难以猜透这女徒弟的脑回路了。
“呐，我是这样认为的啊，其实女性一生排出成熟的卵子也就四、五百个，除非是生育，否则女人一生中大部分卵子都是白白浪费掉的。”越听陆建轩越觉得小丫头的脑回路就不是个正常女人该有的，连起码的矜持和羞涩都没有，竟然对这种生理的私密事侃侃而谈，毫无害羞的意思。
“既然我的卵子有研究的价值，提供一些出来，我也觉得没什么。”许雪婷继续她的语不惊人死不休，但在她看来，这和捐卵没什么区别，上辈子很多女大学生都有捐卵的行为，也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我只是不乐意为了试验，被人强迫着结婚生子而已。其实想来，提供卵子和我之前提供血液帮助你们研究抗毒血清，两者性质也差不多嘛。”
说到这里，许雪婷狡黠的一笑道：“师傅，要不您现在就告诉邓副局长，那一千万美金我还不出来，直接由我提供卵子偿还。对了师傅，邓副局长要求捐多少？”
陆建轩还有些没转过弯来，这小丫头的脑回路真是清奇，当下顺口答道：“捐三次就行。”这才说完，陆建轩好似回过神来，皱眉看着许雪婷认真的说道：“小丫头，你可要想好了，捐卵会伤害那层膜……”
许雪婷愣了愣，她还真没想到这个问题，当下认真思索了片刻道：“能让我结婚之后再捐么？”
陆建轩叹口气道：“可以，现目前国内的研究水平还不足以支持这个研究，只要签订一份协议，将来条件成熟，你再提供就行。不过小丫头，你真的想好了么？”
许雪婷笑了笑道：“师傅，既然条件还不成熟，那要不这样，邓副局长的条件可以答应，要是一年后我投资的股票赚了大钱，肯定能把那一千万美金连本带利上缴了，那我就不捐了。假如到时候真的亏了，还不出钱来，我就签订协议，在婚后提供卵子偿还。”
许雪婷也没把话说死，经过唐霄受伤事件，许雪婷发现这辈子的一些事或许被蝴蝶效应给影响了，自己投资的那些股票要是也受蝴蝶效应影响亏了，那就真没钱赔，所以她给自己留了条退路。
陆建轩一时间无言以对，这小丫头有时候幼稚得可笑，有时候又会成熟理性得可怕，但她所做的选择，似乎都不会让自己吃亏。
考虑再三后，陆建轩点点头道：“那好，我会说服邓副局长的。”
许雪婷松了口气，笑眯眯的道：“既然谈妥了，那我和嘉扬哥隐瞒不报的事，是不是就可以一笔勾销了？”
陆建轩瞪眼道：“一码归一码，别想混赖过去！你和陈嘉扬内部通报批评，记大过处分，再有犯错就是降职处分！”
许雪婷耸耸肩头道：“这个处分还是可以接受的，我猜师傅您又替我们背了不少锅吧。”
陆建轩嘿了一声笑道：“你知道就好，下次有任何事记得都要和我商量，不准再擅自决定！”
许雪婷认真的点点头应了，经过这次的事，她是真的完全信任陆建轩了。
“第三笔账……”
陆建轩才说了四个字，许雪婷吓得跳了起来：“什么？还有第三笔账？还有完没完了？”
陆建轩皱眉道：“你激动什么？这第三笔账是关于杨广宁笔记本的事儿，你是不是该把东西交给我了？”
许雪婷拍拍胸脯道：“吓我一跳，那笔记本我藏在宿舍了，刚才我是和杨磊吃完晚饭就赶过来的，回头拿给你就是了。”
“师傅，你知不知道这笔记本上面记了些什么？”许雪婷试探着问道，也不知道杨广宁向他透露了多少。
陆建轩奇道：“我当然知道，杨广宁和我说了，其实这笔记本前半部分是他老婆的日记，后半部分是他记录的火螈毒素血清配方的基础数据。”
许雪婷哦了一声，也没太惊讶，杨磊已经告诉过她，日记里有血清配方数据，看来杨广宁这次坦白得还真是彻底，连老婆的日记都说了。
“他还向我说明了一件事，当初他反复用火螈毒素进行了试验后，才确定了这个血清配方。在动物身上做了几次试验后，他才给杨磊服用了这种血清配方制成的药物，然后再让杨磊感染火螈毒素，直接进行了一次人体试验。”陆建轩缓缓说着，他的话解开了许雪婷心中长久以来的一个谜团。
“杨广宁真是狠心，竟然利用自己儿子来做试验！”许雪婷咬牙切齿不已，很同情杨磊的遭遇，被自己亲爹用来做实验，亲情何在？
“这个问题，我当时也问过他，杨广宁的解释很简单，说他的基因研究需要保密，用自己儿子做试验，能最大限度的保密。”说到这里，陆建轩也叹口气道：“其实你那小男朋友也挺可怜的，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都不知道亲爹对自己做了什么。”
“这杨广宁就不怕实验失败，伤害到杨磊么？”许雪婷恨恨的说道，心里却想，这杨广宁会不会是因为魏秀英的事迁怒杨磊，所以才会干出这么狠绝的事？
陆建轩道：“杨广宁说当时他严格控制了火螈毒素的剂量，同时给杨磊提前服用的解毒剂也是足量的，他对自己的试验很有信心。即便实验后，杨磊没能获得变异体质，但至少保住性命是没问题的。可后来出现了点偏差，杨磊中了火螈毒素后，还是出现了昏迷现象，这让杨广宁感到很奇怪，后来在医院救治杨磊的时候，杨广宁又给杨磊注射了解毒血清，这才让杨磊恢复过来。”
“杨广宁提前给杨磊服用了解毒剂？”许雪婷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嗯，据杨广宁回忆，当年试验前一个月，他将解毒剂放进了食物中，让杨磊服用。”陆建轩接着说道：“杨磊因为前后两次使用了解毒剂，所以体内那种生物酶的数量大幅减少，只有你体内的一半水平。后来还是你不断的训练杨磊，才激发了他体内的生物酶活动，否则也看不出他的变异体质来。”
许雪婷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两年多前杨磊那次中毒昏迷是在暑假期间，一个月多前开始服用解毒剂，那时候还没放假，会不会是杨磊曾今给女版的许雪婷吃过解毒剂，体内有了抗体，所以之后许雪婷被火螈咬伤，才没有被毒死？
难道自己在火螈嘴下死里逃生，并不是什么天选之子，运气爆棚，而是杨磊提前给自己吃过一定伎俩的解毒剂？可惜自己完全没有女版许雪婷的任何记忆，只能找机会去问杨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