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瀚海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那是因为他莫名感到了从凌若天身上散发出来的的压力。像是在被一台液压机缓缓地压迫胸口一般，李瀚海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窒息。
“你怕什么？我这人很好讲话的，”凌若天那人畜无害的微笑还在脸上，左手却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手枪，“毕竟我是煞笔不是吗？”
手枪是龙嘉艺给他自保用的。他的右臂已经泛着惨白，像是被水泡了好几天。只是在夜色和衣袖的掩饰里看不出来而已。
“凌……凌少主……我……不对!小的……小的……”李瀚海看到手枪，整个人都慌了，开始有些口不择言了。其实他也没想过凌家少主会亲自来，一般这种下面人的口角争执那些大人物都不是经常管的。虽然海腾堂现在是貌合神离，但是至少上边还没有要和凌家撕破脸皮的意思，该有的尊敬还是要有。
也怪他运气不好，偏偏就那几句被人家听到了。这可是真的有嘴说不清。按照规矩，凌若天直接打死他都不过分。
或许会把自己变成水泥柱扔到海里去吧？反正这里就是码头，还省了运输费。李瀚海这么想着，下体已经快要有要**的迹象。
“哪敢把您叫手下啊老哥，你叫什么名字？”凌若天冷笑着问道。
面对这只笑面虎的提问，李瀚海不敢那么嚣张了，当下谦卑地答道：“小人单姓一个李，名瀚海，凌少主叫我李子就行。”
“噢，姓李，叫瀚海，”凌若天一副深有感触的模样，手里手枪来回摆动，吓得李瀚海连忙作揖，旋即才接着说道，“瀚海瀚海，这名字，有气势!”
“谢谢凌少夸奖……”李瀚海慌忙行礼，他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讨好面前这位爷，能挽回多少是多少。
“哎，别整这些虚的，老子不是文化人。”凌若天摆摆手，说道。
“凌少不拘小节，是我们的榜样啊……”李瀚海连连点头，如同小鸡啄米似的。
“老李啊，你知道有这么一句话吗？”凌若天看着李瀚海看了一会儿，突然问道。
“什……什么话……”
“我想想，哎呀一时间记不起来了……噢对了！叫舔狗不得house，你听说过没有？”凌若天冷笑道。
“有……有……”面对凌若天指桑骂槐的这句话，李瀚海大气都不敢出，只得不停点头。
“听过就行，啊。”凌若天拍拍李瀚海的肩膀，尔后说道，“我这人，不喜欢说话绕弯子，所以我就直接问了，你看怎么样？”
“行!当然行!凌少发问，小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李瀚海那模样，要是加条狗尾巴真的和狗没什么区别。
“那好，你听好了，”凌若天突然把手枪轻轻抛起来，握住枪管，尔后把握把低端直接砸在李瀚海脸上，就像拿锤子锤钉子一样，李瀚海整个人像是被抽的陀螺似的，被凌若天抽得在原地转了一圈，可见力度之大。旋即凌若天狞笑问道：“谁给你砍我的人的!”
“我……我……”李瀚海感觉整个世界变得天旋地转了起来，他的脸上立马肿了一块大包起来，变得通红。
“你什么你!”又是一下重抽，只是换了一边脸。凌若天向被他抽翻在地的李瀚海啐了口唾沫，骂道：“说啊!谁给你的勇气!砍我的人!梁静茹吗!”
“我……我错了!我错了!凌少您高抬贵手!饶了小的吧!饶了小的吧!”李瀚海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想要爬起来。奈何凌若天这两下力量真的大，他的两边脸已经没有知觉了，脑子也昏昏沉沉的，但他知道，挨着两下就能结束的话那是再好不过，所以他放弃了尊严，开始歇斯底里地求饶。
“你砍人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你错呢？你叫我**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你错呢？现在认错？晚了!”又是一下打在李瀚海的天灵盖，李瀚海痛呼一声，几乎要晕倒过去。他的头皮已经破了，鲜血飞溅在凌若天脸上。鲜红浸染了李瀚海的视野，他从来没有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离死亡有这么近过，即使是在亲自砍人的时候也没有过这种感觉。
“凌少主，若是消气的话，够了么？”从人群中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众人抬头望去，西装男们分为两边，夹道迎来一个中年人。看起来是个普通的中年大叔。
“大堂主!”所有西装男低头轻吼。这个中年大叔，难不成是海腾堂真正的话事人不成？凌若天心里这么想着。
“别来无恙啊凌少主，”那中年人谦恭道，“老四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还请凌少主高抬贵手，打了他也是脏了您的手，不合适。”
旋即他转过身去，怒斥道：“李瀚海!还不够丢人么!给我起来!向少主道歉!”
李瀚海连忙连滚带爬地爬起来，连连鞠躬，大声说道：“凌少主!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您饶了小的!小的以后一定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谁啊？”凌若天向中年人问道。
“鄙人周之惠，请多指教。”中年人抱拳答道。
“周之惠啊，”凌若天环顾一下四周，问道，“看这架势，你是海腾堂的话事人？”
“鄙人不才，正是在下。”周之惠再次抱拳，态度谦恭。
“李瀚海是你派来的？”凌若天问。
“本来是让四弟夜间巡逻，只是四弟鲁莽，不会说话，和仁组起了口角纷争，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凌家给了海腾堂恩惠，海腾堂又怎敢忘了本家的恩？”周之惠姿态极低，“仁组各位今晚过后都会得到经济上的补偿，并且鄙人回去以后便将在场有关的海腾堂人员一人一个指头切下来，以示惩罚，您看如何？”
“这钱，你觉得我凌家缺么？”凌若天冷笑着问。
“本家家大业大，自是不缺我等这小钱。”周之惠答道。
“那我是几个手指头就能打发的人么你觉得？”凌若天又问。
“自然不是……只是我海腾堂近日有些特殊情况，需要人手，若是平常，自是把人头奉上。”周之惠答道。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凌若天突然说道。
“洗耳恭听。”周之惠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凌若天会来这么一出。虽然不明所以但他还是用了谦语。
现在只要在这里拖住凌若天让罗菲他们在另一边有足够的逃离时间，他巴不得凌若天讲完一部《鹿鼎记》。总之时间拖得越长越好。
在他眼里，凌若天就是个小鬼。一个小屁孩，不足为惧。
难道他凌若天敢在这里对他动手不成？
“也不是什么新奇的故事，就是你知道狼吗？”凌若天问。
“知道一些。”周之惠答道。
“狼呢，以生性凶狠著称，一直被作为凶残冷血的象征也就是不通人性，而在群狼中尤以长着“吊白眼”的狼最凶狠，”凌若天说道，“我说得没错吧？周堂主。”
“凌少主博闻强记，鄙人敬佩不已。”周之惠答道。
“而白眼，是说没眼珠看不到眼前的东西，瞎眼，”凌若天冷笑道，“那把这两个词放在一起，叫什么？”
“……白眼狼……”周之惠有些语塞，凌若天这是绕着弯子骂他呀。
“哎!厉害厉害，周堂主也是学识渊博之人啊。”凌若天像是听了什么激动人心的演讲似的，疯狂地拍起手来。
周之惠感到脸上有些发热，凌若天的冷嘲热讽他怎么会听不出呢？但是现在他也不能发难，只得被骂了还得陪笑：“鄙人区区星光，怎敢与皓月争辉……”
“是吗？”凌若天点点头，突然左手握把又是一下砸在李瀚海脸上，再一次把他抽倒在地上。李瀚海痛呼一声，虎躯着地响。
“凌少主!这是何意!”周之惠被吓到了，怒声道。这家伙还真是胆子极大啊。居然真的敢在他面前打人。
“我不缺钱，我也不喜欢手指，”凌若天踱步走向倒在地上微颤的李瀚海，说道，“可是我很生气，我现在还没解气，你说我是何意？”
说完，又是一下。
众人就这么看着凌若天一下一下地像打钉子一样用握把锤着李瀚海，直到打了将近五分钟，打的李瀚海面目全非，整个脑袋血肉模糊。整个人也放弃了挣扎，一动不动，要不是还有呼吸的话真的以为他已经死了。
每打一下，凌若天的脸上便会多一分狞笑，打到后边众人看着凌若天那在狂笑一般的笑容，都不约而同地不寒而栗。
这哪是人啊？!分明是恶鬼投了人胎来人间作恶的吧？有看到血会狂笑的正常人么？那种基本上已经不算正常人了吧，大概只有恶鬼，才会对鲜血感到兴奋。
周之惠也有些惧怕了，凌若天这疯狂程度在某种意义上和DC丑爷有得一拼。周之惠感到自己原来的想法是多么幼稚。
小屁孩会狂笑着把人头打到血肉模糊么？周之惠不知道，但是凌若天肯定会。
没有一个人敢上去阻止这恶鬼一样的情形，毕竟有个活生生的例子在这里。谁想像李瀚海一样人不人鬼不鬼？
凌若天好像终于打够了，停止了殴打。他一把抓住李瀚海的右手，握住握把，食指扣在扳机，然后把枪头猛地捅进他的嘴里，然后关了保险。
李瀚海好像知道了凌若天要干什么了，只见他疯狂地挣扎扭动着，可是他早已被殴打得无力反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凌若天按在自己食指上的手指，李瀚海的眼神满是惊恐。
“凌少!凌少!我错了!我错了!我什么都给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他口齿不清地哀求着，挣扎着，眼泪鼻涕和血水混合在一起在他的脸上染开，像是画家的调色板。
“你有没有想过，在你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做出那些事的时候，自己是个什么下场？”凌若天声音变得幽忽不定起来，像是恶魔的低语。
“求你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现在说这些，有用吗？”凌若天微笑着问道。
“你……你……你不得好死!我李瀚海化作恶鬼也不饶你!我草你祖宗十八代!你全家都不得好死!”李瀚海口齿不清地咒骂着，怒吼着，像是要把凌若天撕碎才甘心。
“砰!”
一声枪响响彻夜空，只见李瀚海怒目圆睁，鲜血缓缓从后脑溢出，渐渐地，渐渐地染出不规则的形状。
他的脸上聚集了死前的愤怒、不屈和恐惧，它们交织在一起，化成了现在李瀚海现在那令人感到鸡皮疙瘩掉在地上的表情。
周围安静得可怕，所有人都看着满身鲜血的凌若天，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他们害怕这个恶魔又发起狂来。
凌若天淡定地掏出一条白娟布，把手枪给擦干净了。姿态优雅得像是刚用餐刀切完牛排。尔后随手一扔，白娟布便慢慢地飘落，最后盖在李瀚海那张面目全非的脸上。
“我舒服了。”凌若天松了一口气，满脸轻松的样子，像是得到玩具的小孩。
“……这……这……”周之惠是真的被吓到了，恐惧和愤怒就快要冲破他的理智，他的拳头握得死死的指甲抠进手心肉里，溢出血来，“你怎么能……!”
“我怎么了？”凌若天脸色一变，打断了周之惠的话。
看着周之惠那一脸愤怒却又不敢出声的表情，凌若天觉得超好笑。
只见凌若天突然凑过他面前，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右脸，尔后挑衅道：
“不爽啊？来，往这儿抽。”
“……凌少主金贵之躯，哪敢。”周之惠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废物骨头都比你硬。”凌若天用鄙夷的眼神扔下这句话，带着仁组扬长而去。
“大堂主，我们……怎么办？”一个西装男上去问道，“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周之惠鄙夷地看着这个小弟，说道：“李瀚海那样子你想不想试试？”
“小的……小的知道了……”
周之惠又看着凌若天远去的方向，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凌若天!此仇不报非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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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静悄悄地，龙嘉艺安静地开着车，凌若天坐在后座安静地看着窗外。
和刚刚暴虐的形象不同，现在的凌若天，就真的像是个随处可见的普通少年。
“你的枪。”凌若天突然发话，把枪扔在副驾上。
“我很难把你现在的样子和你刚才的样子联系起来，你是不是该去看一下精神科医生？人格分裂要早点治。”龙嘉艺吐槽道。
“你不知道吗，精神病杀人不犯法，”凌若天慵懒地说道，“而且，我还巴不得不治呢，开个证明给我我看谁他妈敢抓我。”
“你这种人只会钻法律空子，等到哪天法律完善了你怎么死都不知道。”龙嘉艺反击道。
“像海腾堂那种墙头草，就是要恐吓一下才有用，”凌若天说道，“人们都害怕疯子，因为疯子敢做的事情比正常人多了去了。”
“所以你就演个疯子？如果是假的那就真的是奥斯卡欠你一个小金人。”龙嘉艺说道。
“人奥斯卡本来就欠我一个小金人，我要是往影视业发展，假以时日那肯定是个影帝。”凌若天自满道。
“你算了吧，还影帝，没拿个金酸梅奖就不错了。”龙嘉艺问道，“那现在怎么办？怎么让海腾堂背锅？”
“你叫王冉随便指几个海腾堂的人，然后打死就说是那几个人干的，海腾堂也不敢说什么的，有了今天这一出，那周之惠就算不怕，短时间内也不敢招惹我，”凌若天答道，“搞定之后就赶快结案，然后归到秘密档案里去。”
龙嘉艺点点头，像凌家和血阳楼这种存在历史悠久的集团和家族，一般都不会出现在普通档案里，即使是国家层面也是只有寥寥无几的高官才能得知。关乎这些组织的资料就只有一个途径才能查到。
那就是由国家亲自掩埋的绝密档案。
交几只替罪羊，就可以解决事情，无论是凌家还是血阳楼又或是海腾堂，这都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那现在去哪？”龙嘉艺问。
“废话，老子右手快要没有知觉了你说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