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躺在草地上，望着天空上的白云在不断的变化着形状，说道：“你也应该能够从那套铠甲里读取得到关于我的情报不是吗？”
他说：“程素心，对吗？”
我摆了摆手：“别用那个名字叫我咯，早就舍弃了。”
“看来我们是一样的啊~”他笑笑。
看样子，似乎是松了口气，一副遇见同类的安心感的样子。
鬼知道是不是一样的，我撇了撇嘴，却没有说什么。
至少，这家伙有时候看事情比我这个活了几十亿年的老头子还要清楚来着……
“我从零那家伙记忆里面看到咯~”见我没有回应，他倒也不恼，“守穿着上铠甲的事情……”
“来来来，喝酒喝酒……”我岔开话题。
穿着上铠甲的人其实都可以看前面的着装者在过去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的，关于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
但是更加令我惊讶的地方是他们之间的样子，像极了友情，而并不是使用者与道具之间的关系那么简单……
可能，打从一开始起，得知了铠剑者复活的信息时候，我就已经杞人忧天了也说不定。
只是，如果我不来，神界里的某些激进分子一定会逼着兰姐姐去讨伐他的吧？
而兰姐姐也会去为了大众，牺牲自己的一切……
这样的话，不亚于兰姐姐亲手将自己最重要的亲人给杀掉……
哀运的王……吗？
毕竟，她曾经发过灵魂誓言：当他再次出世便将其彻底击碎。
如同资料上面写的那样，金剑锋极度喜好酒，却因为妻子管的严。也就对此而馋的紧。
只是，现在的他，再也不需要躲着他的妻子喝酒了……
他立刻侧过首，眼神里充满了惊喜，满脸的期待：“什么酒？茅台？”
我愣了愣……笑道：“我自己酿的酒，没有名字。”
“切~”他倒是喝了倒彩。
啧，看了他这么精神的样子，似乎是没什么了……
“不喝就算了……”我作势便要将那“无名”酒拿开……
而这个时候，他倒是发挥出了逮捕犯人时候的爆发力，一把从我怀里抢过“无名”酒，紧紧的抱住。
并且用余光盯着我，似乎是生怕我会将其夺走一样，喊到：“有酒不喝是王八，现成的酒在我面前，不喝白不喝！”
我倒是哭笑不得的望着他：“我又没有说销毁，虽然这酒算是失败品吧？一个人喝有一个人的滋味……”
“靠……这还是失败品？”金剑锋瞪大了眼睛，“你要求可真高。”
“没有既定的滋味，始终是不符合感觉……”我苦笑，“虽然，也不差，总觉得……这酒，差了那么点儿意思。”
“是这样吗？”他有些怀疑，却没说什么。
他轻轻的提起酒，靠近鼻子嗅了嗅，无味儿，又看了看，也无色儿，最后喝了口，眼睛瞪了老大！
“怎样？”我问。
我不禁有些好奇，毕竟每个人喝的时候滋味儿都不一样，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它的特殊之处吧？
对此，我有些好奇他对于这“无名”的感想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闻起来无味儿，没有酒香味，看起来无色儿，就跟没有一样，整体似乎没有任何的存在感……但是入口，滋味儿却是无穷的……”他的语气里有些感叹。
“又是一种味道吗？”我苦笑着说道。
“百味人生不就是这样吗？”他说。
“人生……吗？”我揉了揉鼻子，笑着，“这比喻说不定意外的契合啊？那么就叫它‘百味’得了~”
“这可真的是太好了！”他笑得开怀。
而我，却又有些深思，或许，自从她离开以后，我面前的这个男人似乎就失去了情感也说不定……
那么，他在战斗的时候，是不是在决定如何死在战场之上呢？
从他的身边的所有人都离开了以后，他或许真的就没有再像今日这般笑得开怀了吧？
这几乎是突兀的，他有些郑重得开口：“其实，零那家伙在看见你挑战的时候就决定在这个时候放海，死在你的刀下的……可惜，他似乎是失败了？”
我突然觉得我面部肌肉有那么些许的僵硬，却依然作笑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调侃我太菜了？”
“有那么一层意思在吧？”
“我！”
我觉得我可能气的吐血……
“更重要的是……他似乎是在想……”金剑锋有些说不下去了。
“他在想的事情是，用自己的死亡，代替掉兰姐姐做自杀式行动……对吧？”我笑笑，紧紧的盯着他，我肯定，如果他有什么举动在特殊的，我会动手。
金剑锋有些惊讶，但是最后又释然了，淡淡的点了点头。
而我，也只能是苦笑……
这对笨蛋姐弟，说到底，从头到尾也只是想到对方太多太多，却忘记了自己在对方心里的那个重要性……
在意的东西多了，所以就很多时候难以割舍，最后可以牺牲的……只有自己罢了。
说起来这么想的话，我们和孤独的人似乎也没有区别呢……
“嘛~到时候和那个家伙说声吧~”我摆了摆手，“重要的不是别人怎么看你，而是你自己怎么看待你自己罢了~明明活的那么久了，却还是没办法看透的你可真衰哦~”
我起身，望向金剑锋，希望他体内的零，可以和兰姐姐重逢吧……
他愣住了，神色里似乎是迷茫着，有似乎是在思忖着什么，嘴角又挂上了几丝笑意。
看来，那小子算是明白了什么吧？
我也笑笑，不在说话，让他静静的思考。
“对了……”他恍然大悟的望向我，眼神里带上了几分怜悯……
这是……他脑子抽风了？莫名其妙的想要搞事情？
“虽然不清楚你想说什么，但是你这眼神意外的让我有些不爽啊……”我啧了一声，笑道。
“……”他依然是那种表情，“你……还真是温柔呢……”
“什么玩应？”我可以说是满脸问号了，语气也逐渐萧卓风格起来，“你搞笑呢？”
我……自从在人界战斗开始，就没有被任何人说过温柔，在所有人的眼中，我永远是冷血的旁观者……
恐怕，在他眼里亦是如此……
“其实，以你现在的能力，认真的话，可以和零现在的身体七三开的……”他缓缓的说着。
“我现在和他战斗也是七三开，他七，我三。”未等他说完，我就要抢过话头。
“我说的是……你七，他三……其实，依你的实力，在那几十亿年前就应该如此了……”他苦笑着，“只是那时的你身边有伙伴，你过度依赖他们，现在的你心中有阴影罢了……”
那时候的我，过于依赖伙伴了吗？狩似乎也这么说过，兰姐姐有时候也这样和我不经意间的提起过……
我闻言，沉默了会儿，轻轻的敲了敲他的头苦笑着：“如果说是单独对的，是单纯的零的话，你说的七三开倒是确定真的，但是，对上铠甲的话，其实……大概最多也就七三开，我三，不能再多了吧？”
毕竟啊，切磋的时候，也只有我和兰姐姐打时是五五开的……
而当那个时候与铠剑者战斗的时候，则是我们六个人在一起才能够打到的……
他拍开我的手，手里把玩着杂草，若有所思的说：“是啊，可是，现在的你，战斗的时候，并不只是因为阴影那么简单！还有点的，是放海吧？你稍微的一点点有察觉到了铠剑者就是零的事实，所以你选择了用自己的死亡换来他撑过每隔10000年一次的‘魇月之时’！”
说完，死死地盯着我，目光灼灼的，仿佛是要将我尽情的燃烧一般。
我则是对他的言辞有些惊讶，“你，知道‘魇月之时’？”
“听零说起过。”他说。
是吗？这样的话，他们之间的样子，真的羁绊很深了。
“说起来，零那家伙不也一样？每次被人唤醒后，遇上我的时候，都有在放海吧？毕竟那个时候的我可是深陷阴影之中啊……就算是加上徐向南那小子也排不上用处吧？”我不知道这是从哪里来的自信，但是，这份自信告诉我，我说的，百分之百没有错。
他沉默了，而我则没有给他辩解的机会立刻道：“他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借我的手，将他再一次丢进封印里！这样的话 就不必在让兰姐姐困扰？”
金剑锋脸色平静的不起波澜的样子，淡淡的笑了笑说：“没错……事实，如你想的那样……他没办法控制自己，而使用者的心性也不达标没办法完全使用铠甲，放海……大概也可以做得到，只要在某些地方故意露出破绽就可以，而这次，他是真的暴走了，是我废了太多的精力，控制住输出……这也是他的想法。”
该说是，果然如此吗？这家伙机关算尽，却得到的结果是怎么样的？
我不知道，金剑锋也不知道，甚至是零自己也不清楚，或者说，他如果不去将自己的心看的更加澄澈的话，答案可能永远都不会出来呢？
“啊啊~真够累的……”我将双手垫在脑后，望向天空，露出了几分懒散的笑容，“说起来，你这家伙还真的就他娘的是个人精啊……有些时候，看事情竟然比我们这些个活了几十亿年的老东西还透彻……”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他笑嘻嘻的回句。
神情也是经历过苦战的之后的懒散笑容。
嘛，我眯了眯眼，却又找不到什么理由去说。
不过，这倒也是，在思考别人的困难解决办法的时候，永远都可以说的出来，可是，到了自己的身上，似乎问题本身就不对劲，或者说是……问题身上就多了数层迷雾的样子，让我们根本看不清楚……
或许，当我们将在自己身上发生的问题也能看清，看的澄澈，并且有余力的去将其解决的话，应该……就是圣人了吧？
可惜，这样的圣人，是很少见的……
“也是……”我笑笑。
我直起身，将那坛“浮生”酒拿出来。
“嘛，说真的我只是个酿酒的罢了，有不少人从外地想喝我的酒，都得不到呢……”我笑笑，“你是个例外，一日之内喝到两种酒的。”
金剑锋有些惊讶的露出了笑意：“那我还真的是捡到宝了啊！！！”
惊喜的表情毫不掩饰的就暴露了出来，我知道这家伙是真心的……
这让我其实，有些悲伤？
我给他倒了些许，道：“这是我一个故友酿的酒，名字叫……”
未等我说完，他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喝了……
我有些尴尬……但是，他刚刚入口，就又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咳~”伴随着咳嗽声音，金剑锋抹了抹嘴，有些发狠的语气：“卧槽，你这是什么酒……苦死我了！！！！”
看着他这副生气的样子，我不禁嘴角有些笑意……
“你还笑！！！”
“先生，您要相信我是经过专业训练过的，绝对不会笑。”我接话。
“滚……”他变得有气无力的估计是刚才还没缓过来吧。
“你再试试看。”我说。
可能见我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样子，变得认真起来……
他也不好意思在搞事情了吧？端起酒，轻轻的抿了口。
表情变化可以说是十分喜感的。
“这酒，可以说是极品了，刚入口，甚是苦涩，苦的我连眼泪都掉下来了，还同时追加着辛辣味儿，过了一会儿，变得微酸起来，到了最后，满是甘甜的余味儿……”
“这酒，是我一个故友酿的，叫周晨曦。现在的他约莫着也有二十八九岁的样子了吧？酒的名字，叫做‘浮生’。”我缓缓的开口。
现在的那小子……大概也是独行者吧？也许，身边的人还有……
“名字出自哪里？”他低头沉吟思索着，问道。
“那家伙是《浮生物语》的书迷，”如果有面镜子，我可能会见到笑着的自己吧？“ 夜色如画意，残月却似钩。万里星空下，千里寒蝉殇。旧恨于梦里，新悲寄红尘。红尘藏过往，往事醉浮生。”
他坐在旁边，微微的有些发怔，可能是回忆着什么，眉头舒缓，看起来倒是悠然自得的样子。
“这首诗和那本书没关系啊……”他道。
“嗯，的确，是他自己写的。”我歪过头。“不过，这酒原本是他酿来麻痹身体上的疼痛的。”
“药酒？”他问。
“不是，单纯的麻痹身心罢了，起不了效果。”
“。。。。”他沉默着。
“不过啊，不尝苦，何有甘，人生本就是甘苦与共的一段旅程。区别是，有的人有旅伴，有知己，有的人没有。
——裟椤双树 《浮生物语》”我笑着转过头来。
“你想说明什么？”他静静的看着我。
我注意到了，他的手是微微有些颤抖的，这并不是因为所谓的激动，只是……悲伤罢了。
我知道，曾经的他，有旅伴，有知己，活得幸福……
曾经的他，活在阳光之下……可是，现在的他……确实是孤独一人的……
这样的他经历过多少的风霜雨雪？经历过怎样的痛苦磨难？我不知道，但是，我想那绝对是不少的……
可就算是这样，他至少也算得上是保持住自己原则，没有错杀过一个好的人，斩杀的，尽是恶人。
就连这样的他，都忍受不了“浮生酒”的苦嘛？
嘛，至少那份甜，确确实实的，他感受到了吧。
我由于是仰躺着，好像也只能耸了耸肩，淡然的：“你聊我聊零，聊的够多了，也该聊聊你自己了吧？”
他看起来有些心虚，目光是闪躲的。
所以也就……没接话。
“你说，宽恕与责罚，哪一个会比较容易做的到呢？”我想我现在笑眯眯的样子，绝对不像个好人吧？
金剑锋闻言有些惊讶，却静止住了刚刚要开口说的话，盘腿坐着思考起我的话语中究竟是怎么样的意思吧？
我也没有继续问，因为，现在的他如果能够想的通的话，我觉得我这趟也就不虚此行了。
“大概是……宽恕吧？”他左手托腮，眼神里闪过一丝苦涩的笑容。
“答案错误。”我嘴角挂着笑容，摇了摇头。
“为什么？”语气里是不服气呢……
“要惩罚一个人简单，简单的要命啊~”我双手撑地，坐了起来，“只需要剥夺对方的生命，或者说是拳头制裁就可以了吧？”
“为什么不是剥夺对方的心？”他不解。
这样，到还真的有几分少年意气？
“那不是惩罚，”我摇了摇头“只是单纯的报复罢了。”
“……”他静静的撇了我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真正难做得到的……其实反倒是宽恕啊……”我淡淡的笑着，“恕人恕己，这才是真正难以做到的事情……你确实做的事情里多了正气……”
我望着身旁的金剑锋，其实，直到现在为止，我也不敢相信……
也没办法将这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男人和冲撞了里世界与黑暗社会离的铠剑者联系在一起……
“做的事情都是斩杀恶人，但是，那里面的有些，又是否真真正正的罪无可赦？真的是这样吗？至少从资料里我就可以找到三个甚至是以上的人，迫不得已……”我摇了摇头，淡淡的开口。
“你这是在包庇罪人？”金剑锋得眼睛里充斥着愤怒的火焰。
那怒火在不停的燃烧着，仿佛在呐喊着这世界里地狱不净，誓不成佛那般……
“我没必要。”我面无表情的“就算我们有和神一样的力量，做的也是正义的事情，但是这并不能够成为夺去他人生命的理由，因为，我们没有这个资格！”
他哑然无声，但是那抹偏执却是完完全全的没有消失，暴露在阳光之下……
那眼神，让我想起了某个家伙……
关于他的回忆里，似乎有悲有欢……有经过了记忆的美化，更多的是快乐的吧？
“我认识一个人，他啊~经历了太多太多的风霜，一夜之间，身边对于他而言，最为重要的人，都被杀了……”
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苦涩，与一丝共同感。
“但是，他依然没有做出像你这样的事情，他选择了安情况处理……”我笑笑“有些实在是罪无可恕的人，他还是选择了夺走了对方的生命，但是有些人……却并不是如此，他交给了法律……”
他陷入了沉思。
而我，则是自嘲的一笑，是啊，可是我却必须的得进行铁拳制裁……
杀掉的人，又有多少？我记不清了。但是，又要再这么做了吧？
曾以为走不出去的日子，现在都回不去了。
可是现在却要重蹈覆辙吧？
我死死地凝视着金剑锋，而这个时候，他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那抹偏执，也算是可以静下心来，思考起我的话中的意思了吧？
他转过头来，说道：“那个叫守的，穿着上铠甲后，是因为对自己的憎恨于对你心中深深藏起来的一丝没有救下他姐姐的不满而失去了自己……”
对自己的憎恨吗？呵，从那以后的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在他的话语中，我苦笑着说：“我们把世界看错了，反说它欺骗我们.
——泰戈尔《飞鸟集》”
“想要活着，可真难啊……”金剑锋有些疲惫的感叹道“想要堂堂正正的继续活着真的困难啊……”
我有些赞同的点了点头：“光是悲伤，痛苦还有绝望，这三个东西就已经构成半个人生了啊~”
“那么剩下的三个呢？”他好奇的目光，问。
“大概，就是欢喜，温馨与幸福吧。毕竟人生是丰满的啊……”我笑笑。
“你究竟是谁？”他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了，耐人寻味的样子。
“我吗？一个没有名字的酒馆老板，一个路过的旅客，和一个找到归宿的浪客吧。”
我站起身，收拾起自己手上的东西……直直的望向他，道，“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希望我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不再是敌对立场。”
我背对着他离开，摆了摆手道：“哦，对了，既然如此，为何不将铠剑者化作守护者呢？哦，对了，你这颜色不太喜欢，不正义，所以，emmm，你这身紫皮就改个色吧，红色不错。”
“再见……”他也笑笑，然后生息消失了……
我靠着一棵树然后……缓缓的滑了下去……
卧槽！！！浑身上下哪都疼啊！！！早知道这样就不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了！！！
疼死了！！！治愈这玩应从头到尾的效果就只有止血然后外表看起来恢复原状了啊……
该有的疼痛可是一点点都不会消失的！！！
真的疼死了！！！
我静静的靠在树干旁边，给自己换了身衣服。
下身是黑色紧身皮裤加上黑色长战靴，材质属于特殊的那类，防火防寒，可以算得上是万能得了。
上半身的话，则是里面一件黑色长袖衫，外面则是一件黑色皮质长风衣，都一样，是那种特殊材质，只是看起来以及摸起来和那些材质一样罢了……
好吧，至于为什么？是加了特殊术式的缘故，有能力加成……
我静静的凝视着手上的那张红色的般若鬼面，叹了口气……
将它覆盖在了我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