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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行》2

青云酒馆叙 落雪残月 4536 2019-08-24 13:03

  

李剑仁关上门,这个人都颓然了,在没有了方才的那抹平静,渐渐的靠着房门滑落。

他想哭,却流不出眼泪。

他想喊,却发不出声音。

他想抛弃他的所有来换得母亲回来,可没有用……

李剑仁紧紧的将自己抱住,缩成一团……显得,是那么的弱小,可怜,又无助!

但是,他答应过母亲了,不再有事没事就哭泣了……

仁儿,不要再经常的哭了。做个男子汉,顶天立地的,能够为别人着想,带来希望吧。

这是他的母亲临死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了。

想到这句话,他索性直接就这样坐在地上了,不想说话,不想动,不想做任何事……

李剑仁虽然年纪小,但是他其实也明白的,母亲死了。

――死,意思就是再也回不来了对吧?

他暗暗的想到……

“仁儿,出来吃饭了。”门外传来父亲的声音……

仁儿是李剑仁的小名……毕竟取的名太有恶意了。

和以前一样的,每次临到吃饭的时候,都是父亲在做饭,然后喊人过来吃。

母亲……emmmm,做饭做出来个生化武器倒也属实是一种才能吧?

林夕沫每个月倒也都会做上一天得三餐,每当这时候,基本上就是他们父子俩最为绝望的时候了。

李剑仁还记得有一次,就是因为这个,偶然间谈到母亲做饭是今天的时候,李坚义那原先还因为和他斗嘴而显得赤红的脸,几乎一瞬间就绿了……

比四川变脸还快!

害怕,畏惧,瑟缩,绝望,一齐的落在了他的脸上……

人生里有多种迷茫,恋爱,升学,解题,工作,结婚,还有好多好多。

但是,他们显然,没有这方面的迷茫。

李坚义是都过去了,而李剑仁……年纪未到考虑毛线?

他们父子之间矛盾多了去了,唯一这件事:该不该回家,产生了同一念头。

然后,他们愉快的决定了,不回了,然后在外面上馆子。

然后回家了,李坚义毫不留情的,没有节操的将他给卖了。

可林夕沫怎么看不出他的把戏?

两个人分着吃!!!

最后,还是李坚义毫不犹豫的将其吃掉了,然后,当场失去意识……

而像平常的时候,他若还在玩耍,不听的话,林夕沫一般都会直接跑到他身边,然后揪着他的耳朵把他给拉到饭桌旁。

说真的,林夕沫和李坚义是真的很恩爱,以至于再后来的李剑仁回想起童年时光里这些一幕幕的样子,时常会好奇的说:“我到底是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他现在是多么的希望母亲能再多管管他啊!

哪怕是在她回来后,天天吃她做的黑暗料理也可以啊!!!!!!(李坚义:臭小子你演我?)

不过,现在的他还是这样子……没回话,似乎自己就是个哑巴,紧紧的缩成一团……

以为这样就可以逃避了那般……

李坚义见门没有打开,静静的攥紧手上的汤勺,摇了摇头,默不作声的离开了。

李坚义隐隐约约的明白了一件事:门里面和门外面,隔了一个世界的同时,感情,是一样的……

但是,他知道,现在的李剑仁根本不会将他的话给听进去……

偷偷的给李剑仁盛了一碗饭和几道菜,份量刚刚好够他七分饱的样子,放在门外边……

转身到餐桌开始将剩下的饭菜处理,明天看看他自己还有没有胃口,再说。

今天,他实在是没有胃口,仅仅是随便的扒拉了几下就完事了。

如果,林夕沫还在的话,可能会将他按在桌上摩擦吧?

可惜,她若还在的话,他也不会这样的绝食了吧?

十之八九的两三碗饭都不够……

门里面,小小的李剑仁其实,很饿,但是他害怕啊,出去了,会被这里的关于母亲的一点一滴给弄得流出眼泪……

他答应过母亲的,不去哭泣!

――我不能食言的,不然妈妈回来以后会很失望的。

他怎么不想哭啊?他可是才7岁的小孩子啊,遇到痛苦的事,哭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小小的李剑仁,那小小的身子,是那样的脆弱,却又是那般的倔强!

这一夜,月光皎洁,万里无云,繁星点点的,却注定的在这一坐城市里,多了几个伤心断肠人,在绝赞失眠中,仰望天空……

就这样子,一个门外抽着烟,面向着太阳,默默的流泪的李坚义,一个门里面靠着墙,紧缩成一团,怎么也不说话的李剑仁,共同的度过了没有了生性洒脱的林夕沫的第一周。

看似平静的安逸,实则,平静的可怕的一周终于过去……

李坚义那双原本带着正气的眸子,也带上了一对大大的黑眼圈,带上了十分密集的血丝,带上了颓然………

这些,原本都是他认为基本上不可能的事……

现在,一一实现了……

李剑仁那本就算的上是瘦的身子,也变得更加的消瘦了……

一切正常,不过,往坏的方向发展罢了。

“仁儿,今天的早饭就给你放外面了啊。你啊,出来吧,别再这样了……”和往常一样,不,也有不同,这次,他的语气里,早已经没了之前的不着调,时不时的3冒出黄段子,变得更加的沧桑,甚至还带了些许的哀求,嗓子沙哑的,莫名的让人感到揪心……

特别是小小的李剑仁……二十天前,他还像个小孩子那般跟他斗嘴吃醋争风的样子,而现在……他哪里还有过去的那副样子?

似乎是真的成熟起来了那般,只是代价太大了……

小小的李剑仁,低下头思索着,但是当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他的眼神里消去了几分低沉,但是又似乎带上了几分坚定。

其实,男子汉还需要从痛苦的深渊里能够站起来,小小的李剑仁,已经做到了。

这一天,李剑仁从悲伤中算得上是走出来了,也变得比起以前更加的成熟了!

李坚义亦是如此。

这一天,他们总算是见了面呢……

一起和平常一样的吃午饭,一起偶有闲聊……

很平常的,只是身旁本应该还有一个人的,可惜已经不在了……

但是,对于这对父子而言,依然是十足珍贵的时光了了呢……

当天晚上,李剑仁和李坚义一起吃完饭,李坚义望向李剑仁,苦涩的说:“吃完饭,和我出门看看吧。”

语气里带着苦涩。李剑仁不做声,点了点头。

没过一会儿,李坚义很是自然的牵起了李剑仁的小手,软软的,让他有些不经意的捏了几下。

若是平常,李剑仁可不会这么顺从,直接变态二字出口。

而李坚义,自然也不会去闲的没事牵他的手……

小小的李剑仁可还记得呢,小时候他摔得遍体鳞伤的时候,李坚义可从来都没有去向他伸出援手过,只是十分嘚瑟的说:“才这么点儿能力?”

虽然,每次这么说之后,小小的李剑仁都会再次不服气的站起来继续走就是。

然后,就被林夕沫摁地上猛锤……

然后,他们就这样并排坐在草地上,仰望着星空……

面前的河水上方,飞着一群群的萤火虫……

荧光闪烁,微弱的,却又带上了不屈不饶之念……

此处应是良辰美景,便纵有千种风情,又更与何人说?

“你抽风了?”李剑仁不禁皱着眉头,望向身旁的人。

可惜,李坚义没有顺着他的意,怒怼回去,只是撇了他一眼,说道:“别装了,小鬼,想哭就哭出来吧……男子汉又不是你勉强出来的。”

李剑仁没回话。

“你也才7岁,没必要的。”

李剑仁身子颤抖。

“哭出来吧。”

终于,眼泪决堤了,豆大的泪水如同下雨般不停的从他的脸上滑落。

李坚义,见李剑仁这般……欣慰的笑了,柔声道:“这就对了,真正的坚强是在你摔倒的时候,在你痛苦的时候,在你难过的时候,好好的哭一场,然后,哭过以后,再度站起来,继续的负重前行!”

这句话,在从这以后很久很久,李剑仁都还记得一清二楚呢……

哪怕是他离世了,相恋多年的女友兼青梅竹马和他分了手,失业了,他都是这样,找个没人的地儿,痛哭一场,然后第二天干劲满满的找工作,继续努力直面挫折……

良久……

李剑仁这才抬起头来,抽抽噎噎的望向李坚义,迷茫的问道:“爸爸,你说…妈妈她…她究竟是去了哪里?”

李坚义不禁一愣,是啊,这是他七天以来第一次提问吧?

他该怎么说呢?直接告诉他真相?那么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是不是有些过于残酷了呢?

可是,又该如何去说呢?

李坚义低下头沉吟思索了一会儿……抬起头,对着李剑仁认真的说:“我想,你妈应该是去远行了吧?比我们提前到达了终点,还等着我们呢,不过,她可不允许我们抄近道啊。”

这次,他笑了,他的笑容里,多了释然……

小小的李剑仁,也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微微的点了点头,虚起了眼儿,向他吐槽道:“没想到你也会说话。”

“你小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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