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花落
“夜，和我战斗吧。”
爱丽莎说出的是绝对不像是穷途末路者应该说出的台词。
是的。无论是从身体上，还是从精神上。
“你知道如果以你现在的状况而言，这种行为意味着什么么？”
即使不靠着对血液的感知能力，仅仅从肉眼就可以看得出来，爱丽莎现在的状况就像是满是裂痕的玻璃，虽然现在还靠着粘力勉强维持着，但只要稍稍加一把力，就会让其在一瞬间化为碎片。
而她所要求的战斗，便一定会成为这一把击碎玻璃的助力。
“嗯，我知道，如果真正认真地来战斗的话，一定会让身体崩溃的吧。”
爱丽莎轻轻地咬住了嘴角。
之前的自己对这条失而复得的性命是那么的执着，甚至为了活下去，做了那么多卑鄙冷血的事情。要是说现在的自己已经看开了，可以安心的死去了，这一定是骗人的。
在见到夜之后，在终于见到了想要见到的人之后，这份渴望反而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更要强烈。
即使再多一分也好，即使再多一秒也好，想要陪伴在这个人的身边，想要像从前那样生活，自己的心中如此的呐喊着。
但，
这已经不可能了。
即使现在去追求平静的生活，恐怕也撑不过一个小时了吧。
所以，至少要在最后......
“......”
夜看着爱丽莎的眼睛，即使已经遍体鳞伤，但那目光却坚定如铁。
“呼——”夜长吐了一口气，终于还是答应了爱丽莎的要求，“我知道了，从以前开始，你只要露出这种表情，就没人能阻止你。”
“......嗯......”
爱丽莎扬起了嘴角，笑容却是如此的疲惫。
“正在建立连接......”
虽然是答应了，但此刻的两人都是两手空空的状态，赤手空拳地比试什么的，一定是不能让她满意的吧。
夜拿出随身携带的通讯器，接通了自己的秘书官，只有通过她，才能在拥有足够的权限且在不惊扰其他人的前提下进入武器库。
“喂，琳。”
在数秒之后，通讯器的投影上出现了一个围着长围巾的金发少女、
“嗯，嗯，夜君，你有什么事么？”
从影像上可以看到琳头上满是汗珠，部分发丝也被黏在了额头上。这副样子，一定是正在跟符华训练吧。
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夜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琳，听着，现在马上去武器库，给我现在所在的坐标投放一个补给箱，要求两套装备，一套为长刀，一套为链刃，等级不用很高，B级就够了。”
“夜君你是遭遇到什么麻烦了吗？需不需要立即通知学园长她们派援军过来啊？”
一向是通过能力自己产生武器的夜突然要求投放装备当然会让人觉得反常，琳有些担忧地问道。
“不用。倒不如说，你绝对不要告诉其他人，自己一个人去就行了。我明天会给你补上这次的授权的。”
“......嗯，好吧，你一定要小心。”
犹豫了一会之后，琳点了点头。
“符华姐姐，我有事先出去一趟，待会就回来。”
在打了招呼之后，爱丽莎挂断了通讯。
“.......”
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等待了吧，夜将通讯器收回了口袋里。
......
......
大概数分钟后，一个补给箱从天而降落在了两人面前。
“真是熟悉的场景呢。”爱丽莎笑道。
爱丽莎也曾为天命的女武神，当时的自己也经常这样看着天命的补给箱落在舰船的投放仓内，但没想到当初等待补给箱落地的数秒，在现在看来却如此的漫长。
“噗噗.......”
补给箱底端四角的推进器熄灭之后稳稳地落在了地上，其上的盖子随即向两边弹开，露出了里面的两把武器。
一把量产的太刀——妖刀雨村，一把量产的链刃——致命吐息。
虽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但放在此时却正好合适。
夜将链刃递给爱丽莎之后，自己也拿起了太刀。
“这几天都是徒手在战斗，可是好久都没有用武器了。”
爱丽莎像是热身般地挥了挥手中的链刃，虽力道不像以前那样强劲，但也这几下也挥舞得呼呼作响。
“爱丽莎。”
“嗯？”
“你现在只有一只手臂，所以我也不会用右臂。”
“是这样吗？我觉得夜你没必要这样让我哦。”
爱丽莎笑着说道，似乎对这场战斗从充满了自信。
“不，这并不是什么让步的问题，既然要比，那就得公平。”
“嗯，嗯，那我就欣然接受了。”
爱丽莎将仅剩的一条左臂平举在身前，这是伊利塔家族比试之前的礼仪，用于表示对对方的尊敬，也表示自己绝不会放水。
“爱丽莎·诺切瓦尔，请指教。”
即使是到了现在，这种注重礼仪的性格也还是没变啊。
夜用左臂举起刀至与胸口同高，刀身贴紧手臂。
“艾利克里·夜·伊利塔，请指教。”
......
......
此刻已经是夜晚，天穹之中没有一丝污垢，皎洁的月光如白霜一般洒在地上，如同给世间万物笼上了一层薄纱。
夜幕下的两人相对站着，互不言语，双眼却像是宝石一般发着光亮。
寒风吹着零落的树叶飘扬而过，叶片交织盘旋着，如同交锋的刀剑。
“要上了。”
“嗯，来吧。”
“唰！”
爱丽莎如同风一般率先冲了出去，在如此快的速度之下，其手中的链刃像长蛇一般被甩得笔直。
“......”与之相反，夜没有因为爱丽莎这迅猛的动作而慌忙地寻求应对之策。
夜知道，这是爱丽莎的常用招式之一，这看似直截了当的正面出击，实则是借着速攻气势的佯攻，并以此创造能够压制住对手的机会。
眨眼之间，爱丽莎已经冲到了夜的身前，左手慢慢地移至身后，像是为接下来的攻击蓄势一般。
如果让这一击成功地挥出，无论自己是否能挡下，都会被对方抢下主动权，这样无疑会让自己陷入不利。
下意识地，夜刚刚还停在身侧的剑身突然举起，剑刃直逼对方的左肩。
如果把爱丽莎的速度比作风的话，夜这一击的速度就像是闪电一般，在爱丽丝即将发动攻击之前就已经停在了她前进的轨道上。
“你还是不长记性啊，夜。”
爱丽丝一个转身，擦着夜的刀身晃到了其身后，但这一动作实在太过突然，长长的链身没来得及跟着主人移动，依然带着一定的弧度围绕在夜的身前。
“唰。”
爱丽莎猛地一拉，链身随之向内收缩，牢牢地捆住了夜的手臂。
“这下就动不了了吧。”
爱丽莎晃着链刃的握柄说道。
“虽然是想这样说的来着，但你一定又会像以前那样挣脱吧。”
爱丽莎看向了握在夜手中的长刀，果然，刀身分毫不差地挡在了它最后的一段运动轨迹上，让其没能完整地进行完收缩的趋势。
“是的，让你失望了。”
夜将刀身翻转，挑落了链刃的尖端，本来束缚住自己的链身也随之脱落。
“那么按照以前的惯例，这下该轮到我了。”
夜重新将刀身举起，右脚后撤半步，微微压低重心摆好了姿势。
“嗯，来吧。”
爱丽莎一挥手臂，链刃便像蛇一样重新盘回了自己的身边，既然夜没有松懈的意思，自己当然也要严阵以待。
“唰。”
与刚刚相隔了一段距离的时候不同，在第一波交手之后已经拉近了距离的夜并不需要浪费时间在接近对手上，仅仅是数秒的停顿之后，夜已经举起了手中刀，将其朝着面前的对手挥下。
虽然速度并不像之前那样夸张，但没有掺杂着一丝一毫的犹豫，这一刀只是为挥下而挥下，只是为击倒对手而击倒对手，没有任何的杂质，但因此却更加令人发寒。
被这一击击中的话毫无疑问会落败，爱丽莎赶紧将链刃向上挥出，尖锐的链刃重重地打击在了刀身上，传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夜手中的长刀在这交锋的力道下弹了回来，攻势也因此而化解，甚至握着刀柄的手都因此有些颤动起来，似乎马上要握不住这刀柄而使刀身脱手。
但，爱丽莎知道，这看似是气力不足引起的失误，反倒是夜故意露出的破绽，一旦对手稍有不慎，接下来的一招就能出其不意地制服对手。
果然，夜突然放开了握着刀的手，长刀也在冲力的作用下脱开了夜的控制，旋转着朝后飞去，对于近身交锋的战斗来说，这样的失误无疑会让自己陷入难以挽回的劣势。
“啪。”
夜却在这一瞬间将手向后伸去，稳稳地反手握住了正在空中的刀柄，并一个转身将刀尖向着对手刺去。
完全是意想不到的出招，但动作却又无比的流畅，仅一眨眼，刀尖就已经只与爱丽莎相隔数英尺。
“铛！”
但爱丽莎的链身却在这关键的时候牢牢地绑住了刀身让其不能上前。
如果是没有事先准备的话，一定会被这一击打中的吧，但爱丽莎知道，在与夜的对决中，绝对不能降下警惕，也因此才挡下了这一次攻击。
见刀的动作已经被限制住，夜索性再一次放开了手中的武器，握拳向爱丽莎击去。
爱丽莎偏过身子躲过了正面受击，但却被抓住了肩膀。
“喝。”
夜发力将爱丽莎甩飞出去，被链刃捆住的长刀也因此重新飞到了空中。
“咚。”
爱丽莎一个翻身稳稳落地，脸上依然没有对夜刚刚的攻击有丝毫惊讶的样子。
但此时的夜却突然跳起，一脚踢在了刀柄上，在这份冲力下，刀身就像箭一样朝着爱丽莎飞了过来。
果然，又是毫无征兆的攻击，爱丽莎再次像是提前预料到了一样，只稍稍偏了偏头，刀身就擦着发丝飞了过去。
“果然还是像以前那样麻烦啊。”
夜长叹了一口气，终于停止了攻势。
“哈哈，那可真是对不起啦。”
爱丽莎拔出插在地面上的妖刀雨村，将其扔给了夜。
“那么继续吧。”
“嗯。”
面对着这样认真的对方，看来不分个高下是不会结束了的吧。
这样的争强好胜，可真是像小孩子一样啊。
稍微平复了有些乱的气息之后，两人重新摆好了姿势。
“接招！”
==
“......”
即使是如此阳光明媚的日子，也没有外出的打算，夜坐在房门前的走廊上，静静地看着一株小草。
这株前不久才从地面冒出头来的草芽，掀翻了压在它头上的石块，终于逃出了那幽闭昏暗的空间，在温暖的阳光下随风摇曳。
“夜，你怎么又一个人待着啊，这种天气就应该出去走走才对啊。”
爱丽莎一打开大门就看到了这样一副让人堪忧的场景，不禁有些生气地说道。
“出去干嘛，让那些看不起人的家伙笑话么？”
夜没好气地回答道，抗崩坏能力低下的他，现在在哪里都会成为人们的笑柄，倒不如一个人在这里安得自在。
“你啊......”
虽然这话让人听着不是滋味，但这也确实是事实，仅凭爱丽莎自己是没有能力去改变这种状况的。
但一直这样下去，不就白白浪费了这难得的天气了吗？
“对了。”爱丽莎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夜，我们来比试一场吧。”
......
......
“所以，我为什么要答应这种事啊.......”
夜看着站在对面一脸兴致勃勃的爱丽莎，有些抱怨般地甩甩手上的长刀。
“安心啦，只是看看夜的剑术有没有退步而已，记得点到为止哦。”
借着比试的机会，不仅能活动一下筋骨，还能让夜认识到自己的价值，可真是个天才的想法。爱丽莎将链刃的链身全部放下，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爱丽莎·诺切瓦尔，请指教。”
“艾利克里·夜·伊利塔，请指教。”
“咚！”
寂静的道场之中爆发出一声闷响，明明是助跑发力产生的声响，但直到声音传达到夜的耳中时，爱丽莎的身影也同时达到了夜的面前。
“铛！”
夜横起刀身挡下了朝自己挥击过来的链刃，没有让爱丽莎的突袭得到应有的效果。
“看来的你身手还没有退步啊，那接下来如何？”
爱丽莎伸手抓住了链刃的链身，靠着手的辅助，原本被弹开的链刃调转了运动的轨迹再一次向着夜冲了过来。
显然，夜没有意料到对方的进攻还会有后手，只能侧步躲过了这一击，但因此也导致了短暂的身体位移，而进入下一次稳定的平衡前，必然会有一个过渡期。
而这转身即逝的时间，便是对方追击的最好机会。
“唰。”
像丝带一样延伸过来的链刃捆住了夜的手臂，爱丽莎使劲一拉，夜便被强行向着另一边甩了出去。
夜在空中调整着自己的身位，在数秒之后平稳地落在了场地的边缘，但刚刚落地，爱丽莎便如影随形般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铛铛铛......”
如长蛇一般的链刃不断地挥舞着从各个方向朝着夜发动袭击，而夜也从容不迫地不断调整着刀的位置格挡住潮水一般密集的攻势。
两人都在寻求着一个机会，寻求着一个能够一击制胜的时机。
“铛！”
终于在一次交锋中，爱丽莎的链刃牢牢地捆住了夜的长刀，在这种情况下，只要爱丽莎再一发力，就可以借着链身将长刀甩开脱出夜的手中。
“看来，还是我比较强哦，夜。”
只要失去了武器，即使是夜也只能乖乖认输了，爱丽莎扬起了嘴角。
“不，这可不一定。”
突然之间，夜猛地甩开了手中的长刀。而爱丽莎本来就因为占据着优势而没有加大手上力道，在此般举动下，绑着长刀的链刃也被带着甩飞了出去，脱离了爱丽莎的控制。
仅仅一个小小的举动，便瞬间将劣势扳平，同时失去了武器的两人又站回了同一起跑线上。
“结束了，爱丽莎。”
夜握紧了右拳向着爱丽莎击去。
剑并不只为剑，仅仅会使剑并不是剑术，能够击倒对手的话，手中的剑亦可抛弃，能够战胜对手的话，也无需拘泥于使剑。随境而变，随心而用，这便是伊利塔家族的剑术，吗？
夜，这也许是能够让你取胜的高超剑术。
但，这也仅仅是在常理之中罢了。
爱丽莎轻轻闭上了眼睛，突然，一股强大的威压像喷涌而出的泉水一样冲了出来。
“！”
还没从这股爆发的压力中喘过气来，一条蓝色的锁链已经牢牢地锁住了自己的咽喉，这根锁链并不像普通的金属一样有着冰冷的触感，反倒是炙热得像是火焰，没有质感，却真实地给自己的咽喉加上了力道。
“......是我输了。”
夜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动作，承认了自己的败北。
即使是实物制成的武器已经脱手，但女武神的武器并不止这些摆在明面上的东西，崩坏能赋予了她们不同的能力，并且能在战斗服的作用下得以激发出来，而这种能力，是普通人无法匹敌的。
刚刚那条凭空出现的锁链，想必也一定是通过崩坏能产生的吧。
“我果然还是打不过你啊，爱丽莎。”
“哈哈，就算你这么说，但如果我刚刚不投机取巧的话，肯定会输的啦。”
爱丽莎脱去套在外面的外套，里面是训练机构刚发的女武神战斗服，靠着这个，才得以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反败为胜。
“没事，输了就是输了，你不用安慰我。”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落败什么的毕竟还是会让人心里不好受，夜面无表情地坐回了一开始坐的位置，
“......”看到夜又露出了这样一副颓废的样子，爱丽莎气不打一处来。快步转到夜的面前强行抬起他的头，毫不留情地用手将他的脸从两边拉开变成了一张大饼。
“疼疼疼，你干什么啊，爱丽莎？”
“听好了，夜·伊利塔，你刚刚输给我只是因为我用了崩坏能带来的力量而已，在实际的战斗技巧上，你不会输给任何人。”
“啊，所以呢？”
夜一把打开了爱丽莎的手，揉着发疼的面部肌肉说道。
“就是说，等你也能拥有这份力量的时候，你一定会比任何人都强。”
==
“铛铛铛！”
刀与锁链不停地在半空中碰撞着，发出一声又一声声响。
“这么久没见，你的身手好像又进步了啊，夜。”
爱丽莎一边继续着手上的攻击，一边笑着说道。
“是吗，我倒觉得没什么变化。”
夜不断挥舞着手中的长刀，精准地挡下爱丽莎的每一击。
一边只顾着加注着压制的力度，一边一味地化解着受到的攻击，局势一味地僵持不下，战斗的胜负，只需要一个小小的转机。
“！”
突然间，爱丽莎的链身牢牢地锁住了夜的长刀，两人的攻防战骤然停止。
夜试着用力抽了抽刀，果然没有办法从中挣脱出来，即使是在少了一只手的情况下，爱丽莎的链身依然是那样的紧固。
“夜，你输了。”
“是吗？”
夜一把甩开了手中的长刀，这突然爆发出来的力道甚至带着捆绑着她的链刃一起飞了出去。
两人的武器同时脱手，而措手不及的爱丽莎无疑会反应慢一拍。
夜抓准了时机朝着爱丽莎挥出了左拳。
又是和往常一样，一样的招式，一样的出乎意料呢。
爱丽莎不禁笑了起来。
一股强大的威压爆发而出，由蓝色气息构成的锁链出现在了爱丽莎的手中，并迅速地向着夜的脖颈冲了过去。
那么，接下来，你也会一样地输给我吧，夜。
“！”
但就在这时，从夜的右肩处突然毫无征兆地喷出了一股黑色的血液，化为了一根锁链牢牢地捆住了爱丽莎的锁链让其动弹不得。
“你输了，爱丽莎。”
夜的拳头停在了爱丽莎的面前，凛冽的拳风吹散了爱丽莎额头的发丝。
“......”
“......”
“哈哈......”
“哈哈哈.......”
足足愣了半分钟，爱丽莎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败北的事实，这一切实在是来的太突然了，本以为已经是使出了必胜的手段，却在对方身上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呢。
“是我输了，夜。”
爱丽莎笑了起来，明明是自己落败了，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的沮丧。
“这样你满意了么，爱丽莎。”
“嗯，非常满意哦，这样的话，我就能......”
话还没说完，一股异样的感觉却突然冲上了爱丽莎的心头。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下，血液顺着喉咙涌了出来。
“爱丽莎！”夜赶紧上去扶住了爱丽莎。
是这样啊，果然已经不行了呢......
爱丽莎看着手上暗紫色的血液，身上就像被抽干了气力一样使不上劲。
本来还想着如果还剩一点点时间的话，就和夜一起去约会什么的，看来是没办法了呢，哈哈......
“爱丽莎，你没事吧。”
夜一脸担忧地将爱丽莎扶到了旁边的长椅上坐下。
“呐，夜。”爱丽莎将头靠在了夜的肩膀上，就连传达过来的触感都让人这么恋恋不舍，“我没说错吧，如果你也能运用崩坏的力量的话，你一定不会输给任何人的。”
爱丽莎看着夜的眼睛，这漆黑的瞳孔就像这头顶上的夜幕一般深邃，但却依然有繁星闪耀着，如此的美丽，如此的迷人。
“嗯......”
看着爱丽莎黯淡的眼眸，夜的喉咙中就像有什么堵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夜，我虽然知道自己已经活不久了，但刚刚的战斗可真令人怀念呢。”
“嗯.......”
“直到最后还能够接受我这无理的请求，真的很谢谢你。”
“嗯......”
“你这个家伙，以前这么善于诡辩，现在却怎么只会说‘嗯’啊？”
飘过的云朵盖住了皎洁的白月，夜晚的寒风也慢慢停息了下去，似乎是在配合着爱丽莎越来越弱的语气一般。
但殊不知，物哀更引人心伤。
“爱丽莎，你.......”
“不用了，夜，我已经没办法活下去了。”
爱丽莎摇了摇头阻止了夜准备抱起自己的举动。
果然和那个家伙说的一样，从雷之律者那一战开始，自己的死就已经不可避免了，即使是靠着杀戮能缓解侵蚀，但终究还是没办法逃脱已经注定的事情，而现在，便是这副重得的性命最后的期限了。
这样的死期，也许是违反了自然法则强行重生的代价吧。
不过，即使如此，即使原本只是为了利用我，我依然感谢那个人能够给予了自己第二次机会，让自己能够见到夜，见到眼前的人。
“能够为你着想的朋友，敬仰你的市民，以及这股强大的力量，与以前的你不同，现在的你可真是拥有了许多宝贵的东西啊。”
爱丽莎慢慢地说着，将手抚上了夜的脸庞。
“能看到一度因没有力量而颓废度日的你变成现在的样子，可真令人放心啊。”
“......”
“告诉我，夜，如果我不在你身边的话，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和互相珍重的大家一起活下去么？”
“嗯.....嗯......”
此时的夜已经没有办法再保持以前一样的冷峻样子了，温热的泪水顺着脸颊滑下，夜哽咽着答应着。
“哈哈，你这家伙，这可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哭的样子呢。”
想要伸手去帮夜擦去泪痕，却丝毫使不上力气，爱丽丝无奈地笑了起来。
“呐，夜，一直以来，我都是你的剑，帮你做到你做不到的事情，但现在的你，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力量，剑这种东西，已经不再被你说需要了。”
“不，爱丽莎，我还需要你，你不能这样说，即使能够触碰到以前达不到的地方，我依然需要你作为我的剑。”
“是吗？那我可太高兴了。”
爱丽莎费尽全身的气力摆过头，将嘴唇贴在了夜的脸颊上。
“爱丽莎？”
冰冷而柔软的触感从脸颊传了过来，夜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咚！”
再也支持不住的爱丽莎倒在了夜的怀中，刚刚的举动已经是最后的一点力气了，爱丽莎看着满脸泪痕的夜，却连嘴唇都动不了。
本来是想开开心心地告别的，却露出这副表情。
算了，反正也是我的错呢。
爱丽莎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视野中的场景越来越暗，看来，真的是没有办法再说一句再见之类的话了。
不过，应该也不可能再见了吧，哈哈。
爱丽莎合上了双眸，却感到了一股异样的湿润感。
真是的，明明身为剑，是不被允许哭泣的。
没想到在见到夜之后.......
连我也越来越不像话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