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亚娜，不要一个人冲得那么前面。”

“芽衣，多注意一下敌人的阵型，要学会先处理对面主力。”

“布洛妮娅，你的炮击控制一些火力，都快要波及队友了。”

“......”

“知道了知道了。”琪亚娜一边不耐烦地回应着夜的提醒，一边轻巧地跳上了一只骑士崩坏兽并顺势蹦掉了它的脑袋。

“主力，主力......”另一边的芽衣则在敌人阵型的侧面游走，努力地寻找着敌人的主心骨。

这时，一只国王崩坏兽暴露在了芽衣的视野中，正炫耀般地旋转着周边的环刃的它，毫无疑问正是这支崩坏兽群的核心。

“找到了！”发现目标的芽衣向着国王崩坏兽冲了过去。

“吼吼吼。”但前进到这被崩坏兽群包围的领主身边可没有这么容易，挡在最前面的一只战车崩坏兽迅速地举起了自己的巨拳向着芽衣挥去。

芽衣一个闪身躲过了这次攻击，并借着转身的力道砍掉了崩坏兽的后腿，失去平衡的崩坏兽向侧面倒去，撞倒了旁边的崩坏兽们，崩坏兽的队形也一瞬间混乱不堪。

借着这个机会，芽衣一跃而起，挺刀刺向了国王崩坏兽。

“唰！”

但就在芽衣即将得手的一瞬，数道白色的尖刺拔地而起，将飞在半空中的芽衣从胸膛贯穿。

“唔——”

芽衣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全身都被刺穿的她停在了半空中，手中的长刀即使仅离敌人数尺，但却再也没法前进分毫。

“吼吼吼！”

即使是强大的女武神也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国王崩坏兽得意地咆哮着。

那刺穿了芽衣的尖刺开始慢慢地旋转起来并向着四周划开，最后将她的整个身体都变成了碎块。

但......奇怪的是......

没有理所应当的景象出现，那流淌在人体各处的象征着生命的血液，却没有因此飞溅而出，反倒是那被切成了好几块的身躯化为了数道数据乱流消失而去。

“即使是崩坏兽，自以为是也是不可取的。”

完好无损的芽衣突然悄无声息出现在了国王崩坏兽的身后，甚至连围在它身边的几只用作护卫的骑士崩坏兽都没有发觉。

芽衣目光如炬，双膝微屈，双手紧握刀柄，刀尖直指国王崩坏兽的命门。

国王崩坏兽再想抵抗已经为时已晚，芽衣的刀身笔直地刺入了它的面门，直到它彻底丧失了生命体征。

“吼吼吼！”

失去了领主的崩坏兽们这下子乱了阵脚，没有了指挥官的它们开始胡乱地向着芽衣发动攻击，即使是站在外围的崩坏兽也毫不犹豫地向着中间跳起，这一愚蠢的行为并没有对敌人造成一丁点的威胁，反倒是在半空中就与它的同伴们相撞跌落在了地上。

“布洛妮娅！”

芽衣闪开最近的几只骑士崩坏兽的夹击，并借用它们的肩膀作为踏板跳出了敌群。

“收到。”

站在最远处的布洛妮娅连同背后的重装小兔一起高高举起了右拳，顷刻间，半空中浮现出无数波纹状的传送门。

“等等，我还没......”

“全域压杀。”

布洛妮娅猛地握紧了拳头，所有传送门中的炮口一齐将猛烈的炮火发泄在了崩坏兽群身上。

“咚咚咚！！”

剧烈的炮击声终于淡去，在渐渐散去的烟尘中，所有的崩坏兽都倒在了地面上，无一例外成为了这炮火下的亡魂。

“漂亮，布洛妮娅。”芽衣开心地冲过去抱紧了布洛妮娅，毫不掩饰地表露出任务成功的喜悦之情。

“芽衣姐姐，喘不过气来了。”不过看来，被她抱着的那个人好像并没有和她一样高兴。

“咳咳......布洛妮娅你这家伙，要不是我反应快......”刚刚拼命跳开才没有被布鲁妮亚的炮击波及到的琪亚娜一脸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但刚刚从鬼门关回来的她，这下又被一把拉回去了，“你们在在在......干什么啊！！！！”

“你怎么了，琪亚娜，只是庆祝一下而已。”

“这叫什么庆祝啊！！”

“不要理他，芽衣姐姐，笨蛋总是大惊小怪的。”

“谁是笨蛋啊！！！”

......

“......”看着在训练室里吵成一团的夜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轻松就能干掉敌人，面对自己人却老是纠缠不休，这种奇异的场景恐怕也只能在这个三人小队里面见到了吧。

“真是的......”夜不禁扶额叹了口气。

“啊，我们的舰长大人又开始为女武神的未来操劳了么？”

这充满着美酒一般的艳丽气息，甚至让滴酒未沾的人都能产生三分醉意，夜即使不回头就知道来者何人了。

“也没什么，只是被拜托来稍微给她们点指导罢了。”夜无奈地摊手说道。

一大早就被琪亚娜从办公室里拉了出来，说是什么芽衣今天想要试一下实战训练，要自己来给她们的战斗提一点意见。

本来想着本来就没什么事做，看看好不容易才恢复了精神的芽衣的状态也好，夜便跟着三人来到了这个模拟训练室。

但三人展现给夜的模拟战还真是这样一场“极度还原”的战斗。

“那，指导出什么了吗？”姬子将手搭在了旁边的控制台上，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瓶看起来酒精度数不低的酒。

看来，这个家伙，果然是趁着工作空闲溜出来闲逛的。

“如你所见，这场模拟战我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

“嗯？”

“乱。简直乱打一通，团队之间毫无配合，好几次都没有顾忌队友的位置与意图，只顾着自己向前冲，生怕是有人杀敌比自己多盖过了自己的风头一样。”

“哈哈哈哈......你这评价可相当中听啊，我也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哈哈哈哈......”

自己以前也好几次警告过她们这种毫无章法的战斗方式，但始终都没有作用，看着陷入了与自己一样苦恼的夜，姬子不禁大笑了起来。

“不过，她们每次都是这样战胜敌人的不是吗？可能如果要强迫他们按照固定的模式来战斗的话，反而会碍手碍脚呢。”

“......可能是的吧。”

回想起来，好像这三个人的战斗一直都是这样的，毫无配合但却能充分发挥每个人的实力，这也许也是一种战斗风格吧。

“说起来，琳呢，她不是一直都跟在你身边的吗？怎么这几天都没有看见她和你在一起。”

“......她说这几天符华要帮她训练，所以这段时间不会和我们这些闲人一样到处乱逛。”

“是吗？那可真是勤奋呢。”

姬子似乎并没有到夜空中的“这些闲人”有自己的一份，一边笑着一边痛饮了一口手中的陈酿。

“呼——真爽。”

琼浆入口，就连心情都变得舒坦了不少。

“那你就继续在这加油吧，舰长大人，我可得回去看看那群学生有没有认真自习了。”姬子潇洒地背对着夜摆了摆手，向着大门走去。

“这种半醒半醉的状态去上课真的没问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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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在门把手的一阵旋转后，夜推开家门进入了室内。

原本这座房子的是在室内无人的时候会自动开启电子锁的设计，但从现在这个情况来看......

又在里面坐了一天吧，那家伙.......

虽然特意将电子锁添加了对爱丽莎的识别，但好像自己有些多此一举了。

“你又在里面待了一天吧，就不觉得无聊么？”

“......”

独自待在客厅中的少女没有回话，只是背对着夜坐着，像是在抬头看着窗外那一片蔚蓝的天空。

“怎么了，一股‘断肠人在天涯’的气氛？”

夜走过去将带回来的便当放在了茶几上。

也许仰望天空是一种校园青春恋爱小说中的浪漫情节，但就此时此刻的少女的身上，却完全表现不出那种懵懵懂懂的气息。

唯一能传达到夜的心中的，只有像是渐渐腐败的食物的淡淡悲哀感。

“又开始了......”

“嗯？”

隐隐约约好像听见了什么不明所以的话，但正当夜想要询问这句话的含义时，爱丽莎却恰到好处地偏开了话题。

“欢迎回来，夜。”

“......”

虽然对刚刚那句话还怀有顾虑，但看到爱丽莎此时的笑容，夜也只能当做是一时的错觉了。

“你的反应可真够快的，这样的反射弧应该都能做一盘长寿面了。”

“今天早上过得这么样？”

并没有意识到夜话中的抱怨，爱丽莎继续着老套得不能再老套的寒暄。

“啊啊，还能过得怎么样？”不提倒也罢，这一提真让夜气不打一处来，“看了一场习以为常的三口相声，与一个逃课出来喝酒的女教师聊了一会儿天，唯一的正常人也专心与训练好几天都不露面。”

“哈哈......确实是过得不怎么样呢。”

其实并没有包含什么笑话的成分，但有趣的见闻也能让人感到开心。

爱丽莎抿着嘴轻笑起来，脑后的马尾也随着肩膀的抖动而左摇右晃。

“没必要嘲笑我吧......”夜尴尬地撇过头去，虽然自己并不是那种脸皮薄的人，但被这样笑话还真是让自己有些不喜欢，更何况这个少女长着和那个人一样的面容，“只不过是很平常的......”

“唔——”

在夜刚想要辩解一下的时候，爱丽莎却毫无征兆地勾下身子抱住了头。

“呃呃呃......”

紧压着自己头部两侧的双手身子用力得颤抖起来，但从额头上不断冒出的豆大汗珠来看，这一举动并没有让爱丽莎的痛苦得到缓解。

“爱丽莎！”

“别过来！”

看到这突然出现的状况，夜也来不及多想，赶紧站起来想查看一下情况，但刚刚抬起脚就被爱丽莎伸手拦住了。

“别过来......”

爱丽莎一边用一只手按住自己的额头，一边用另一只手拼命地伸向前方不想让夜靠近。

“这种事......一会就好了......”

在数分钟后，爱丽莎慢慢垂下了双手，从她慢慢舒展开来的表情来看，似乎这突如其来的头疼的确开始缓解了。

“......这是什么病吗？”夜还是有些放不下心，自己虽然并不懂什么医学，但从刚刚爱丽莎痛苦的样子来看，这并不像是那种偶然会发生的反应。

“......”爱丽莎却没有回答的意思，只是默默地低着头，像是对刚刚自己让对方受到惊吓的行为道歉一样。

不愿意说么？就连这令人讨厌的一点也和她一模一样。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暂时不追究了。”即使是言行逼供，得到的也只会是为了让自己安心编造出来的谎言吧，“先吃饭吧。”

夜熟练地拆开包裹着便当的塑料袋，露出了两个精美的紫色盒子。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所以就随便买了两份，希望你不会吃不惯。”

虽然处于一个人住的状态，但夜除了简单的蛋炒饭什么菜都不会做，即使身边存在着芽衣这一号精通厨艺的人物，自己也不好天天厚着脸皮去别人家里蹭饭，所以大多数情况下，夜都会选择去外面解决这个问题，而便利店卖的便当，自然也是选择的一种。

夜从厨房里拿出了一对筷子递给爱丽莎。

“给你。”

“谢谢......”

爱丽莎一边笑着道谢一边伸出手准备接过筷子。

“哐当。”

这轻巧的竹制品却像是调皮的精灵一样从爱丽莎的手中滑落，在空中划过了一道优美的轨迹后落在了地上。

“......”

本来这种小事并不值得去在意，但夜却在刚刚看到了爱丽莎那不自然的动作。

“你的手......”

明显导致筷子掉在地上的原因是爱丽莎没有用力抓住的原因，但一般人出现这种情况可能只是一时的失误，但对于之前突然出现剧烈头疼的爱丽莎而言，这绝不是什么偶然。

“......”

显然对于这个意外爱丽莎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她愣愣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那本该在自己手上的东西久久都没有动静。

“呼——”

仅仅数秒的沉默，却让人感觉几乎窒息的漫长。

“呐，夜......”

“能带我去个地方吗？”

......

......

为什么呢？

即使是如此拼命的活着，也没有办法见到他。

本来只是凭着这一个愿望作为生命的全部的自己，却一次又一次地踏入沼泽之中，每一次挣脱便会让下一次陷得越深。

直到最后，连利用的价值都抛弃了，这样的话，无力的手究竟能挥动几次呢？

如果这个寻找的旅途是无止境的话......

自己又能坚持到何时呢？

......

......

“这个地方是......”

夜怎么也想不到爱丽莎想要去的地方是这里。

虽说自己并不是对沧海市任何地点都有所了解，但如果是自己见过的场景，多少也会有些印象。

何况是前几天才来过一次的地方。

“明明前几天还在这里的......”夜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之前丽塔带他来这里的时候，还有一座高大的废弃仓库，但此时此刻，眼前除了一片空地之外已经别无他物了。

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让一座体积并不算小的建筑消失得一点痕迹都没留下，难道世界上真的存在那种能一夜之间移走一座城的妖精么？

如果真的是人为的要做到如此地步的话，那也就不得不让人怀疑其中有鬼了？

不过.......

夜侧过眼睛看了看旁边的爱丽莎。

来这个地方原本是她个人的要求，但就她现在的表情来看，非但没有半分开心的样子，反而看起来更加消沉了。

难道说这个仓库对她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么？

夜联想到了之前和丽塔在仓库中所见到的培养基以及卡里诺尔对这座仓库作用的描述。

......

答案似乎并不难猜，线索清楚，关系也很明确。好比还原到只剩最后一步的魔方，只要稍微转一转手腕，就能将事情的本质显现在眼前。

但......

夜不愿意再继续想下去了。

“啊，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夜么？”

这时，背后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没错，无比熟悉却又无比厌恶的男人的声音。

“怎么了？带小女朋友故地重游？”

已经习惯了夜对自己的敌意，卡里诺尔毫不在意地走了过来。

“不过即使那个仓库还在这里，我想也不会有什么好看的才对啊。”

“如果是冷嘲热讽的话，我觉得就没必要浪费时间了，卡里诺尔大人。”

还没等夜还嘴，丽塔就从后面走了出来先一步对这个不受欢迎的人发起了责难。

“还真是严格啊，丽塔大人，连一句寒暄都允许的话，可太没有人情味了。”

丽塔......大人......

据夜所知，卡里诺尔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工作可做，但既然在八重樱事件中会被上层直接派过来监督休伯利安的任务，身份应该不会太低。

而他竟然称这个女仆为大人......

“虽然是说话，也请您注意自己的言辞，卡里诺尔大人。”丽塔笑着说道，“你看你，这不是又让舰长大人感到困扰了么？”

“抱歉抱歉。”卡里诺尔这时也看到了夜紧锁的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赶紧合掌道歉，“只是一时嘴快而已，夜你可别往心里去。”

“......”

还是一如既往地擅长用言语来堵住别人的嘴，夜虽然感到有些不自在，但也没法做这种怒打笑脸人的事。

“诶。”见夜没有回话的意思，卡里诺尔又将视线放在了站在一旁的爱丽莎身上，“这位漂亮的小姐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啊，以前好像都没见过。”

“......”

莫名其妙地将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爱丽莎却没有像一般的小女生一样显得很慌张，只是默默地看着男人的脸，一副疑惑的样子。

“怎么了？你认识她么，爱丽莎？”

“......我不知道，也许认识，也许不认识......”

爱丽莎的回答含含糊糊，如多种砂糖膨化而成的棉花糖一样暧昧不清。

“即使是搭讪女孩，我也不会用这种老套的手段了，夜。”卡里诺尔对夜的提问感到有些可笑，“仅仅是第一次见面，怎么可能会认识我呢？”

“不过，她的名字竟然也叫**丽莎么？真是奇妙的巧合呢。”

“......”

“这样仔细一眼，这位小姐简直和爱丽莎长得一模一样，诶？这样的话，难道该说是同名是必然的结果么？”

“卡里诺尔大人。”

一直静候着的丽塔终于沉不住气了，如果因为这种事而耽误了回去的行程的话，可是会引起主教大人的不快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真是的。”听到丽塔的催促，卡里诺尔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不过，既然见到了这么熟悉的面容，一点见面礼还是应该有的。”

卡里诺尔从兜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金属发卡戴在了爱丽丝的头发上。

发卡本身只有一个小巧的黑色蝴蝶结作为装饰，虽然说不上华贵，但其独特的金属色泽却散发着一种独特的美感。再加上爱丽莎本身的黑色发色的映衬，简直就像是一块黑宝石一般。

“只是一个发卡而已，没必要那么紧张。”卡里诺尔这时也注意到了从夜流露出来的淡淡杀气，赶紧解释以确保自身安全。

“希望你能和爱丽莎小姐相处愉快。”卡里诺尔做了一个标准的绅士敬礼后转身离去，“丽塔大人，我们走吧，再拖延下去奥托主教可要怪罪下来了。”

“那么，舰长大人，我们就先告辞了，希望二位度过愉快的一天。”丽塔用食指和拇指拎起两边的裙角微微鞠了一躬后也跟着离开了。

“......”

真的只是寒暄而已么？

夜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

......

......

“呐，卡里诺尔大人，你其实是认识那个女孩的吧？”

“嗯，认识哦。没有被她认出来，只是在离开的时候稍微帮她清除了一些记忆而已。”

“那我能理解为她现在的处境是您一个人的恶意行为么？”

“不是这样的，丽塔，她的崩坏并不是我所能控制的，身体已经濒临极限的她，即使不管也支撑不了多久了。但如果真的要将她的状况归罪与一样东西的话......”

“那就是她那固执到不顾一切的奢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