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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守安邑(上)

傅阳春秋 傅阳小猪牛 2282 2019-07-27 11:43

  

北宫玉衡她们在安邑等候了七八天,可算是见到了从前敌逃回的兵士,仔细一问才大吃一惊,魏国的重装武卒与秦军抗衡三日便全面溃退,重型甲胄挡不住秦国死士的利刃与骇人杀意,十万魏军成了砧板上的鱼肉,据说战场上仅有不到一万人生还,活着逃回安邑的应该更少。

打光了自己家底的魏国国相吴起,竟也在乱军之中不知所踪,有人说战死了,有人说出奔他国了,还有人说他反投秦国去了,总之谁也说不清这个吴起的下落。

三军失去了主帅,这可是最坏的消息,而且河东之地距离魏国大梁甚远,道路又极可能被秦军所阻断,再派一个得力的统帅过来几乎不可能,安邑只能靠现有的力量来防守,没办法指望外援。

"哪怕有个庞涓或者信陵君魏无忌在也行呀。"西门珣馨也在发愁,她们毕竟不是魏国将领,没有办法调动兵将,如果大家各自为战,面对强秦几乎没有胜算,吴起虽说刚愎自用不肯听从劝说,但号召力在军中极大,能够凝聚人心,他的失踪对魏军打击极大。

"魏国放着这么多人才,却把都集中在大梁,让他们为了几个官职争权夺利,不派出去发挥作用,难怪被打得这么惨。"东闾璟妤上课学春秋战国史时就感慨过楚才晋用,魏才秦用的事实,范睢、张仪等人皆出于魏国,不但不受重用,反而屡遭羞辱,往往心怀刻骨怨恨而出走,多年之后又反戈一击,逐渐削弱魏国实力,此消彼长,最终让这个最早变法图强,最早称霸战国的魏成了秦国东进的牺牲品。

"所以说国家的落后,归根到底是思想意识的落后。"北宫玉衡叹口气,"咱们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

……

前线失利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城,吴起的部队主要由安邑附近的百姓组成,得知十万人几乎全军覆没,城中家家举哀,哭声直达云霄,一片缟素。

失去亲人的痛苦与对秦军将至的畏惧交织在一起,让安邑这个魏国曾经的都城陷入了浓重的阴云之中,面对秦军铁蹄,城池陷落似乎不可避免。

俗话说乱世出英雄,在全城上下几近绝望之时,涌现出一位能够带领魏人自保的青年将领,此人正是名将乐羊。

乐羊在历史上主要的功绩是助魏大破中山国,并因此定居在中山故地,他的后裔乐毅更是一代名将,率领五国合纵联军大破齐国,连下七十余城,创造了以弱胜强的经典战例。

在这个知名人物"群英集结"的列国世界里,乐毅并非乐羊的后代,二人成了同族的从兄弟,乐毅在燕国担任将军,乐羊则留在老家安邑做了吴起手下一名普通军官,普通到连出征也不带他去,只留在城中负责保护辎重。

时值国难当头,乐羊挺身而出,他爬上屋顶,大声鼓舞魏国军民不能只陷于悲伤,虽然吴起领兵作战失利,但安邑城尚未被攻破,大家还有一线生机,如果就此消沉下去,全城人都要成为秦国的奴仆,甚至人牲人殉的祭品,因此必须行动起来,保卫家园。

列国人相当容易被鼓动,血气十足,虽然乐羊只是一个中低级军官,但这番话一出,人们纷纷表示赞同,并一致推举他为将,指挥安邑的城防。

"怪不得鲁迅最痛恨麻木的国人,那些人不管是破家还是亡国,连一点反抗挣扎的意识都没有,就像行尸走肉一般引颈就戮,比这些安邑民众差了不知道多远。"东闾璟妤感慨。

"有这血性,安邑可保。"

……

傍晚,乐羊邀请玉衡她们仨赴宴。

"吴起之败,有先见乎?"席间乐羊开始询问。

这两年来,玉衡小队几乎成了傅阳的外交谈判专业户,一听乐羊的问题,便知道他必然不是仅仅为了讨论吴起为什么失败,他想知道的是如何守住城池。

玉衡告诉他,从之前王城、洛邑之战便可以看出来,秦军的战斗力和战意已经远远高于其他国家,与其在野外正面对垒无异于以卵击石,而且他们拥有一些超乎想象的兵器,更是如虎添翼,因此必须依凭城墙、地势据守才有生机。吴起过于自信,他的确战胜过秦军,但如今的敌人与当年已经不可同日而语,用老眼光看待,必然会吃亏。

乐羊连声称是,言说自己才疏学浅,不知道应该如何守住城池,如今只有一时勇气定然不足以取胜,因此像傅阳女将求教。

既然对方那么谦虚,玉衡她们也便可以顺理成章地成为军事顾问,珣馨将自己连夜构思出的守城策略说出来,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安邑作为魏国都城之一,城高壁厚自是不在话下,但却无险可守,没法像成皋一样利用地形优势作战,所以必须在城门、城墙的防卫上下足功夫。

安邑也算是个大城,有七个城门,其北面城墙长,西面短,呈不规则的四边形——其实华夏古城城墙大多都是不规则的,像后世长安那样方方正正的城池并不多见。

首先要做的就是针对四面城墙建立相对完备的预警机制,无论是瞭望、巡查,还是探测地道,都要有专人监督,专人负责,昼夜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巡逻,并且设置了八十四个微型的烽火台,一旦哪里出现敌人,会立即通知全城军民,大家一齐抵御。按照珣馨的安排,乐羊日夜操练军队的快速反应能力,无论各处出现状况,必须第一时间赶到事发地点,一个微小的疏忽就可能导致满盘皆输。

不需要再多动员,安邑的百姓自发组织起来协助巡查和防卫,男女老幼尽皆出动,那些失去了儿子、丈夫、父亲的普通百姓们,要用这种方式来抵御外敌,为秦人报仇。

已经过了秋收季节,城中粮草足以支撑一年,趁着秦军没到,大家还要将各种物资搬运进城,以备不时之需。

玉衡三人也是干劲十足,饶是秦军被称为虎狼之师,也要让他们落入"人民战争的**大海中去",不得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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