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个？"欧阳老师也"皮"了一把，和大家开起玩笑。
"先听好的。"在列国世界待久了，实在不想再了解什么坏消息，因为到处都是坏消息。
"原定于腊八节当天开始的期末测试取消了。"
"好耶！"同学们欢欣鼓舞，这一学期各种战事，学院都差点在鬼谷道的"空袭"中毁掉，大家忙于修复各种设施，或是支援战斗指挥部，还要参与农田水利基础建设，学习的时间被挤压又挤压，以至于大家都在担心期末测试如何才能通过，尤其是文科。
"等等，老师，不考试是不是就意味着……"御风极其难得地"智商上线"了一次。
"是的呢，坏消息是我们要多上一个学期的文科课程，所以大家毕业的日期也要推迟半年。"
"啊？"又是一阵叹气声。
"有什么关系，毕业了不也是待在这里？"
"也是呢，傅阳学院的毕业证在现代也没用的吧？"
"无所谓的吧？"
大家又旋即开始自我安慰，但不论由于什么原因，延迟毕业总是一件让人感觉不那么光彩的事情。
……
"果然还是留级蹲班了啊……"御风正在头痛怎么跟老妈交代，说是因为打仗耽误了学习，肯定不会信不说，或许还会天天担心自己有生命危险，但也不能胡乱编一个成绩不好挂科留级呀。
"蹲班？这个说法好有趣。"小雪对这个用词倒是很感兴趣。
"就是形象的说法嘛，蹲在班里又一年。"御风忽然想起一个传说，"我们学校据说很多年前，有个复读大佬，高考考了八年还是九年，最终是学校好说歹说才把大哥劝走，让他回家复习去了。他的年龄比新来的老师都要大，真的和相声里说的一样，老师要找他扫听学校里的事儿。"
"他为什么要蹲班这么多年呢？"小雪追问。
"那说法就很多了，有人说他想考个一本，也有人说他成绩一直不行，三本也考不上，就是不想去找工作而已，还有人说他过高三生活已经习惯了，不想离开学校，但我没见过这大哥，都是传说而已。"
"说不定各种说法都没错，"梦琳加入讨论，"最开始的心气儿是一本，后来越复习越没信心，成绩一年不如一年，也就能拖一年是一年，逃避现实了吧。"
"何必呢？高三多累啊，哪怕出去随便找个工作，总比天天六点钟起床，七点到校开始刷题强吧，还有工资拿。"
"人的想法总是各种各样的，不见得都符合常理，那你说为什么还有那重点大学的高材生流落街头的呢？"
"别说，我还真知道一个……"
御风表哥的同班同学，在西北某省以市状元、省第三名的成绩考上大学，结果四年之后混迹于网吧，曾经连续一两个月吃住在其中，挂科多达三十六科，连补考也不参加，完全就是自我放弃的状态。用同学们的话说，他可能是高中把一辈子学习的能量都用尽，再也不想碰书本了。
每年新闻里关于这种大学高材生生命轨迹急转直下的报道可是不少，像御风这样的普通学生只能望之兴叹，不时发出"考这么高分还不学，不如送给我五十分"的感慨。
"其实我一直搞不明白，这些学霸、学神级人物，能挨过高三，都是身经百战且不屈不挠，那真不是我这样的学生可比。在北张中学复读那一个月给我的感触更深，近乎白热化的竞争，一周一大考一排名，不进则退，我是真心觉得凭借他们那种劲头和精神，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怎么其中就会有人因为忽然遇到了一些困难与不顺，变成了失去梦想的咸鱼呢？"
"为什么是咸鱼？"
"有个梗嘛，做人没有理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后来就泛指做某事比较失败的人，咸鱼貌似可以和大佬形成反义词……"御风一般不怎么说网络新词儿，或许是由于列国世界的生活有点沉重，于是开始没事蹦几个流行语出来。
"我能理解他们。"小雪忽然说，"他们只是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而已。"
小雪说，自己原来经常会有这种感觉，被同学排挤的时候，被迫转学的时候，家人对着她唉声叹气的时候……
如果是写小说或者剧本，主人公要么寻死觅活来个了断，要么下定决心自立自强改变命运，要么大哭一场借酒浇愁终日颓废，但在现实生活中，面对一些摆在眼前却无法解决的问题，无法跨越的障碍时，人的选择往往是静静地待着，一直待着，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这个过程往往相当漫长，不是说过几个小时或几天就能缓过来，人就处于一种精神游离的状态，似乎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不想去关心，自己知道所面临的问题，却不想去思考如何解决——因为它们往往看起来根本没有办法。
说这叫浑浑噩噩也好，称之为心如死灰也罢，总之就是这么一种只想要安静的状态，所谓沉迷游戏、小说或是电子产品，其实只是帮助自己"放空"的辅助工具罢了。
小雪说起自己失踪一周的那一次，正是处于此种状态之中，那一周她去了哪里，见到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不是封闭了记忆，而是根本没有那段记忆。
人生中彻底消失的一周，这种事荒诞却又真实地发生了。
"我有个……瞎说的猜想。"梦琳顿了顿，"由于小雪的通神之力超强，会不会……就是说，她具象化了这个放空的状态？"
"什么什么？"
"就是说，小雪无意之中用自己的能力把自己虚化了，她没有去到其他世界，还在长凳附近，但身体被虚化了。"燕笒听懂了。
"怎么又虚化了？梦琳说的是具象化，到底是虚是实？"
"把放空自己这个原本停留在精神层面的状态具象化，于是把身体这个实在的存在虚化，懂了不，大侠？"
"我……好像……大概知道你们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