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他们培养的是人才还是呆子，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都有不错的前途，算是社会上能认可的专业人才，但是除了专业什么也不会，太没劲了吧。"阿史那云萱觉得成绩好也罢，不好也罢，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

"不只是没劲的问题，教育是有目的的培养人的活动，其一般目的当然是培养健全的人，而不只是成绩，即使是恒中也不会如此极端，我一直奇怪，这个校长的动机到底是什么，也就是说他培养人的目的是什么。"北宫玉衡依然是从心理入手进行分析。

"他坚信自己的培养方式是最好的，认为人只有学会绝对专注才能成材。"

"绝对专注……这校长的教育理念有点奇怪，不为名不为利，一心一意培养一帮只会搞研究的人，最后大部分都出国效力去了……"梦琳有种怪怪的感觉，这种做法太奇怪，是什么让校长有这么特殊的人才培养观，又是什么使全校上下都能与他同心协力制造这么复杂的学习氛围。

"我胡乱猜测一下啊。"御风明白梦琳想的什么，"那个学校不会是蚤岳上人在现代世界创立的分校吧？入学亲自面试，录取标准不明，教学方法独特，甚至说是极端，毕业生大多为外国工作，而且某种意义上讲，他们都是头脑简单的人。"

"没错没错，我想说的就是这个，校长名义上说是培养他们绝对专注，实际上就是让学生言听计从，好控制，从而以后为他们服务。就像鬼谷道那些弟子，绝对服从他们鬼谷师尊的命令，从来不问做的事是对是错，是善是恶。"

梦琳越说越觉得自己推测的有道理，没有看到面色逐渐铁青的西门珣馨……

"不会吧，蚤岳上人在现代世界也有那么大能量？。"阿史那云萱表示怀疑。

"生活了十八年，我们对现代世界其实知之甚少。"梦琳又想起了四个人误打误撞去沪上的经历，尤其是表姐直播"见鬼"，让她不寒而栗，"我认为蚤岳也好，其他不为人知势力也罢，存在的可能性很高。

"那他们培养这些听话的人才研究什么？超级病毒？核武器？"阿史那云萱能想到"最"厉害的东西就只有这两样。

"那国家还能不发现，还不治他？不可能，不可能，这叫里通外国，叛国罪啊，那可是。"御风好歹也在梦琳母亲面前冒充过"国家部门"工作人员，为此还专门补课，上网了解各国特工机关的信息。

白日梦社最擅长的就是漫无边际的跑题，真不亏"白日梦"这个社名。

"也许是……隐蔽得好？"

"他一定隐瞒了什么！"西门珣馨话一出口，大家都是一惊，因为她的语气完全不似平时，那是一种类似刻骨的，或者说切齿的语气，能让人充分体会到"从牙缝里使劲挤出几个字"这句话。

"你怎么了？"见姐妹脸色煞白，北宫玉衡忙拽起她的胳膊，手亦是冰凉。

"那个校长……他是我的父亲。"十个字就像是向平静的湖面忽然扔进一块巨石，在场所有人无不哑然失语。

"没准儿……呵呵……是个……误……误会。"御风说话有些结巴，手漫无目的地抓起一支笔，又放下，显然是十分尴尬的表现，"我们就是胡乱脑洞了一下，胡乱的……"

西门珣馨用力摇了摇头，"他是有目的的。"

世上有许多不图名利，只追求内心满足的人，然而西门珣馨却深知，父亲所有的一切并非要实现教育理想，他一定有所图，只是他的目的潜藏在内心最深处，不曾对家人言说吐露半个字。

十多年来很多细节在西门珣馨头脑中回放，没有人能将一切掩饰得滴水不漏，父亲一些反常的行为——当然是对他自己来说的反常——为了某些学生成功出国而不经意间流露出罕有的兴奋，为了有些新生能达到"三月不知肉味"那样专注时难以抑制的狂喜……

看到那样的神情挂在平日里稳重、老练、宠辱不惊的父亲脸上，珣馨脑中第一个想法竟然是"可怕"，甚至感觉非常像是电影里连环杀人犯见到猎杀对象落单时的那种邪恶的微笑，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想，但女生的直觉正是如此。

最让她怀疑的并不在此，在那个以"绝对专注"为标杆的校园中，校长、教师、校工、其他学生都被环境同化，成为学习的机器人，但只有一个例外——西门珣馨，她被暗中允许有自己的想法，被允许看课外书，被允许了解外面的世界，当然前提是在校期间绝对不能表现出来。

北宫玉衡刚才的话点出了问题的关键，父亲倾注全部心血，到底要培养什么样的人？接下来的问题是，为谁培养？为什么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成为那样的人？

御风和梦琳习惯性的跑题触动了她的思路，如果向国外输送人才这个假设成立，那么他要输送的是什么人才？听话的没有自己独立思想的研究人员，能说通但不合理。

父亲没有理由替外国效力，生活不是谍战剧，研究人员哪里都找得到，何必要从华夏"引进"？华夏人聪明智慧的确不假，但世上没有任何一种研究只有华夏人能做，其他民族做不来……

"我们……都想复杂了，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说得清楚不过……培养'绝对专注'的人。"西门珣馨思索良久，期间没有一个人说话，都在等她发表意见。

"前天，若霜学姐那一招的威力……"

不用等她说完，所有人便明白珣馨的意思，耶律若霜通神术中那种绝伦的破坏力，极有可能源自她情感单纯，几乎是绝对的单纯，既然绝对单纯可以有如此力量，绝对专注是否同样可行？

"找出具有强大通神术潜能的人， 不，是刻意训练出这种人。"小雪接话道，"通神力一旦能在现代世界应用，必将是各国极力争抢的力量。参考我们在沪上的经历，其背后可能还有某个外国组织参与，但不排除政府暗中支持，提供资金和协助。"

荷枪实弹的"出国留学"机构给几人的印象太深，他们让梦琳母亲坚决送她出国，很有可能是看中梦琳觉醒的离火之力。

"水太深了吧！"阿史那云萱听得完全摸不着头脑，"搞得一切都出自一个惊天的阴谋似的，而且连我们的家长都会参与其中，这根本就……"她忽然停了下来，因为这种可能完全存在。

小雪父母不辞而别弃女而去，梦琳妈妈与外国组织合作强制送她出国，耶律若霜父母的极端表现，西门珣馨父亲诡异的办学理念……仅仅是白日梦社中就有四个家庭大有问题，不得不让人怀疑。

"看来这次新年假期，我们要做的事很多。"每个人都不愿意相信双亲有可能是自己来到列国世界的"设局者"之一，但许多事实又共同指向这种可能。

"珣馨，到时你可别冲动，一定给我们打电话，一起行动。不管你父亲做了什么，他能让你相对置身事外，而不是变成学习机器，"东闾璟妤担心一向内向的珣馨会做出过激的事。

"放心吧，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