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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邾会盟(上)

傅阳春秋 傅阳小猪牛 3101 2019-07-27 11:38

  

正式的外交文书很快传至傅阳学院,看那齐国使者牛气哄哄的样子,很多学生恨不得将他一脚踹下车去。

按照礼制,上国(爵位高的诸侯)使者来到下国(爵位低的诸侯),应该能得到下国赠送的贵重礼品,鉴于齐使的跋扈表现,大家商量着赠给他一盒汤圆。

公西子闵夸了一通汤圆是傅阳特产,其形圆,其色白,放在鼎中煮一煮可以变得如明珠一般,象征君子之德,以汤圆赠予齐使再合适不过。

的确,他们回到齐国便会知道,那是黑芝麻馅儿的汤圆,象征这些家伙金玉其外,黑心其中。

据说,芝麻是汉代张骞通西域时带回来的新作物,当时称为胡麻,齐国人自然没有见过。

……

由齐国发起,宋、鲁、曹、邾、小邾、滥、鄫、郕、杞、薛、滕、莒等十三国参与的会盟将于七月二十举行,齐国以盟主之名邀请傅阳也派人参加“悉听决议”,换句话说,傅阳只能列席旁听,连发言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这摆明就是十三国要逼迫傅阳认可他们强加的主张,或以武力相威胁,大国欺侮小国历来要打着各种冠冕堂皇的旗号。

东周列国时期,会盟非常常见,一般由大国发起,胁迫小国参与一同建立同盟,或者共同讨伐某个国家,也可以是一些小国约定共同进退,保全自己。

校司巨大的办公室中,老师们正激烈讨论着应对之策,御风三人也被叫去列席,看得出来这次他们面临的威胁非同小可,每个人脸上挂着紧张的神情。

“现在不同于以往,我们必须做好万一失败的准备。”

“大不了,咱们集体南迁,重新建立学院,反正列国世界多得是荒地。”

“说得容易,齐人会让我们带着粮草、资财全身而退吗?”

“我们可以去郯国借粮,撑过一年半载,等他们撤军再重建家园……”

大家讨论得更多是关于“后路”的问题。

“还没有参加会盟,老师们都在考虑失败后的打算,也过于悲观了吧?”御风低声对梦琳说道。

“或许是上次十国讨伐傅阳之战留给老师们的印象太深刻,我们的实力对比太过悬殊吧。”

"你们不明白,"欧阳蕙芝听到了二人的私语,"会盟应该分开解释,会是诸侯相会,盟是定立盟约,如果只是要我们与会,可能还有回旋的余地,如果要定立盟约,则说明他们必然要将傅阳消灭不可,否则用不着结盟。"

"就是说……大战不可避免?"

"除非我们投降。"欧阳蕙芝的说法和公羊学长一样。

“小邾会盟,你们也需要出席。”皇甫老师转向御风三人。

“我们?”

“是的,在与会各国眼中,你是导致此次讨伐傅阳会盟的“事首”,列国所忌惮的,也是你们的通神之术。其一,作为同盟策略的提出者,招募野人策略的发起者,很有必要将你的主张和各国进行说明,或可获得一些小国支持,也能彰显傅阳行事坦荡,敢做敢当。其二,此次会盟不会只是动嘴而已,极有可能发生冲突,如果能将齐候擒获,行曹沫、唐雎之事,或许能迫使列国不犯我疆界。即便抓不住齐候,如果能展现出通神术震慑诸国,也可以为我们赢得一线生机。此去凶险异常,你们可以选择拒绝参会,大家绝不勉强。”

御风看看梦琳,在得到她眼神示意后表示同意出席。

“好,但也要做好准备,齐候可能扣押我们。”

“咱们不能带兵前往吗?不能让他们小看了。”御风觉得即便不打仗,壮一状声威也是好的。

“列御风,你刚刚进入学院,许多外交上的规则你还是不明白,如果我们带兵前往,就变成故意挑衅各国,对方更有口实进攻负责。倘若不带兵前往,我们又会更加危险,规矩都是大国定下的,也可以由他们任意改变,小国只有吃的份亏。”皇甫老师有些无奈。

“真是霸道……”

“这就是列国世界。”

"此去极险,慎之,慎之!"公西子闵一再提醒三人考虑清楚,他觉得皇甫老师说的办法太冒险,三人如果折在会盟之时,学院将更加无力抵挡齐国。

"我们去。"御风再次表明态度,他听到皇甫老师说唐雎,这是初中课文里的典故,老兄他只身面对秦王,说"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今日是也。"吓得不可一世的秦王当场服软,这说明那些大国君主往往都是贪生怕死,外强中干之辈,为了保命,逼迫他们许诺不进犯傅阳应不是难事。

……

七月二十巳时正,小邾城外。

为了本次会盟,小邾国特意建造了夯土高台一座,占地方圆数里,高台本是大国营造宫殿的台基,从商周时期便已流行中原地区,而像邾国这种小国,没有资格在高台上建筑大规模宫殿,只能建一座台基,用于瞭望、议事、会盟等军国大事。

各国君主帅大臣、护卫近百人上台参会,依照国家实力、爵位高低依次上台就坐,而傅阳这个“悉听决议”的小国,只能最后登台。

高台之下目力能及处,可以发现十三国旌旗招展,战车、甲士阵列四周,粗略估计不下十万之众,要是齐候一声令下,傅阳众人怕是插翅难飞。

好容易挨到傅阳登台,上去才发现高台上各国君臣已然落座入席,雅乐奏起多时,他们只能站着列席会盟,可见对方完全没把傅阳人放在眼里。

作为东道主的小邾子(小邾国君)态度十分傲慢,大家向他行礼这家伙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其他小国的君主要么略带同情的眼光看着他们,要么趾高气扬的用眼神一扫,显出不屑一顾的样子,唯有北方邾国君主十分客气,向众人一一还礼。

邾国与小邾同源,但并非同一个诸侯国。

“真是狐假虎威!”梦琳小声抱怨道。

“那个最为张扬的便是杞国国君。”顺着公西学长指划,看到一个长相猥琐的小个子男人。

“就是那个杞人忧天的国家吗?看着就知道大脑不好使。”

“邾国真是礼仪之邦,虽然立场不同但不失礼节,怪不得后世提到邾(邹)鲁都用以比喻崇礼仁德。”欧阳蕙芝觉得邾国可以尽量争取。

接下来便是向侯国薛、滕行礼,他们排场气派明显较之前子国强过多倍,果然是第二等级的国家,穿着用度都截然不同。

最后要见的自然是三大国,鲁国君在右,宋国君在左,盟主齐国君居中,三人在大批护卫臣子的簇拥下端坐席上,其威仪堪比天子。

“鲁君号昭公,宋君号襄公,齐君号桓公。”老师在一旁介绍道。

由于《玄衍册》的存在,各国君主即位之后便有了“齐某公”“楚某王”的称号,这些本是君主死后追认的谥号,在列国世界却转化为他们的尊号,估计是《玄衍册》中没有注解,各国就把“盖棺定论”的词儿安在活人身上了。

这也带来一个问题,大家一听他们的尊号就知道这位国君水平如何,一般叫做“桓、昭、景”的多是有作为的君主,得号“哀、隐、悼、废、炀”的基本都不是明君,或者命运悲催,或早死早亡。

一个公子刚刚登上君位,便被名号定了性,大臣百姓看待他的感觉自然不同,难怪《玄衍册》被奉为天命,天命难违嘛。

眼前的齐桓公一表人才,看样子只有二十多岁,衣着华贵得体,仪态威严,有一种超越年龄的稳重。

行礼时,齐桓公抬头扫视众人,最终把目光定格在御风身上。

“列御风?”

“正是。”

“汝为傅阳祸首,宜烹之以警诸侯,若献此白发女子与孤为妾,或可免死,傅阳亦免可免亡。”

堂堂齐国国君竟如此轻佻,御风气不打一处来,想要立即还击,被小雪一把抓住,这时他才发现小雪早已经是银发状态。

“他也懂得通神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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