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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公羊学长(上)

傅阳春秋 傅阳小猪牛 2247 2019-08-17 07:43

  

"我要是有这能力就好了。"梦琳吃着零食,"可以化为大鹏翱翔天地,亦可变身为鲲潜游深海,世间一切都能被我看到,还能不时梦梦蝶从小处观察世间万物,那可太有意思了。"

"如果真的有那种能力,怎么也得有不逊于骐骥水平的通神之力才能做到的吧。"

"没准儿更高,我记得骐骥说过比她能掌握更高一级的境界叫做「无」之道,道家老、庄二位宗师的思想中把‘无’看得极为重要,说‘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还有……嗯,还有……"道家著作御风只是粗浅地看过《老子》一书,虽然并不能深达其妙,却也从中颇有些收获。

"你肯定只记得这么几句,"梦琳不忘揭穿御风,"既然有如此本领,找到鬼谷子岂不是分分钟搞定的事儿。对了,你们有没注意到,《庄子》一书中记录他的言行中总是带有一股傲气,不是恃才傲物那种浅薄骄傲,而是那种已经洞悉了世间万事万物的居高临下感觉。"

"确实有,庄子看待世间列国之争斗,就像看两个小孩子抢糖吃,不不,应该说是两只小蚂蚁争夺一粒米一样,做为远远高于争斗双方的存在,他没有不屑一顾或者嗤之以鼻,反倒饶有兴趣地观察起来,甚至很想告诉他们争夺的东西多么微不足道。"

"有国于蜗之左角者,曰触氏,有国于蜗之右角者,曰蛮氏。时相与争地而战,伏尸数万,逐北旬有五日而后反。"小雪补充道,"这是《庄子》中记载的一个寓言,我们权且当它是一则寓言吧,说蜗牛的两个触角上有两个国家,他们经常打仗争地盘,动不动伤亡数万军队,争来争去,也仅仅是在蜗角之间而已。"

"果然是道学大家,比我这个蚂蚁的比喻更精妙。"

"现在我们普遍认为庄子是在思想上的巨人,他可以看透世间的一切不过如此,并一生坚持自己的观点毫不动摇,但谁也无法否认,庄子是真的通过某种方法遨游过宇宙,从更高的维度,或者说上位世界观察过自己所在的世界,因此他才能说出这些道,他的寓言或许只是对他所见景象的诠释。蜗角上或许没有打着旌旗结成军阵的甲士,但肯定有各种微生物相互吞噬的事情发生。"小雪作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假设。

"啊……就好像他从电子显微镜下看到了无数细菌在游动且吞噬对方,于是认为它们是两个国家在打仗对吧?"

"嗯,就算现在让我们与列国人解释这幅画面,恐怕也会有很多人用战争来做比喻吧?"

"那他也有可能是个穿越者喽。"

"或许吧,总之感觉庄子讲的东西不是凭空而来,而是有某种事实作为依托,世人不能理解,因此以为是寓言,直到今天也都当做天马行空的想象来处理。"

"等见到庄周先生,我得好好问问他。"

……

四人只用了一天半便回到了学院,正巧赶上一位贵客——严格来说他并不是"客",傅阳学院的创始人之一,公羊学长。

三位列国人受到上天的指引来到此地,创建了傅阳学院,学院开门招生,不断发展壮大的背后,自然离不开三位的辛苦付出,他们被称为傅阳"三公"此处的三公不是官职,而是因为三人的姓氏都有个"公"字,一为保护学院而牺牲的公山尨(公山子义),二是现任的司校公西尼(公西子闵),以及离开学院出外求道的公羊靖循(公羊子知),三人皆为贤人郯子之徒。

公羊学长之前与他们见过一面,在傅阳生死存亡之际传授给他们引发通神之力的诀窍,在学长的帮助下,三人发动超高级的术法「风雪如梦」击退诸侯联军,傅阳声威大震,闻名于天下。

这次他再度主动前来,想必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

由于这些年来一直在修道,罕与现代人接触,学长说话不像公西子闵那样半文半白,因此交流起来稍稍有点费劲。

"鬼谷之事知矣……"公羊靖循说他的师父老聃已经知晓鬼谷子来傅阳捣乱的事,他就是专门为处理此事而来。老聃告诉徒弟,去傅阳的那个鬼谷子是个冒名顶替的家伙,而真正的鬼谷子一早便隐居起来,不问世事,在列国间一直搬弄是非,唯恐天下不乱的都是这个假鬼谷子所为,而且他与傅阳人一样来自异世。公羊学长立即请示师父允许他入世揭发这一阴谋,老聃并没有阻拦,告诉他做为顺应天道人心即可,于是才有了这一趟傅阳之行。

老子竟然早就知道鬼谷子是现代人假扮的,看来他的道行或许真的在骐骥之上,《道德经》中有一名句说:"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不用出门便知道天下事,无需观察,就可窥测天机;还有一句说得更玄乎:"是以圣人不行而知,不见而明,不为而成",不去做反而可以做成一切。

难道说老子已经可以企及如此境界?那不就是所谓"神"吗?御风心理暗自琢磨,西方圣经中记载上帝创世也需要用七天的时间,说要有光,于是才会有光,按照老子的说法,这还没有达到"不为而成"的水准。

其实,御风这种比较本身就是可笑的,就像有人在贴吧论坛里讨论不同民族不同宗教的神明哪个更厉害一样,将并没有可比性的神话传说人物放到一起,非要像小说游戏里似的给神明们弄出个"战斗力排名",本身就没有意义,更不可能得到有说服力的结果……

御风将自己的疑问说出来,公羊学长笑笑解释道,说圣人与天道合而为一,才能实现"不行、不见、不为",而对常人来说,能做到不盲目行动,不到处乱见,不肆意妄为同样是合于大道的,道可大可小,既是高深莫测的,亦是浅显易懂的。

"哦哦……"御风基本可以明白后者,至于与天道合而为一是怎么一种状态,他无法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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