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王教授，我冒昧问一句，您们研究这些，到底为了什么呢？"御风大致能理解一个学者能够发现一个全新世界的激动心情，他也明白自己掌握的信息足以让眼前这位帝都大学的教授高兴得晕过去，但他一定要弄清楚对方的目的。

"一旦证实了异世界的存在，那对整个人类来说，意义都是极其重大而深远的，人类并不孤独，我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这些终极问题，或许会有答案。多少年来，大多数人只想着在空间上探索更遥远的地方，找到外星文明，或者试图突破时间的界限回到过去，却将另一个拥有独立时空的世界视为文学作品的臆想，然而现在，只有我亲眼见证了这一点。"王教授激动得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您会将这个消息汇报给学校或者相关部门吗？"

"不，除了我们，没有人会相信的，而且贸然打开这扇门，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定会招致灾难，我们必须先研究它，至少搞清楚一个大概，再向世人公布这个消息。"

"很遗憾，"小雪忽然说了话，"我们也无法证实异世界存在，因为我们是土生土长的现代世界人。"

"这个我知道，我按照黑板上的名字，查到了你们的信息——哦，对不起，我们是太想了解另一个世界了，而你们是唯一已知的异世界旅行者。"

"问题就在于，我们也不能提供任何实物证据，进出异世界都会经过一个叫做‘脱胎‘的过程，将我们的身体完全变化成在那个世界正常的状态，就像您揪过来那些叶子一样，无论怎么做检查，都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脱胎换骨……还真是贴切的形容。"王教授显得有点儿失望，"那从异世界带回的一切事物，都会经历这个过程吗？"

"是的，不论是人还是物，我们已经试过。"

"那你们能告诉我，异世界是什么样子吗？说什么都行，社会发展，人文历史，政治形态，语言文字……什么都可以。"

"我只能说，以我们的知识水平判断，那个世界相当于现代世界的春秋战国时期，各个方面的情况，与史书上记载的基本一致，当然也不可能完全一致。"小雪似乎并不想透露太多。

"至少说话和课本里那些文言文是一样的。"御风补充道。

"那也就是说，你们所在的世界，比这里晚发展了两千多年……真是怪了，真是怪了……"王教授自言自语道，"根据先贤们的记录手稿，看到过的景物，尤其是人工建筑，似乎不是这个时代。"

"不能完全用现代世界的标准来衡量吧？这里在两千年前没有发明水车，不见得那边就没有，而且我们迄今为止探知的范围，可能连一个地级市都没有。"

"确实，如果交通不便，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导致各地区发展差距极大，也是有可能的……"教授转而又问，"你们是怎么做到……穿越两个世界的？"

"我们也不知道，眨眼间已经身处异界，转瞬间又能回来，并非我们自己控制。"

"可你们不都是以上大学为名义去的吗？"教授显然不太相信小雪的话。

"对啊，只要你同意了去傅阳学院上学，就会定时嗖的一下被传送到那边，到了春节前又会被嗖的一下传回来，比玩游戏进传送门都省事儿。"御风说明，"而且，你躲到哪里都没用，到时候都会被传送走。"

"你们相当于被困在那里了？"

"某种意义上说，是的。"

"难以置信，本不属于那个世界的你们，忽然被它牢牢地吸住……"

"吸住……这个比喻听起来挺逗。"

"万有引力，这个基本的概念大家应该都知道，既然任何物体之间都能有引力，更可况是一整个世界？它的引力会无比巨大，你们就像是小行星一样，被这个宇宙的捕获了，从此围绕着它旋转，或者说，如同陨石一样坠落在那个世界，成为了它的一部分。"

"那为什么我们还能短暂地回来？"

"就像两个天体一样，相互吸引，或许春节前后是那个世界引力最弱的时候，你们便有可能重新被这个——用你们的话说是现代世界吸引回来，等到那边的力量恢复，你们便忽然消失。"

"这……"御风三人相互看了看，大家露出同样惊愕的表情，之前他们还在讨论传送的机制会不会像电脑程序一样复杂，却忽略了自然界最普遍的万有引力。

"等等，引力怎么会……我是说，我们已经回到了现代世界，应该过重回地球轨道了吧？这个引力能强大到把人瞬间吸过去？"御风感觉很迷。

"你说的还是在现有的空间概念，而异世界不同，它与现代世界或许根本就是重合的，没有距离，引力可轻易作用于两个世界。"

"我们有机会逃离吗？我记得只要有足够的速度，便可以逃出地球的引力控制，如果我们想办法能脱离那个世界的控制，是否就可以回到现代来？"

"理论上说，可能性很小。"王教授给出了令人失望的推测，"别忘了，那叫做逃逸速度，既然有能力逃逸出那个世界，这边的引力也必然束缚不住你们，或许会直接飞出去到外时空，也就是不属于任何一个世界的地方去。"

这一次，三人更为震惊，面前这位教授虽然对列国世界几乎一无所知，却似乎给出了列国人死去之后忽然消失的一种解释，他们‘逃逸‘去了所有世界之外，不为人知的地方。

"我知道，你们有许多事没有告诉我，我可以理解你们的担忧，轮回之间随时欢迎你们来参观，到时我们可以再谈更多。"王教授起身告辞，"我已经付过账了。"

……

"为什么你不打算告诉他列国世界的事？"一出咖啡店，御风便问起来。

"他隐瞒了很多自己知道的东西，包括他们的目的。"小雪说得十分肯定。

"怎么说？"

"你忘了当时与燕笒在轮回之间和这个人的对话吗？他明显知道你和燕笒的名字，还说我们出了空难对吧？"

"是！"御风如梦初醒，"对啊，这家伙一句实话没有，装成一副学者模样，差点被他骗了。"

"可能也就大侠你没看出破绽吧？"

"我不信，刚才某些人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完全相信了对方的样子。"

"切。"梦琳被戳穿，忙别过头去。

"这个做法很拙劣哎，"御风皱眉，"咱们之中有一个人能回忆起来当时的情形，也就露馅了。"

"所以，他是在试探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