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把后两种设想综合一下呢？"燕笒有自己的思量，"我们在承认世界是真实的前提下，假设一个曾经在学院学习生活过的人在列国世界失踪，他应该又回到了现代，继续着自己的生活，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他过去的记忆与后来的人生经历都有可能被我们感知到，甚至是他看过的电视剧中的情节，也会以梦境的形式重现出来。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这些重现是随机发生的，所以他很惊讶御风能见到他的过去，在少数情况下，他又可以主动现身出来让我们看到些什么。"

"嗯，嗯……"玉衡仔细琢磨着，"如果说他有特殊的通神之术能够与列国世界取得联系，倒是不意外，蚤岳也可以做到……"

"对，而且我注意到，他唯一的一次露面，并不是直接出现在这里，而是将我和御风引到了幻术之中，或许他与蚤岳一样，不可能亲身踏足列国世界，甚至不能直接传声让我们听到，只能通过梦境或者幻术之类的特殊方式才能与我们取得联系，再结合梦境中连骐骥都无法了解的特殊空间……"

"噢！"玉衡拍了一下腿，"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不是要做什么危险的试验吧？"

"不是，不是。"玉衡顺手拿了书案上的纸笔开始画起来。

"那是……"御风忙起身阻拦，那是他今天的作业纸，但玉衡画得更快，作业定然是要再重写了，"没事……用吧。"

"啊？这是你的作业呀，不好意思，嘿嘿。"玉衡继续画着，由于两人总一起执行侦察任务，因此也算是很熟的朋友，这点事不算什么，说起来在梦琳等人的带动下，整个"白日梦"社团的体力活基本都要交给御风来做，女生们也越来越会支使这位王世子殿下。

玉衡在纸上画了一个大圈，又在大圈的之间画了一些小圈，"假定这些大圈是我们已知的十八个处于不同历史年代的世界，而小圈则是游离在世界之外的一些时空之隙——就是你们梦境中会去到的地方，也有可能是牺牲而没有回家的同学被困的地方。如果这个说法成立的话，蚤岳也好，蚤岳的这个倒霉的同学也罢，他们的能力就是，把你们拉到这些小时空中，在那里与你们见面，对话，或是给你们构建一个陷阱。"

"有道理，而且类似的时空之隙可能有非常多，他们没有将自己的实体转移去到其他世界的力量，却有掌控小时空的能力，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说明还有第四种，或者说第五种设想，你们并不是恰好读取了谁的记忆，也不是生活在谁的幻想中，而是有意无意地接近或进入了时空之隙，在那里与这俩人发生了接触。"

"等等，那看到他的过去……"

"是他用自己的记忆构造出的小世界，就像电脑游戏厂商可以将现实世界的某个地方的景色重现在游戏世界里一样，只不过他没想到你们能访问，想想看，每一次你们的梦境发生的空间都不算大吧？"

"嗯……的确不大，有中学校园、大学校园、旅店、奇怪的大楼、潜艇、山中的小村庄……只有一次的场景相对大一些，就是闹地震大洪水那个梦，不过也不算大，其实绝大多数情节发生在我家那个小区而已。"御风历数几个人做过的怪梦。

"这说明蚤岳他们还没有掌控更大时空的能力，只能在一定范围内做做文章，或者说就是个高级的幻术，能把人的实体困住的幻术。"

"骐骥大仙，这种能力难掌握吗？骐骥大仙？"

"不难，还记得天柱吗？你们的祖先已经可以做到了。"经过骐骥这么一提醒，大家才想起来，那些悬崖上原始古朴的壁画所包含的力量，已经可以将他们送至骐骥无法接触的空间，之前众人认为他们去到的是上古之世，现在看来更有可能是去了某个时空小裂隙而已。

"看来掌握类似能力的人不算太少，而我们也逐渐领悟了它，只不过尚不能灵活运用，因此感觉像是做梦……"御风做恍然大悟状，"那第一次我在教室里看到他的中学经历……我并没有消失呀。"

"所以我说是接近或进入，当你接近它时，已经可以看到其中的部分画面，而不能做什么对吧，后来你们可以在梦境里面活动，这就像看别人玩游戏与自己操作玩游戏的区别。"玉衡做了一个十分恰当易懂的比喻。

"嗯，这两位在梦里战斗得那是相当激烈。"伊然不知什么时候也来旁听，顺便补充了这么一句话，并用眼神扫了扫御风和梦琳二人。

"喂！"梦琳脸一下子通红，从床上跳起来找伊然拼命，而伊然自知失言，一溜烟地跑走了。

"你们连这种细节都和伊然讲了啊……"

"才没有，明明是她乱猜猜到的。"

"今天似乎收集到了了不起的八卦新闻呢。"没想到玉衡对此也很感兴趣的样子。

"诶诶诶！"

……

临睡前，御风又拿起了那张被画得乱七八糟的作业纸，歪着脑袋琢磨起来。

"还在想什么呢？"小雪碰了碰了愣神儿的他。

"如果我有那人的能力，能将自己的回忆装进一个时空，我会把什么放进去呢？"

"反正他放进去的尽是些不好的情感经历。"燕笒叹道，"也是个可怜的人呐。"

"不，我的疑问是，这都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吧，把他们珍藏起来有必要吗？玉衡说相当于一个再现回忆的游戏，自己给自己做的游戏，那谁会把这么多痛苦的回忆放进去，难道在现实中被虐一遍还不够？"

"或许他是个抖M吧。"燕笒一本正经的回答。

"不是吧……"

"我也是瞎猜的啦，即便是遭受了很多不幸的人，在梦境或者虚拟世界中，也会希望构造出美好的世界吧。"

"而我们的确没有见到过任何好的回忆。"

"相比之下，蚤岳的行为似乎更像是正常人的反应，想方设法在列国发挥自己的力量，掌控世界的变化，任意操纵他人的命运，和在游戏里寻找存在感的少年一模一样。"

"真是两个怪人……"不知为什么，大家对蚤岳二人的敌意似乎也减少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更想了解他们的经历，"到头来，还是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他们呢……"

"我有种直感，"小雪忽然说，"或许在某一天，他们会主动出现在我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