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个鬼！

丹砂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知道布鲁克绝对瞥见了这一串事件背后的猫腻，只是对此知之甚少，而坐在他对面，领着一个完全是一副贵族模样的少女做保镖，又和茨木交过手的丹砂，无疑是最有可能得知一切真相的人。

然而事实是，丹砂也不知道自己知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刚才这个信息相当爆炸，他需要一点夜半的冷空气，或是一杯凉透的巧克力牛奶帮他冷静一下，让他好好梳理手头的线索。

“是吗？”见丹砂似乎并不想回答，布鲁克也不加强求。

四人的对话陷入中断，时针跨过零点，时间走入凌晨。

支援的守军总算是到了，他们背上挎着枪管尚热的燧发枪，三五结成一团走向雕像广场。刚才，在这些驻扎在行政区的守军赶来的时候，正巧遇上大片溃散的鬼众，守军们立即堵住了这些战意尽失的鬼众的去路，因此耽误了不少时间，但是好在，当迟到的他们看见雕像广场上那尚未完全冷却的熔岩和遍地残留的火光时，他们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

毕竟，能造成如攻城炮发射时的噪音，并且能轻松的肢解如此数量的鬼众，还在地上留下这么大一滩久久不能冷凝的熔岩的，只有一人了。

“我先出去和守军谈谈情况，你们先聊。”

丹砂说着，摇晃着从椅子上起身，可可似乎还有搀扶着他出去的打算，但是被丹砂耳语几句后，重新压回了座位上，须臾，她们身后传来大门开闭的声音。

“.......对了，大师，”可可一拍脑袋，又想起来了什么，“在刚才的战斗末尾，那个身穿汉服的女子，你看到了吗？”

“唔...？”布鲁克显尽苍老博学的双眼突然瞪大，隔着老花镜都能感觉到他眼神中的惊讶，“看到她被切下来的头还有攻击力的时候，虽然很想看看结果如何，但是腰上的伤不管怎么都不允许我继续站着了，我就回身躺在这里了，怎么又出来了一个汉服女子......？”

“嗯，在战斗最后，她制止了丹砂和茨木童子的进一步缠斗。”

“而且她的身上也有那种奇特的感觉，无疑，她很强。”一旁的亚尔薇特插话道。

“不过强度暂时不论，最大的问题是...那女子，被叫做‘饕餮’。”

“饕餮！？那个明联邦民间传说里的‘四凶’之一？”

布鲁克也不顾腰上的伤了，微微前倾。

“嗯，她是这么自称的，”可可点点头，“虽然今天晚上也是她最后制止了争端...但是如果明天她也在场的话，那情况可能会变得更危险。”

可可稍微侧着目光看了一眼亚尔薇特，她回想起了在最后那女子对自己，还有对丹砂的那个微笑，这样的微笑让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她往恶兽饕餮上联想。不过这样的脑补再多也没有用，可可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看着眼前的布鲁克。

“大师，我知道您一定在怀疑丹砂少爷他是不是知道什么，”可可正脸，用一副很真诚很正经的态度对布鲁克说，“但是我作为少爷的私人女仆，我可以保证，这次的情况史无前例，他对此也知之甚少，何况大师您也是教过他的，如果少爷他知道的东西多了，以他的性格，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可可的说辞未过半，便被布鲁克打断。

“我知道了，总之现在讨论这个也救不了局面，”布鲁克扶起法杖，用法杖当拐杖支撑着身体站起，“如果想要做一点对明天...不，今天晚上有用的事的话，我这里倒是有一些老书，说不定会派上点用场.....”

看样子，感觉布鲁克大师的疑虑并没有完全消解，但他也能分清大体，知道这个时候这种毫无必要的猜疑没什么用，与其纠结这个，不如干点实事。

布鲁克走到一个相比起来并不是那么老旧的书架前，用手中的法杖敲了敲书架下方的支撑腿，发出“铛铛”几声木头闷响。

“这个书架，里面有我的弟子们从各种渠道收集来的一些民俗读物，”布鲁克搓搓他的蓝眼睛，眼神中浮上了些许困意，“读物的质量参差不齐，但是里面应该有记载了一些鬼众和饕餮的书籍，我老了，也记不清他们这群年轻人都放了什么书，也不知道他们把书放哪了，总之如果你们有点兴趣，这些说不定能帮你们一点小忙。”

布鲁克说完之后，依然拄着法杖，一步步走向卢恩公会隔壁的一个小房间。

“大师，那你.....”

“啊，虽然也想和你们这些年轻人一起想想对策，但是......”布鲁克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光壶的光芒尽头，“我这个年过七十的老骨头鞭长莫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