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姐......亚姐，有话好好嗦，别这样别这样......”

“给我看看是什么书不就行了........”

“这是一本在短短几十页篇幅中，以人体力学，悲情美学的打开方式，综合探讨了人类伦理学，两性哲学，人类大脑的应激反应，最终得出了‘爱不是永恒的’这样极富悲剧色彩的答案，因为这本书探讨的东西太过沉重，我担心你的精神承受不住，所以不能给你看，请原谅我，亚姐。”

见唯一能听懂丹砂这话的可可不知什么时候又睡着了，丹砂强憋着笑，用最正经，最圣人，最温和的表情对亚尔薇特瞎鸡儿乱扯了一通。

“唔....这样吗......”亚尔薇特明显被丹砂吓住了，“哦......那谢谢......没想到我的羁绊人是个哲学家呢........”

“没错，是带哲♂学家呢。”

时间早就进入了下半夜，借着月光和光壶的微光，亚尔薇特合上了挑选出来的最后一本书。

还是稍微有点收获的。

亚尔薇特大概知道了为什么昨天晚上始终打不死茨木，因为根据书上的介绍，鬼的力量来源似乎是她的双角，必须要切断她的双角，才能有效的抑制住她们的力量。

读书半晌，亚尔薇特放下书，这才注意到身旁的丹砂不知道什么时候靠着早就入睡的可可睡着了，一股憋屈感袭上心头，亚尔薇特嘟着嘴，把睡得死死的丹砂强行从可可身上拉下去，丢到了一边坚硬的地板上。

.....总之，明天晚上，如果真的能再遇到茨木童子的话，那应该优先斩断她的角。亚尔薇特一脸得意的看了一会儿趴在地上照样睡得很死的丹砂，自己的眼皮也不知何时慢慢变得沉重。

今天还是...到此为止吧。

.........

“唔.........”

面庞上仿佛有风扫过。

感觉自己在下坠.......

亚尔薇特艰难的睁开双眼，在她顶着强风，半睁半闭的双眼中，倒映出中庭的海。

我.......我刚才.......刚才被.........

片段的记忆在脑中杂糅，亚尔薇特看到，那独臂的战神，那白发的犬娘，成片的女武神的尸体，然后.......是怒不可遏的自己奋力冲向那只犬娘，但最终与她失之交臂，坠下神庭......

糟糕！这么说，主人还在上面........！不行，要立即回……

“哇啊！”

亚尔薇特扑腾了两下翅膀，背后传来的撕裂感却让她痛苦的大叫一声。

痛.........痛死了......但是......必须要回去........

这是阿斯加德诸神与霜巨人族，火巨人族的战斗，是事关世界存亡的一战.....我怎么能.....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

殷红的血从亚尔薇特的口中溅出，温暖了她冰凉的下巴。一次又一次，她顶着每一次都足以让人眩晕的剧痛，用僵硬的动作扇动着仅剩一只的残缺翅膀。然而一切为时已晚，宛如折翼的鸟，宛如飘零的花，无助的她继续飘落。

离海越来越近，离家越来越远。

不要.......我不要相信诸神黄昏是真的......神明们...姐妹们...还有战士们都是最精锐的...我才不要相信世界轮回的鬼话...我.....我.........

“呜.........”

冰凉的脸颊上，滑过不应属于女武神的温暖。

自己不争气的哭了，这是成为女武神后的第一次哭泣，恐怕也是最后一次。

“为什么啊........呜.........我明明......我明明在尽我的全力搜集战士了.......那些魔物本来也被关的好好的.........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世界非这样不可........呜........”

不争气的眼泪混着暗红的血，淌满了双颊，亚尔薇特想要抬起手去擦拭，但被打折的手终究是抬不起来。

“谁来告诉我啊！谁来告诉我啊！”亚尔薇特流着泪，对着空无一人的世界大喊，“为什么我的期望与现实永远背道而驰！为什么这个世界非毁灭不可！我的努力到底有什么用！谁能告诉我啊！”

“......谁能.......告诉我啊.......”

“美丽的女武神啊......”

欸？

亚尔薇特渐渐睁开哭红的双眼，她艰难的转动着脖子，想要四下寻找这声音的来源，但自然是什么都没找到，映入视野的，依然是一片在不断接近的大海。

“不必寻找我的身影，我只是用我的智慧与你连接，”如那声音所言，四下完全没有他的身影，他的声音来自于自己的头脑中，“我知道，你一定觉得现在的一切都毫无道理，那请让身为智慧巨人密米尔的我，为你解答。”

密米尔...那个守卫着喝一口泉水就能得到智慧的密密尔泉的巨人？

“这个世界的毁灭与轮回是必然的定理，是即使是诸神，也无法改写的定理，一切都会毁灭，然后重生，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十分难以接受，但这个世界就是设置了如此的定理，不论是你，还是我，就连奥丁他也不例外，我们无人能改写这一结局。”

“..........”

“但是，女武神，不必悲伤，一切都会重置，在熬过了无数个日夜之后，你的视野终会再次亮堂，届时，你会踏入与你认知不同的，全新的世界里......”

“那又怎么样....我在这里的一切.......一切都被毁了.......”

亚尔薇特还是止不住的啜泣。

“将如此残酷的真理展示给你看，也许不太合适......”脑海中的声音沉默几秒，一阵叹息响遏脑海，“那我身为你们口中的智者，就让我再给你些许的安慰吧.......”

“当你苏醒之后，恐怕已经是千年之后了，在那个世界中，有一个与你注定在数千年前的现在结下羁绊的人，在你重新降临到那个世界之后，你自然会与他相遇，到那时，我希望，美丽的女武神，你可以抓住这未来的机会，了却掉你此生的遗憾.......”

“.....可以告诉我.........他的名字吗？”

“他啊，”伴随着自己不断坠落向已经化成大洋的中庭，脑海中密米尔的声音也愈发微弱，“他的名字叫丹砂，是终将与你结下羁绊的少年。”

“丹........砂........”

亚尔薇特干涸的口中轻轻吐出这两个字来。

“但是啊，美丽的女武神，你一定要小心。”

“这个与你结下羁绊的，绝非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