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啊...那个土豆村长就先不提，那女的是个什么鬼脾气！她是聋了还是瞎了，怎么小蛇和哥哥搞出来的名堂她好像一点都不知道一样！”

偌大的邸宅之中，刑事长平时的工作室内，耶梦加得弯曲着蛇身，脸上挂着几丝怒气，而她的身旁，安福尔夫人与她保持着距离，一听这话，她本来气色就异常差的脸上浮出几分尴尬的笑。

“啊哈哈...伊娃夫人是家里四夫人，入户的时候身份比我高了不少，”安福尔擦擦脸上的冷汗，“所以人比较高傲也是正常，小...小蛇小姐不要对她有所...”

“哼！”一见安福尔服软，耶梦加得立即来了兴致，“狂妄人类何须妥协！？待会小蛇非把她灭了不可！”

“这...这......”安福尔顿时被耶梦加得这话吓得脸色惨白。

“小蛇，打住！”可可不轻不重的一拍小蛇的脑袋，“抱歉啊安福尔夫人，小孩子童言无忌，请不要太在意...之前我家少爷也闯出了不少乱子，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可可说着，弯腰对安福尔微微鞠躬，以示歉意，而那安福尔在被丹砂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后，也识了大体，匆忙回了一礼后，闪身撤出房间，一时，书架面前，只剩下双臂抱胸的可可和一脸恶作剧得逞模样的耶梦加得。

“嘻嘻...人类夹着尾巴逃跑咯~”

“小蛇啊...”可可看着一脸轻松，毫无压力的耶梦加得，只觉得自己血压高了不少，“你怎么和你哥哥一副德行啊？”

“嗯？”这小蛇竟还一脸孩童似的纯真，该死的可爱，“因为小蛇遗传了洛基爸爸的血脉，哥哥和爸爸很像，所以小蛇像哥哥一点没毛病呀。”

“......”

“小蛇，别学你哥哥那一套，我说真的，”可可轻轻将手搭在书架上，“你哥哥小时候杀念太重，差点一条路走到黑成了非人存在，之后在很多人的帮助下才慢慢拾回了自己，直到今天，我都要监督他不能对人刀斧相向。”

“所以，小蛇你也是，以后不许...”

“没有没有啦~”耶梦加得把身体扭得像根软面条，“小蛇只是在吓唬那个阿姨啦~怎么可能真的动手嘛啊哈哈...”

然而耶梦加得三扭两扭之后，撞上的却是可可一脸看江湖骗子的目光。

“还真像你哥，说谎都不带停一下的，”可可小声嘀咕，“小蛇这么吓唬安福尔夫人，图个啥呢？”

“因为好玩啊！”耶梦加得秒答。

“...那如果安福尔夫人信以为真，把你当敌人看待，到时候...”

“嘁~！”耶梦加得很不在意的一挺小肚皮，“她们是没被哥哥打怕还是怎么着？要是还敢来找小蛇的麻烦，小蛇就一口毒液把她们全部喷死！”

“......小蛇这又是图什么呢？”

“哼！谁叫她站在小蛇的对立面上了？”耶梦加得毫不在意可可逐渐冷却认真的口气，“只要是想和小蛇为敌的人，杀，都可以杀！”

“......”

可可憔悴的捂住了脸。

自己作为一个和北欧神话八竿子打不着的明联邦人，当时听到耶梦加得口述的时候，还替她含冤，觉得那托尔仅仅因为被霜巨人之王蒙骗了一次就与耶梦加得结仇实在荒诞愚蠢。

但是，她没想到，托尔固然荒诞愚蠢，但这耶梦加得，同样也不是什么美好可爱的纯真少女，她是真正的魔物，邪神洛基之女，虽然看起来是一只可爱的小萝莉，但她的出身和成长，早已注定了她的心中，充满了邪性至极的混沌。

如果拿最近那些年轻人圈子里很流行的什么“九宫格人格”举例的话，自己算是中立善良，女武神小姐算是被少爷慢慢向中立善良过渡的守序善良，少爷本人如此率性，姑且算是混沌中立。

而至于这个站在自己面前，左扭右扭，看起来活泼可爱的很的小蛇不是中立善良，不是混沌善良，乃至连混沌中立都不是——

她是混沌邪恶，只是邪性被她美好可爱的外表包裹住了而已。

可可的喉咙如同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许久，她重重的出了一口气，环视四下无人注意，才慢慢开口对小蛇说。

“小蛇...”

“小蛇的心中，没有敬畏吗？”

“...姐姐？”

虽然心中邪性被深挖释放，但当她听到可可的声音和语气骤变时，不免还是被吓了一跳。

“欸...欸？小蛇...说错话了嘛？”耶梦加得一瞬间弱气了下来，“那个...那个...姐姐不要生气...是小蛇的错...对不起...”

听到这里，可可算是明白了，看来这耶梦加得心中的敬畏，大概也只剩下她自认的哥哥姐姐们了吧？

“呜...”小蛇一脸委屈，轻轻呜鸣，“小蛇在巨人国出生...出生没几天就被丢进海里了...所以人间礼数什么的，根本就不知道...姐姐不要生气...”

这小蛇，一见可可声音不对，顿时软了下来，整条蛇还真就像一根软面条似的盘着，两只澄黄的双眼湿哒哒的看着身上似有威严的可可，好不惹人生怜。

“...没有人教过吗？”

可可轻轻叹气，生为邪神之女，被奥丁扔进海沟，在黑暗的海底永不得见天日，最终成长为混沌恶...唉...倒也不是她的错。

“呜......”

“没关系，我来教你吧，小蛇，接下来姐姐说的话，要好好听着。”

可可说着，转过身，轻轻握住了小蛇的手，眼神中，似有几年前的点点滴滴飘过。

“第一，小蛇——”

“‘人可以不相信神，但不可以不相信神圣。’”

“从今以后，不论心中做什么事，都一定要记住，做事必须要考虑后果，如果这么做，轻则伤害朋友感情，重则会威胁到人命或是造成严重损害，就一定要克服自己的破坏欲，不要表现出来。”

“装B揍人一时爽，擦起屁股火葬场，就是这个道理。”

“第二，小蛇要学会冷静思考，除非对方是大奸大恶之辈，从法律的角度上非杀不可之徒，如果只是像那个女人一样只会口嗨的家伙，还是放过吧，能不生事绝不生事。”

“第三——”

可可直直的盯着耶梦加得的眼睛，那一刻，她仿佛回到了许久之前，与那个迷惘的少年头碰头，眼对眼，轻轻引导头破血流的他许下那个一生中，最重要的承诺。

“请做一个，善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