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好多人啊。”裴凝妃感叹道，同时往楚纣身边缩了缩，生怕被人流冲散了。

昭君以前也见过祖龙阁试炼，因为并没有太惊讶，只是一直作为旁观者的她，完全没有想过能有机会自己也加入进来。

“是啊，五年一度的试炼，洛阳也就这个月最热闹了，以往那些尖耳朵可都是看不到的。”楚纣伸了伸手臂，让二女好搂住他的胳膊。

今天是试炼的第一天，街上热闹非凡，可以见到各个种族的人出没在城中。有来自泰拉的骑士、修女，也有来自瀛洲的武士浪人阴阳师，如果说他们都还属于人族范畴的话，那么一些妖族、来自泰拉南边娜纱湿地的精灵等种族，则是让裴凝妃大开眼界。

“这世间的生灵竟如此纷繁多样！”她瞪大美眸，对这新奇的一切目不暇收，偶尔和别族的人对上了目光，立即害怕地别过脑袋，担心冒犯了他族。

“不用担心，他们都挺好说话的。精灵一族，如果没有碰到红眸的精灵，都不用太担心，她们很好相处的。”

偶尔路过他们，能听到这些外族人在用自己的语言交流，叽里咕噜的，难会其意。王昭君微微颦眉，问道：“纣，他们若是不懂大秦的语言，该如何交流？”

楚纣拉着她们站到路边，免得挡到别人通行，“我们设有典客一职，专门负责这些交流工作。而且来这里的各族，一般都会一点秦语，比如说那边的几个修道士。”

闻言，王昭君和裴凝妃都看向楚纣所指的地方，那里有两个泰拉的修道士和一个西域和尚在争执着什么。

手持法杖，腰佩短剑的修女单手捂着胸口，对着和尚怜悯道：“作为一个虔诚的神明信徒，你的遭遇令我感到悲哀，真是见鬼，还有什么会比这种遭遇更令人绝望的呢？”

手里捏着十字架，却背着一把怜悯大剑的神父瞥了眼修女，有些不满地说道：“噢，我亲爱的修女小姐，我已经跟你强调过很多次了，你的秦语发音就像隔了夜的狗屎一样奇怪，这真是太可怕了！快给我闭嘴！”

西域和尚捏着手里的佛珠，面露狞色，但是念在是国际友人的份上，他还是压下了心中的火气，平静道：“我佛慈悲，两位施主的腔调都不标准，请问两位远客可曾见过贫僧走散的几位师兄弟！若是不曾见过，小僧先行告退。”

“我学过如何用正宗地道的词汇去称呼一个僧侣，”修女满腹自信地看着西域和尚，“秃驴！对不对？我请教过城门的善良卫兵，他真是个热心的好人！神会保佑他的！”

神父抢断，厌烦地说道：“我真是受够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愚蠢修女了，可怜的家伙，圣母竟然忘记了眷顾你的智商！你一定不知道，你在用一种可笑的腔调说着糟糕的词汇去冒犯一位和蔼的光头佬！”

西域和尚眼睛瞪大，虫子般的两条眉毛上挑，如一尊怒目金刚！有种下一秒就要掏出月牙铲来个“普度众生”的兆头！

裴凝妃听得有些无语，这几个人说话有口音也就算了，为什么说话的风格都怪怪的。

“纣大人，他们不会打起来吧？我们要不要去劝一下？”

“不用管，他们在城中不敢闹大。”而且真要楚纣去劝架，他可能会是这么说的：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你们这样子打，是打不死人的！

城里人的人都在陆陆续续往广场的方向聚集，但是楚纣却丝毫没有跟过去的打算。

红衣夺目的侍女抬起眸子看向楚纣，“纣，人群都过去了，我们不过去吗？”

楚纣无奈地晃了晃脑袋，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跟她们说行程打算了，他如梦初醒般说道：“忘记跟你们说了，这第一考持续三天，每天两组人，分上午下午进行，我们最后一天再参加。”

“这两天的话，我们姑且去观战看看戏，顺便四处玩玩。”

裴凝妃纤指点了点自己的红唇，疑惑道：“纣大人，如果能观战的话，那后面参加试炼的人岂不是能知道这秘境里有何安排，这样一来，打头阵的得吃亏死了。”

“亏可能是会亏了点，但总归是差别不大的。实力这东西，不是有了心理准备就会突飞猛进的。”楚纣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怨念满满地说道：“就好比我和白起姐之间，哪怕出其不意，我也还是不能从她手中偷到一只烤好的香香鸡......”

打铁还需自身硬。

大意，永远只是逃避反省的借口。

那些总是说这次粗心大意了，下次勉励的人，往往下次还会犯同样的错误，并且依旧觉得自己是因为大意才没能发挥出本应有的实力。

“......”二女对他的形容都颇为无语，特别是王昭君，她以前觉得楚纣在长城一定吃了很多苦，可是这几天听到提及边塞之事，怎么感觉他过得还挺轻松自在的？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次楚纣让她们带着面纱，穿的也比较朴素，街上鱼龙混杂，若是被哪个不长眼的盯上了，指不定要偷偷摸摸过来揩油就不好了。

可她们这身装扮着实有些掩耳盗铃。窈窕身段，举手抬足之间的气质都是那身朴素衣裳无法掩盖的，再加上面纱这种引人遐想的东西，二女还是有些引人注目。

“这么多人，她们往人群里一走，指不定都要被人摸屁股揩油。”楚纣觉得这样不妥，干脆等街上的人少了些再过去围观吃瓜好了。

他带着女孩们逛了京城有名的几家胭脂铺，给她们买了些脂粉，随后又绕路去了魏裁缝那里看看衣服做到哪里了。

比较令人惋惜的是这老头的生产力水平确实低下，自上次的友好拜访之后都过了好些日子了，他竟然只是把草图给完善好了，压根就没动工！

......

醉仙楼

得益于祖龙阁试炼带来的大批旅客，醉仙楼近日的生意异常火爆，而且最关键的是他这酒楼的位置就在广场旁边！

现在酒楼里人满为患，一座难求，一楼坐满了各派的弟子，都在观战喝彩。

广场中间放着几颗圆润的大蜃珠，这些蜃珠连接着参与者进入的秘境，可以将里面的画面投放出来，供人观战。

现在广场四周围满了人，摩肩擦踵，都在投入地看着蜃珠投出来的画像。

而能够在周围的酒楼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观战，那都是要花大价钱的。

“二楼，三位。”楚纣把一个沉重的钱袋扔给店小二，拉着两个妹子径直往二楼走。

现在二楼可是贵宾之所，老板可是说了不让人随便上去的，小二刚想拉住他们，在看到钱袋里的白府令牌后，立马换上谄媚的笑容，上前带路。

“好生热闹。”昭君抿了口茶。

这二楼说是清幽雅地，但楼下各派那气冲斗牛的喝彩声震得这木地板都在颤抖，在二楼凭栏而坐，还是能清楚地听到下面的喧闹声。

其中不乏愤愤不平的声音，兴许是他们门派的人已经早早出局了。

“真是荒谬，这次的试炼竟然有荒兽出没，谁见过这些玩样，我派的师弟师妹措不及防......妈的！”

“技不如人还是早点回去修炼，莫要寻借口！”旁边的人嘲讽道，引得哄堂大笑。

“哼！荒兽又如何，不过尔尔！我兽王殿不虚！”一道粗犷的声音喝道，声音的主人多半是个浑身粗毛的大汉。

“你们门派不过是在今日观战后，有了心理准备罢了，嘴上功夫倒是厉害！”

那糙汉子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多了几分戏谑：“我嘴上功夫厉不厉害，你可试过？”

一时间，一楼的人沉默下来，奇怪的氛围似乎悄然蔓延。

楚纣一边吃糕点，一边听下面的人在打诨，有时候比起看秘境里的实况，听那些门派中人骂战倒要有意思得多。

就是他们说着说着怎么就变味儿了呢。

朋友，no gay啊！

两个漂亮的小伪娘“拼刺刀”还能接受，糙大汉就算了吧！往后稍稍！

本以为自己那两个深闺女孩多半是要听得云里雾里的，结果楚纣惊讶的发现她们两个脸蛋红得快要滴出水来！

迎上楚纣的目光后，更是心虚不敢对视。

她们听懂了？！

“好你们两个妮子，我还以为你们有多纯洁无暇呢，想不到竟然这么污的话都听懂了。”

你说男女之事听懂也就罢了，偏偏连男人间最坚硬炙热的友情也能听懂。

过分了呀！

王昭君被楚纣三言两语羞得说不出话，裴凝妃以为楚纣真的是要问责，担心自己给他留下不好印象，嚅声辩驳道：

“纣大人，我和昭君只是平日里去佛寺拜佛时，无意间听到市井的说书人说的......才了解到那些不堪之事的。”

楚纣倒是不觉得裴凝妃会撒谎什么的，没有再刁难她，“这年头讲耻书的说书人都开始往这方面发展业务了吗......”

忽然，他的注意力被广场上那几颗蜃珠弄出来的投影吸引过去了，站起身倚在栏边。

裴凝妃觉得丢人，低着脑袋，双手捂着自己的发烫的脸蛋，没有注意到楚纣，王昭君却是跟着起身，跟在楚纣旁边。

“纣，有看到什么吗？”

秋风徐徐而过，昭君两鬓的发丝被吹起，楚纣用手指帮她理好，说道：“我刚刚看到长城军的崽子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