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拍卖行消费够指定数额后，即可到尊师处下订单。”

这小老弟也是个有意思的人，业务怎么这么熟练呀！

其实这规矩对于京城中的几个大望族都是屁事。像白家、赵家还有皇宫，使唤这魏裁缝跟闹着玩似的。

“你等等，真是找抽，麻烦死了！”楚纣的话让拍卖行的门卫侧目，警惕起来，那眼神仿佛是在说“铁汁，你注意点”。

接着楚纣在众目睽睽之下，很大胆地把手伸进了红衣女子的袖口中摸索着什么，在旁人看来就是在摸着女子的手臂，这种行为算得上是轻浮之举了。

“大人。”被人注视着的王昭君用幽怨的眼神看向楚纣，只是他仍旧我行我素地找着东西。

很快她就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令牌，小学徒能负责接待，自然也是有点见识的，他踮起脚尖看了眼，一下便认出了那是货真价实的赵府令牌！

那他刚刚岂不是冲撞了赵府的老爷？这问责起来他怎么承担得起啊，师傅也保不住啊！

不过小学徒内心毫无波动。

没事，这种情况也在计划中。很多公子哥就喜欢玩这种戏码，带着妹子来扮猪吃虎，讨妹子欢心。

而他要做的就是尽量配合这些公子哥演出，先跪下求饶说自己有眼不识泰山，而后夸他们郎才女貌，最后赶紧带路订制衣裳。

到最后这公子哥反倒会称赞他的懂事！

小学徒很明白，自己并非是厚颜无耻，他只是在给尊贵的客人们提供最优质体贴的泡妞服务罢了！

——这就是一个小裁缝学徒的基本职业素养！

他用衣袖挡着脸，准备抹点唾沫在眼角装泪水，刚准备跪下的时候，发现楚纣并没有把赵府令牌亮出来的打算，他把令牌塞回了王昭君袖口里。

转而走到另一位披着斗篷的女子处，撩起她的斗篷，不过是那短短的一瞬，那两座高山让周围的男同胞看得眼睛都直了。

在众人鄙视的愤怒目光中，楚纣对裴凝妃做了同样的事，竟然又掏了一个令牌出来。

“这是白府的令牌，也是真的！”

小学徒惊呼，他懵圈了，各大家族的令牌一般都不会让别族的人随便乱用，这个青年竟然同时有两块令牌？！

不对！事情不是这样的，难道说是这个小白脸同时勾搭上了赵府和白府的女人，而且还是地位显贵的那种？！

小学徒不清楚白府具体情况，但是赵府和当今天子同姓，听说赵府的赵朔大人之妻庄姬是个身材火爆的尤物！而刚刚那斗篷女子显露出的销魂身材，同样火爆！

他的心中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难道偷奸的大场面被他撞上了？

看看这两个女的，气质非凡，而且都带着面纱，明显就是不想被人认出来！

是了！肯定是偷情！这场面我是真没见过啊！

一时间，小学徒望向楚纣的眼神中都多了几分敬仰，我辈楷模，小白脸中的豪杰啊！能把那位深闺人妻给偷了！

可敬仰归敬仰，这些大家族个个把名誉看得比性命还重要，他这个小人物撞破了这事，小命不保啊！

两抹悲愤的热翔从眼角缓缓滑落......

但是楚纣这边完全就没想太多，把令牌交给她们一人一个，主要还是怕她们在外被欺负。若是让他知道小学徒丰富的内心活动，说不定还会把皇室专用的祖龙令拿出来扇扇风，再刺激刺激这个孩子，要知道这玩样全大秦就三块！

“原来在这里，可让我好找了。”搜身搜了许久，楚纣终于在王昭君的袖口里找到了皇宫里那位御用裁缝老顽童的亲笔信。

期间摸摸昭君小手什么的也是不可抗力的事情。

他把信放到小学徒的手中，心中还纳闷这孩子怎么突然就面如死灰了，便秘犯了？

“大人，这是死前宽慰金吗？”小学徒抽抽鼻涕，假装笑得很开心，“哥！你真好！”

“什么死前宽慰金？”楚纣一脸莫名其妙，心说你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这是魏老头他师傅的亲笔信，赶紧送过去，让他滚出来！”

问剑阁那几个人面面相觑，特别是颜柳，他还不知道魏大师还有个师傅的啊！

很快，被众人敬仰的魏大师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完全不像是个六十岁的老人。

他细细打量了楚纣一番，从面相上的些许细节，猜出了他的身份。

龟龟！这不是当年那个小混世魔王嘛！一天到晚打听始皇的睡衣尺码！还塞给了他很多不堪入目的设计图，叫什么内衣来着？

他很识相地没有说出楚纣的身份，弯着腰，恭维道：“大人，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呀！快请进快请进！你个小兔崽子一脸哭丧哭给谁看！晦气！给我笑！”他指着小学徒训斥。

“哈哈哈哈呜呜呜...呜呜呜哈哈哈哈嗝——”小学徒边哭边笑，还打了个嗝。

“颜师兄，我们是不是惹到不该惹的人了呀？”小胖墩问出了别的问剑阁弟子心中想问的话。

“我特么怎么知道哪里蹦出这么号人啊！”颜柳揉揉自己的脑袋，不可能啊，白家和赵家的关系素来不和，怎么可能会有那么一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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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板好久不见呀~”楚纣皮笑肉不笑，仿佛要问责魏老头刚刚闭门不见一事。

魏老头那谄媚讨好的笑容霎时间垮了下来，“世子大人，小人没那个意思！小人不是不知道您尊驾驾到么！”

“今天来主要就是想让你给她们两个裁一身衣裳，我想尽快拿到，不忙吧？”楚纣很无辜地眨眨眼。

“呃......”魏老头偷偷看了眼裁缝台上堆着的单子，纵使心中对楚纣有再多的深恶痛绝之意，也只能豪迈地拍拍嶙峋的胸口。

“嗨！不忙！立马就能动工！”他年迈的脸上再次绽出难看的笑容，给人一种老菊开花的视觉冲击感，“两位小姐，这边站一下，把手抬起来一下，对，就是这样。”

裁缝之道，这个“看”很重要。他们服务的大多是些高官贵族夫人，随便摸、碰都是要犯大忌的，可这样一来就没法裁量尺寸了。因此一些技艺老道的裁缝，能够直接让女子做几个动作，就能看出她们的身体尺寸，且误差极小！

魏裁缝围着两人转了一圈，很快便目测出了她们各处的尺寸，心中啧啧称奇：“这世子大人哪里寻得如此标致的佳人，这红衣女子看头钗，应该不是显贵之人，可面相、气质上竟有几分宫中妃子的感觉；这胸襟开阔的女子也不似凡物，似有狐媚之相。”

当然，他的眼神还是纯洁如撸后圣佛贤者，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逾越，天知道以后她们是不是会成为世子妃呢，要是追究起来，那是担当不起的。

“两位小姐，小的能否问下，两位对这衣裳有何要求，风格、印象、纹制都可以说一下。”

裴凝妃和王昭君两人面面相觑，她们这突然被楚纣拉出来要做衣服，哪里有想过要什么样子的。

这一环节楚纣帮不上忙，便独自在这裁缝屋里转悠。

墙壁上琳琅陈放着许多名贵布匹，无一是滥竽充数的街货。

在角落处还有许多雕木人偶，栩栩如生，这是各个尺寸身材的衣架子，魏老头在目测出女方的尺寸后，都会在这些木偶上比对，可惜没有裴凝妃那种异常傲人的尺码的人偶。

“看来魏老头等一会又有雕一个新的木偶了，毕竟不会雕刻的画手不是好裁缝。”楚纣继续在屋里参观，他忽然在角落的木偶身上发现了当年那些内衣设计稿的成品！

天啦噜了！这老狗当年嘴上说什么如此秽荡不堪之物，他是决计不做的。现在这是什么？

而当事人还全然不知自己的老底被世子给翻出来了，楚纣饱含深意地望了魏老头一眼，仿佛在说“看到你这么变态，我就放心了”。

在他眼中，魏老头摇身一变，成为了更新出高级装备的防具商人，虽然这个高级装备的属性可能只是增加「性.感度」这种没用的东西。

魏老头那边商榷了许久，最后敲定了裴凝妃那件衣裳名叫「霜天月明」，王昭君那件叫「百鸟朝凤」。

听说他们这类大匠裁缝都要学些观面相算命理之类的知识，有时候做一件上等的衣裙要先算命理。这样做出来的衣服才有神韵、贴命格、合气质，独一无二，非其莫属。

楚纣听说这事儿后也感到好笑，寻事道：“连衣裳的样子都没有定下来，却先定下来了个名字。你这算命的也太飘了吧。”

龙凤龙凤，百鸟朝凤这名字可不是随便乱用的，用这种名字难免会惹人非议。

魏老头也自知不合适，但是他在制衣算命上也是认死理的那种，一旦算出来了，非这个名字不可。

“殿下，老奴觉得自己算得确实荒唐，但不用这个名字的话，小的觉得可能会做不好这衣裳。”

他的头放得很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这相当于冲撞世子了，他自觉凉凉。

“那算了吧，殿下，昭君不缺衣裳穿，这「凤」字，我受不起。”王昭君轻轻摇摇头，不想让这老者难做，主动退让一步。

何况她的身份到底只是个侍女，她也不是那些苛求地位虚名的人。

“行了，魏老头，你只管按你的想法做就是。”楚纣没怎么追究。

离去前，左右拥簇的楚纣忽然转过身，向魏裁缝问了句：“老头，我不要求你算命，小时候帮我算命的都暴毙了，你就我算些普通点的，假如我要做一件衣服，得叫个什么名字？”

暴毙？魏裁缝在心中嘿嘿一笑，这世子殿下就有些托大了呀！我老魏的算命本事可是一等一的呀！

但他还算守规矩，没有作死。魏裁缝合上眼睛，手捏**的兰花印，嘴里念念有词。

只是稍微那么算了一下，他顿时感觉头晕目眩，额头布满冷汗，两腿发软，鼻孔流出汩汩鲜血，似乎见到了什么刺激的东西。

站在两位女孩间的世子问道：“如何？”

裁缝缓了口气，看向楚纣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惶恐，他虚声道：

“天狼对月。”